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你是女人殺手嗎?

第一三一章 你是女人殺手嗎?

何瑾有些鬱悶,不明白為何自己學柳清霜那麼漫散一笑,人家就能讓郝胖子魂不守舍,自己這裡卻讓吳鶴鳴和魏梁爭相否認?

哼,兩個有眼無珠的蠢物,回到州學后再好生收拾你們!

想著這些,才不由發覺自己,已來到了小秦淮的後院兒。

再跟著小姐姐繞過亭廊,才看出這小秦淮後面真是別有洞天。竟專門兒開闢了幾個獨立的庭院,於樹木中掩映著一扇扇凈室。

「吱呀——」

侍女小姐姐推開門,撩起厚重保暖的簾幕,對著裡面喚了一聲道:「小姐,何官人已被請來了。」

近距離觀看這位美人兒,何瑾不由感嘆,老天有時候的確很不公平。有些人生下來,就有著一副好皮囊。

眼前這位清霜花魁,毫無疑問就是其中之一。

無論怎麼看,那身材相貌都無可挑剔。尤其此時將一隻玉臂放在桌上,半倚著靜靜看著詩詞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副難得的仕女圖。

待她轉過頭來時,微微一笑。那如玉脂般的顏容上,頓時更加顯得明眸善睞、雙瞳剪水,端的是眉目如畫、明艷動人。

可惜,這幅美好的畫卷還沒存在多長時間,就被郝胖子給撕碎了。

只見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漲紅著臉,說話都結巴:「柳,柳大家,我叫郝有錢,我家真的很有錢!......我,我對你是一見鍾情,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柳清霜那含笑的臉,頓時有些僵住了,疑惑地望向了何瑾。

何瑾則羞愧地一拍額頭,後悔不已:果然,二百兩銀子,沒那麼好掙的.....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二百兩銀子,差不多相當於後世的十二萬——這樣的一筆錢,傻子才不去掙!

於是眼珠一轉,何瑾便走到一旁的案几上,倒了兩杯酒。

先遞給了郝有錢一杯后,又遞給了柳清霜,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住了柳大家,這事兒說起來有些複雜。」

「不過,在下厚顏懇請柳大家,能同我這位朋友喝杯酒。我保證一杯酒之後,鐵定將事情解決。」

柳清霜之前已喝了幾杯酒,此時略有些微醺。

見何瑾如此大方坦然,不由覺得這少年很是有趣。竟真的起身與郝有錢碰了一下杯,隨後一句話都不說,一飲而盡。

郝胖子當即又激動了,端著酒杯的手都開始發顫。跟得了帕金森綜合征一樣,將酒杯遞到嘴邊時,灑得都只剩半杯了。

何瑾便等他喝完后,道:「有錢,我的承諾可是已做到了。現在你就乖乖在這裡坐著,一句話都不要說。要是說上一句,我可就要攆你出去了。」

郝有錢當即深深點頭,還感激不已地道:「老大,你真是太好了。能這樣靜靜地看著柳大家,我就感覺很幸福了!」

何瑾這才點頭,轉身對柳清霜言道:「柳姑娘,看,事情已經解決了。」

柳清霜明眸不由眨了一下,但何瑾沒細說,她當然也不會尋根問底,失了禮儀和姿態。

隨後,她就當郝胖子不存在,放下酒杯同何瑾言道:「想不到何官人,竟是這樣的少年才俊。奴家以為能寫出『東風吹著便是春』的人,怎麼也是歷經磨難后的雄心之人。」

何瑾微微一笑,擺手道:「有志不在年高,雄心什麼的,跟年歲沒多大關係,跟閱歷......算了,咱還是直接來點實際的吧。」

柳清霜聞言不由一愣:小少年,你一向這麼講效率的嗎?

