第二十五章真心追隨！
這世間，不光有丹符陣紋四大職業，還有衍生而來的許許多多小職業，比如靈廚、比如豢養師、比如種植師……
凡此種種，何止千百？
而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靈廚。
優秀的靈廚，不光要掌握各式技巧、控制火候；還要根據人的體質、狀況，甚至是四季節氣來選擇食材、製作菜式；每一樣都有大學問在其中。
所謂，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酒桌之上，擺著幾樣精緻小菜，各式果脯酒水，典雅而不失風味。
孫世澤一面微微欠身，給兩人斟酒。一面含笑介紹著靈廚的種種奇妙。
張橫聽得眼睛都直了，他知道靈廚非常稀少、也非常受歡迎，但沒想到還有這麼多講究。
「據說，三公大族，每家都會專門配備一位靈廚呢。」
孫世澤略有艷羨地言說一句，而後看了眼眼眸低垂的蒼雲，不動聲色地將兩人酒杯斟滿。
早就按捺不住的張橫美美喝上一口小酒，伸出筷子，夾了菜便閉上眼睛細細品味。
今日宴請名義上是慶祝張橫淬體，因此主位讓給他坐了，自然也有資格第一個夾菜。
半晌后，他奇怪地睜開眼睛，「孫兄弟，這靈廚也沒你說得那麼神奇，不就是普通菜式嗎？」
「嗨。」
孫世澤聞言一笑，「『碧霞樓』的靈廚乃是大忙人，每一桌酒席只能請他來炮製一道菜而已，咱們這還沒上呢。」
「哦——」
張橫有些失望，他還以為能給滿滿一桌子靈菜，沒想到只有一道。
「那位靈廚也忙得很，咱們先吃。呵呵，小弟先慶祝張兄淬體成功，日後定能成就神門境界！」
孫世澤改換話題，開始推杯換盞。
今天張橫的心情本就很好，再加上剛收拾了劉昆，一股豪邁之氣全傾瀉在了酒上。
便是蒼雲看他如此高興，也陪著喝了幾杯。
幾輪下來，氣氛也活絡起來，孫世澤小心翼翼地捧著酒杯，往來敬蒼雲，蒼雲自無不可，一飲而盡。
見得如此，孫世澤大喜，同樣一飲而盡，有意無意把話題調轉，道：
「我孫家地處北丘，生計仰賴一片大好濕地。此處乃是開設靈植園的好去處，多少年來，一直盡心儘力為主家提供藥材，從不敢有半分懈怠。」
言道此處，孫世澤偷眼看蒼雲，見後者一臉平淡，繼續道：
「只是……唉！」
他話說到一半便不再言語，只做憂愁之狀，聽得張橫好奇上涌。
「孫兄弟，有什麼難處，你儘管說！」
張橫本就與孫世澤熟識，幾杯酒下肚，更是面紅耳赤叫嚷起來，猛地拍拍自己胸脯。
「主家的藥材分揀、收購、銷路，其實全在蒼流執事身上……」
孫世澤微微嘆息，這才肯繼續言說。只見其面露難色，低沉道：「可蒼流執事與二長老走得極近……
「蒼流？我蒼家掌管全部藥鋪的那位執事嗎？」
張橫驚疑一聲，略微清醒，瞬間沒了話。
若是出去征戰，他還能幫上忙，可生意上的事情，他實在不懂。
看起來，孫兄弟這個忙，自己是幫不上了。
張橫忽地有些羞愧，飲了一口悶酒。
「好了，有什麼東西直接說就好，我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
這時，一直安靜沉穩的蒼雲終於出聲。同時，也無奈地看了張橫一眼。
這傢伙，心思太簡單了，說不得日後要叫人騙得團團轉。
孫世澤聞言，渾身一震：「少府主，世澤不敢欺瞞，接下來所言，句句屬實！」
他離開自己的座位，恭敬執禮，先朝蒼雲拜了三拜，然後才凝重言道：
「世澤雖是孫家繼承人，在族中說話有些分量。但改換門庭，無異於自絕活路！我孫家向來以種植藥材為生，六成收入出於此！」
「嗯，繼續說下去吧。」
蒼雲微微點頭，其實，不光是作為附屬的孫家，便是主家的蒼府，藥材收入也佔據不少。
