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陌上人如玉
靈兒走進來，委屈：「你答應我的酸甜排骨沒給我。」
顏疏雨笑出聲，「你可以去廚房說是我要吃，不就吃到了？」
「去了，他們只給我一小碟，普通狐狸都不夠吃的那種。」
「好好好。」顏疏雨神情充滿寵溺，轉身叫來婢女去取酸甜排骨，其他膳食也備一點。
婢女領命而去，不多時轉回，將膳食放在桌上后，自覺退到院子門口聽候吩咐。
靈兒開心吃著，顏疏雨盯著她背部，忽然想起九尾狐傳說，問：「你長大後會有九條尾巴嗎？」
「啊？我都幾百歲了，已經長大了，什麼九條尾巴，沒有的，我在妖界也沒聽過誰有九條尾巴。」
「我聽傳言這麼說的。」
「胡說，九尾是好看，前邊好看，後邊……屁股開花？那不行，不行不行。」
顏疏雨想象了畫面，就不能想，會笑出聲。
她們正在說話，白止走進來，壓低聲音，「我就知道你瞞著我來跟疏雨要吃的。」都不叫它，生氣，疏雨也真是的，就寵她，它很不開心。
白止揮舞著小爪子，一副很兇的樣子，然而……疏雨俯身摸摸它的頭，「白止怎麼那麼可愛呢。」
白止：呵，這什麼破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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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日子，顏疏雨每天溜溜狐狸逗逗貓，日子過得還算平靜。
直到又是一年深秋時，得知玄天璇想來京城，被柳弘彬拒絕了，想要一些珍貴物品，瓷器什麼的也被拒絕了。
他現在沒了玄天樞的庇護，什麼也得不到，柳弘彬權傾朝野膨脹了，對這個草包自然看不上，愛答不理。
就在他們準備動手弄死玄天璇，暗中扶持傀儡操控沛地時，沛地出事了，一封帶著白花和松石綠的信件傳到玄天權手裡。
玄天權收到信件的時候，雪綿已經被選上了，進了宮。
事情還要從六個月前，文幕昭和雪綿去沛地說起。
那時還是仲春，她們抵達沛地時，已是炎夏。
兩人一到沛地，就被兩個小官帶回家裡，聲稱是自己的女兒。
古代人吧，都到處留情，在外邊偷偷摸摸養小妾的事也不少見，所以基本身邊的朋友突然冒出一個十多歲的女兒，一般不會懷疑，只會認為或者篤定是對方的私生女。
兩家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隔得挺遠的。
到了沛地，文幕昭整天就琢磨怎麼才能進沛王府，如果要報仇，她必須靠近沛王，靠都很近很近，不然府中那麼多侍衛，就算她願意豁出去，也不一定能靠近他。
說不定連影子都沒見著，自己就被殺死了。
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敵得過？
她唯一有的，就是這副身體。
她很幸運，因為玄天璇極度好色，當年連玄天權的王妃都敢覬覦。
她之所以刻苦努力學習，就是為的勾引玄天璇。
於是在這天，她得知玄天璇在街上調戲民女時，果斷撇下婢女，自己出街了。
她故意靠近玄天璇，由於當年王妃一直保護她，從沒有讓玄天璇見到她，玄天璇並沒有認出眼前這個小女孩，連同她一起搶回府中。
作為文幕昭名義上的父親迫於沛王淫威，也沒辦法，只得答應，將文幕昭送給沛王作妾。
自己一家老小也要活的啊，忤逆他還有活路嗎？只能去信向寒王請罪。
當夜，玄天璇寵幸了文幕昭，文幕昭按捺心中仇恨，任由他凌辱。
那一刻，她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只要能報仇，她什麼都可以做。
她本來的意圖就不是選秀，而是勾引玄天璇，以身為刀。
凡是玄天璇要寵幸的女人，都要扒光了再送進去，他知道很多人恨他，因此更加小心謹慎。
但萬萬沒想到，會有女人以自己的性命來一命換一命。
文幕昭在勾到玄天璇之後，玄天璇對她簡直欲罷不能，幾乎什麼都答應她。
她出府也變得容易了，通過寒王府留在沛地的秘密眼線得知患有花柳病的人，她也是個狠人，直接問他們要五石散（春藥）說是給玄天璇的。
其實下給了那些有花柳病的人，直接強睡了他們，甚至不惜偷摸藏在府里，偷偷綁架綁在小黑屋裡，有機會就給他們下藥，直到玄天璇染上。
確認他無藥可救，留下一封信，讓人加急送到寒王府，不需要沛王府的人查她，當夜就自縊了。
以身為毒，終於報得深仇大恨。
因為玄天璇平時就有去青樓畫舫的原因，府里的人想當然以為是在外面染上的，一直沒有查文幕昭。
當郎中看到她屍體的時候，發現她藏在身體里的紅斑，她仗著極能令人慾仙欲死的房中術哄得玄天璇無需脫她衣裳。
也就導致了悲劇。
顏疏雨通過她留下的信件得知來龍去脈，不僅悲從中來。
你說她值得嗎？
她是個外人，也沒經歷過父母在眼前慘死的慘狀，不敢私自批判。
可若有得選，誰不願意好好活著？她也想做個只會撒嬌的女人，可這種機會，輪不到她。
世間好物不堅牢
彩雲易散琉璃脆
文幕昭的遺願只有照顧好她弟弟，就當是她用命換來的。
沛地現在大亂，玄天權等人通過滲入沛地的勢力成功讓玄天璇不滿一周歲的孩子繼任沛王，沛王妃處理沛地朝政。
沛王妃就是個傳統婦人，平常只知道爭寵和打扮，畢竟不是誰都是顏疏雨，沛地的實權落在幾個尚書手裡。
而幾個尚書，有兩個是寒地的人，其他侍郎侍中員外郎更是許多。
沛地現在就掌控在玄天權手裡，連玄天璇的人頭都被割下來送到了葬在皇陵的閑嬪墓前。
雖然他和玄天璣都不能去祭拜，但遠在他鄉拜一拜，也算誠意了，等他年事成，必定正式祭拜。
母妃，是能原諒他們的吧。
顏疏雨陪他向京城的方向舉香三拜。
從此，玄天璣帶著文岐來，把他當親兒子看待
文岐來已經十四歲，有很多事都明白了，他知道姐姐去了沛地，然後報仇，再也回不來了。
他很沉默，多年後，依舊一直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