「哦?......」反應過來,柳清霜仍舊未惱,而是好奇開口道:「不知何官人口中的實際,指的是什麼?」

何瑾也不含糊,開口便問道:「柳大家,你覺得我剛才那首詩如何?」

「嗯,初讀平平無奇,平白直敘中,談不上鍊字和雕琢。但細細品味,便覺才氣順流而下,渾然天成,令人耳目一新,精神為之一震。」

詩詞歌賦方面,柳清霜顯然有著不低的造詣,也不吝溢美稱讚:「再三品閱后,方真切感受到詩的意境孤絕清遠,又富含勃勃向上的生機。似乎,這就是騷人墨客們,一直在尋找的詩詞本源......」

何瑾聽后,不由暗暗點頭。

雖然他自己寫不出這樣的詩來,但在鑒賞方面,卻一點都不比柳清霜要差。有著前世閱歷的他,更知這會兒明代的詩詞,其實已進入了瓶頸期。

尤其國初四傑悉數被朱元璋弄死,隨後的方孝孺和解縉,又被朱棣弄死後,明代的文風更可謂落入了萬馬齊喑的境地。

隨後的文人們一直尋求突破,但窮盡辭工者難免流於浮艷,返璞歸真者往往失於直白,整個詩詞文壇陷入漫漫黑夜,找不到方向。

直至經歷幾十近百年的恢復,中後期才陸續出現了如唐伯虎、袁宏道、徐渭、楊慎、王世貞這等驚才絕艷的人物,文風才算緩過勁兒來。

再加上這次作詩的,大多乃一州的在校生員。

而生員們又以舉業為要,並不放多少精力在詩詞上,是以大部分詩作,都是些臨時抱佛腳、堆砌典故辭藻的玩意兒,水平自然很一般。跟自己抄徐渭的這時詩比起來,當然會令柳清霜讚美不已。

「既然如此,那在下再送柳大家一曲新詞如何?」見柳清霜早已被折服,何瑾當即又拋下了香餌。

柳清霜豈會不願意?

甚至,她還親自為何瑾鋪開了宣紙,在一旁研墨侍奉,讓郝胖子簡直都看傻了:老大,你難道是女人殺手不成?

商賈奇女子你勾搭得上,陪酒的小姐也不放過,就連柳大家這樣的仙子,也敵不過你的魅力......

何瑾這會兒是沒心思在郝胖子身上,否則必然會鄙視一番:哼,我還連尼姑,都撩撥得禪心蕩漾呢!

嗯......淫尼也是尼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很快,雪白宣紙隨著何瑾的書寫,出現了長短不一的秀美字跡。柳清霜緩緩看著,不由漸漸驚異起來,低聲念了出來。

「有悵寒潮,無情殘照,正是蕭蕭南浦。更吹起,霜條孤影,還記得,舊時飛絮。況晚來,煙浪斜陽,見行客,特地瘦腰如舞。總一種凄涼,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釀成秋日雨。念疇昔風流,暗傷如許。縱饒有,繞堤畫舸,冷落盡,水雲猶故。憶從前,一點東風,幾隔著重簾,眉兒愁苦。待約個梅魂,黃昏月淡,與伊深憐低語。」

念完之後,她不由眉目一亮,欣喜地問道:「何官人,這是專門兒為奴家譜寫的一曲新詞?」

「不錯。」何瑾點頭,隨後一抬頭,便發現柳清霜正與自己四目相對。

一時間,他不由輕眨一下眼睛。那自信又有趣的男性魅力,瞬間使得柳清霜失神,害羞地低下了頭。

然而,何瑾卻不由笑得更加燦爛了,繼續言道:「這首詞曲呢,是『金明池』的調子......嗯,柳大家不妨給打個拍子。」

談到曲調兒,柳清霜才拿出了專業素養來。端身坐好后一撥弄琵琶,婉轉空靈的聲調,便緩緩地流淌出來。

前世何瑾就喜歡古風曲,對於這些自然略有研究,循著節拍,便開口清唱起來。只不過,畢竟是男兒,唱柳如是這等哀怨情愁的曲子,難免有些不倫不類。

然而,這些已經足夠了。

憑藉多年的素養和超高的悟性,柳清霜立時把握到了其中的精髓。很多地方,何瑾唱得不咋滴,她便刻意放緩了節拍,帶著何瑾一路唱了下來。

一曲唱罷,柳清霜不由激動不已。

因為她清楚知道,這首曲子比起之前演唱的兩首,價值只高不低!而那兩首曲子,可已被傳唱了百餘年之久!

尤其這新詞曲調兒中絲絲的女兒怨,更是彷彿貼身為她這等飄零女子打造。一經演唱,必然名躁一方,甚至流傳千古也不是不可能!

可激動興奮過後,柳清霜卻忽然放下了琵琶。

一張俏顏上不見喜色,反而滿是沉痛和不舍,道:「何官人,你這份厚禮,請恕奴家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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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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