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又一路弟子叫道:「虧你們說得出口!海沙幫小門小派,何德何能恭迎聖物光駕?那豈不委屈了喪心魄?要我說,還是雪山派得的為是。」「要講究門派大,弟子多,如今除了少林、武當,首屈一指的就是我華山派。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連武林盟主也出在我華山派,足見華山是一塊風水寶地,天傑地靈,給我們捧回喪心魄,絕不致虧待。就讓咱們笑納了吧!」
這句不知是華山何人所說,頓時招來眾怒:「胡說!胡說!怎麼兜了個圈子,又落到李亦傑頭上去了?」「得不得喪心魄,跟門派大小有什麼相干?」
李亦傑看著眾人模樣,只一枚喪心魄就攪得人仰馬翻,卻還是給敵人玩笑一般戲弄的。真覺恨鐵不成鋼,道:「江冽塵,你還真是很厲害啊,就憑三言兩語,就能將我這邊攪得一團糟!」江冽塵淡淡一笑,道:「你此刻方知本座厲害,不覺得太晚了?還是你打算知難而退?」
李亦傑道:「不是。我只是告訴你,嘴上厲害,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等你人頭落地后,不知還是否這麼能說會道。」長劍剛一舉起,身旁就伸來一隻手,將他劍柄按下,道:「李盟主,這江冽塵……可萬萬殺不得呀!」說話的竟是黃山派掌門劉慕劍。
李亦傑愕然道:「為什麼殺不得?」他率眾攻入祭影教時,大家還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神氣,都是恨不得親手斬殺江冽塵,劉慕劍還曾在最後關頭將他刺成重傷,救下南宮雪,按說絕不會突然和他結為了一路。
劉慕劍神色有些忸怩,道:「這個……這個么……」沒等他答出話來,兩旁又圍上了不少弟子,都道:「盟主,不能殺他,不能殺呀!」更有甚者道:「你要殺他,就先殺了我吧!」
李亦傑哭笑不得,道:「你們……你們怎地……都叛變投敵了?」劉慕劍訕然道:「不是我們有意欺瞞,只是盟主生性正直,倒顯得咱們……這可有些說不出口啊……總之,你聽我的,不殺他,這就對了!」李亦傑正色道:「劉師伯,我雖敬你輩分為長,但我同時也是武林盟主,須得對武林負責。你要是說不出原因來,恕我難以從命。」
南宮雪旁觀者清,一切瞧得分明,冷笑道:「師兄,還是我來告訴你吧。這件事在他們也確是有些難以啟齒。江冽塵說已將七煞訣毀了,多半不假,那麼知道真訣的就只有他一個,這些師伯叔們,為了集齊七煞至寶,把他當菩薩供著都來不及,還怎捨得給你殺了他?江冽塵從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如意算盤。」
劉慕劍道:「南宮侄女……這話是怎麼說的……」南宮雪道:「哼,可說到你心坎兒上啦,是不是?」
江冽塵忽然放聲大笑,道:「精彩,精彩,你們在生命盡頭,可真是給本座上演了一出好戲,瞧瞧你們這些正派人士醜惡的嘴臉。李亦傑,你這可死心了吧,你整日就是在跟這一群勢利小人為伍,還要以自己是正派弟子為榮么?為了七煞訣,可以反過來替我這魔頭求情,哈哈……哈哈……」笑過幾聲,道:「你師妹聰明得很,只有一點是她說錯了。我並非想藉此自保,要全身而退易如反掌,還不必耍這些手段,不過是想看看你們能有多無恥。很好,果然沒讓我失望。但這個遊戲到此為止,本座沒興趣再陪你們玩下去了,今日這少室山,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程嘉璇終於插上了話,急急的道:「不行啊,他們人多,上次你就是輸在寡不敵眾……」江冽塵冷冷道:「誰說我輸在寡不敵眾了?以他們的實力,再來十倍人數,本座也不在乎。上次是給他們鑽了空子,欺我練功時內息走岔了氣,又及教中內部叛亂,否則窮其一生,也別想到密室中站上一站。不過這以後,他們可就沒那麼好的機會了。此事與你無關,他們不會為難你,你自行下山便是,別礙我的事。」這話一半是說給程嘉璇聽,實則多數是向正派中人炫耀,祭影教總舵一戰,自己是雖敗猶榮。
程嘉璇道:「我不走!上刀山下油鍋,我都跟著你。」這時正派中有一紅臉大漢高聲叫道:「這小妖女要走,只怕也沒那麼簡單。她連傷各派掌門,咱們得要她留下血債血償。」程嘉璇向江冽塵看去一眼,眼裡涌動的不是恐懼,而是為能留下的喜悅。
江冽塵冷哼一聲,道:「那也隨你。本座與你不是一路,自便吧。」說完衣袍一展,攻入正派隊伍中。袖管東面一拂,西面一掃,中招者俱是頭破血流,大片大片的跌倒。所過之處,只聞一連串的慘呼倒地聲。
程嘉璇看得痴迷,同時又在心中傷感:「你就有必要那麼急著跟我撇清關係么?」一口氣才嘆到一半,面前就跳來個白鬍子老頭,道:「小姑娘,讓老漢一家子來跟你比劃比劃。」向她身後一指,道:「那是我的徒弟。」又向她兩側分別一指,道:「這是我的兒子和女兒。」
程嘉璇四周看看,這才發現自己果是陷入了包圍,沒好氣地道:「你們都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怎麼,還有沒有兒媳婦、女婿、孫子孫女,七大姑八大姨,一齊都喊上來啊!」那老漢笑道:「這次出門,盟主催得緊,沒帶那許多家眷。你要是有這份心,下次得了空閑,我再讓你跟他們切磋。」
程嘉璇朝天翻個白眼,不知這老漢到底是當了真還是尋她的開心,但她既不願做累贅,自然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這幾人。多打發一個敵人,對江冽塵也是多一分幫助。左手握住殘影劍,劍尖拄地,極力忽視右臂上陣陣麻軟。
從旁看來她是在等待對手先進招,以便尋找破綻,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不過是在硬撐,努力積蓄起不多的殘存體力,壓抑著愈顯粗重的呼吸,防止給敵人聽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