「若投到少府主門下，蒼海二長老定然會殺雞儆猴，命掌管藥材的蒼流多加桎梏，那時，我孫家恐難以立足。」
孫世澤面帶無奈，繼續低沉道：
「昨夜我連夜歸家，召開會議。怎奈，家中諸多長老表示強烈反對，便是父親也不贊同。」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顱，勇敢直視蒼雲那雙平淡的眸子，情真意切：「請少府主見諒！」
張橫此時終於清醒過來，敢情這孫世澤不是來給自己慶祝，而是沖著少府主來的。
「呵——」
緩緩咽下一口美酒，蒼雲示意孫世澤坐回原位。
後者毫不動搖，依舊直視蒼雲、
不知為何，面對少府主，孫世澤的手心、額頭、脊背、甚至是尾椎都冒出一陣又一陣冷汗，幾乎讓其支撐不住身子。
「你找我說這麼多，想表示什麼呢？你孫家既不肯正大光明歸附於我。又要派你來示好？」
蒼雲似笑非笑，完全不以為意，徐徐道：「莫不是想做那牆頭草，兩面下注？」
張橫也嚴肅地看著孫世澤，牆頭草的做法固然不能多說什麼，但是個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的盟友是這樣的人傢伙。
「孫家不肯歸附，不代表我孫世澤也不肯歸附！」
孫世澤咬牙向前！
此言一出，蒼雲的眉毛挑了挑：
「哦？」
「孫世澤願為少府主鞍前馬後，執鞭隨蹬！日日侍奉左右！」
幾乎是耗盡了全部氣力，在蒼雲平淡的注視下，孫世澤決然說出這番話。
「哼。」
蒼雲淡淡一笑，搖了搖首：
「為何呢？二長老好大的勢力，我蒼雲孤家寡人一個。你，想炒冷飯？」
「炒冷飯便炒冷飯，有什麼不好說的？」
孫世澤似乎也放開了，「少府主能把三枚柔雲丹全部賜下，這份氣魄，放眼蒼家有誰能有？破除京觀、怒打特使，長出好大志氣！重新聯姻，更是說明孟家都認可少府主！」
「父親他們老了！他們被壓制了十幾年，養成的慣性讓他們以為雄武王朝不可戰勝……就如同被剪斷翅膀的鳥兒永遠不知道自己能飛多遠……「
「世界終究是在變化！雄武王朝困於沙海，我們完全有機會趁此機會，拿回蒼家曾經的地域，甚至打下一片更大疆土！便是雨國三公，也要……」
「嘭！」
令人慷慨激昂的豪言壯語尚未說完，房門卻被人一腳踹開。
劉昆躲在一人身後，傷口已經包紮起來，一臉怨恨地看著幾人。
「哥，就是他們！」
劉昆眼中噴射著怨毒的火焰，恨恨道。
但當蒼雲目光掃視而來，劉昆還是下意識後退幾步。
他總覺著，蒼雲彷彿……彷彿從未正眼看過自己，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一般。
但看了眼身前的親哥，劉昆的膽氣又壯了幾分。
「你便是蒼家的少府主吧？」
劉昆身前的青年高大魁梧，結實的胸膛起伏，微眯著冷酷的雙目，冷冷盯住蒼雲。
緩緩拿起一杯美酒，輕啜一口，蒼雲淡淡道：「正是。」
「很好。」
高大青年朝身後十幾名隨從示意，諾大『碧霞樓』立刻響起一陣鬼哭狼嚎，一樓、二樓的諸多食客紛紛被喝罵趕走。
偶爾有幾個想動手的，看到對方來勢洶洶，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了。
「人，已經被趕得差不多了。」
高大漢子一隻腳踏在凳子上，大馬金刀而立：
「少府主給我這不成器的弟弟道個歉，磕個頭。此事，我劉仲不會上報雙方宗族，也不再追究。」
「當然，少府主跪下磕頭一事，也不會有誰看見，更別說有誰傳出去。」
說完，劉仲輕笑一聲，微微昂起頭顱。充滿嘲諷意味的眸中，閃過幾許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