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涵涵的血
「伯顏……」
沈老太君抱著南柯睿,朝宴侯廳外大喊。
灰影閃過,一個頂著一頭花白頭髮的老人出現在廳內,他就是如今南柯府的總管沈伯顏,老太君嫁入南柯府時的隨從,沈老太君最信任的人。
「小姐。」
沈伯顏恭敬地朝沈老太君一拜,他這些年來一直都保留著對沈老太君當初的稱謂,從來沒有變過。
目光瞥見躺在沈老太君懷裡滿身是血的南柯睿,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一直都待在外面,雖裡面傳出爭吵聲,卻沒聽到有打鬥聲,況且沒有沈老太君的命令,他也不能踏進此廳半步,只是沒想到南柯睿竟在沈老太君的保護下,還傷的如此厲害,那對方的實力……
一想到這些,沈伯顏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伯顏,馬上將京都所有的名醫都召來,務必要快。」沈老太君深吸口氣,吩咐道。
「老奴這就去辦。」
沈伯顏朝沈老太君一拜,也意識到事態緊急,沒再有任何猶豫,轉身快步離開,他很清楚南柯睿在沈老太君心中的地位,更清楚南柯睿對南柯家族來說意味著什麼。
巾幗園一幢吊樓。
南柯睿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一群老者圍在周圍,正一遍遍給南柯睿診斷著,不時還三三兩兩的私下裡討論兩句。
外間,沈老太君端坐在旁邊的一張太師椅上,握著龍頭拐杖,緊張的盯著裡面,沈伯顏則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
整整一個時辰,那群老者才停下動作,最後經過一番討論,齊齊走出內室。
「怎麼樣?」沈老太君見他們出來,忙起身問道。
那群老者齊齊忙朝沈老太君見禮,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者這才嘆息一聲道。「睿少爺並無大礙,不過他的傷屬於內傷,只能慢慢調養恢復,據我們判斷,恐怕睿少爺得在床上躺上半年,就算輔助一些珍貴的藥材,也得至少需要三個月。」
「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沈老太君大急,本來距離『劍閣』開閣的日子就不多了,現在要是再耽誤上半年,那可就糟糕了。
眾人齊齊搖頭。
「老太君,這是藥方子請您收好。」那老者將一張藥方遞給沈老太君,紛紛告辭離開。
沈老太君一陣愣神。
「小姐……」沈伯顏輕喚一聲。
「哎……」
沈老太君搖搖頭,嘆息一聲。「派人去將萬貫叫來,這些年一直都是他負責照顧小睿的起居,換做別人一時恐怕也不熟悉。」
「是!」沈伯顏應了一聲,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
沈老太君突然叫住沈伯顏。「派人到帝國各地遍訪名醫,如若有人能在短時間內治好小睿的傷,南柯世家將答應他一個條件。」
「小姐,這恐怕……」沈伯顏一陣為難,南柯家族的一個條件,這絕對比懸賞百萬金幣更具誘惑力,到時候恐怕沒人不想試試。
「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沈老太君知道沈伯顏要說什麼,所以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沈伯顏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沈老太君隨手將那副藥方子遞給沈伯顏,吩咐道。「派人到密州城各大藥店購買這些藥材,有多少買多少。」
沈老太君說完,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是,老奴這就去辦。」沈伯顏恭敬地應道,轉身忙去了。
睿昇園。
「什麼?!你說少爺受傷昏迷了?」
正跟涵涵玩的不亦樂乎的萬貫,陡然聽到少爺的噩耗,頓時急了,原本眯著的小眼,此時卻瞪得比牛眼還大,一把抓住那侍衛的領口,緊張的追問道。
那侍衛一陣疼痛,直呲著牙,不過卻沒敢多說什麼,雖然兩人地位相差不多,都是南柯家族的家奴,可萬貫是睿少爺身邊的大紅人,他卻只是數千侍衛中普通的一員。
「是的,睿少爺受了重傷,沈總管讓小的來喊你過去伺候著。」
「少爺現在他在哪裡?快帶我去。」萬貫焦急的扔掉骰子,顧不得太多,拉著那侍衛就向外跑去,對萬貫來說,南柯睿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哥哥受傷了?」涵涵歪著小腦袋嘀咕一聲,『噌』的跳下石墩,邁開小腳丫子追上去。「萬貫哥哥等等我……」
那侍衛將萬貫帶到巾幗園,南柯睿現在所在的房間門口,便獨自離開,沒有命令就算是他們也不敢在這裡多待。
萬貫推門進去,見到沈老太君正坐在那裡,忙上前一步行禮。「小人見過老夫人。」
沈老太君點點頭。「進去吧,小睿就在裡面。」
「是。」萬貫早已等不及,在得到沈老太君同意后,拽著肥胖的身子衝進了內室。
「少爺……」當見到躺在床上滿身傷口的南柯睿時,萬貫差點嚇傻了。
雖然以前南柯睿拚命的修鍊,也會弄得滿身是血,可那些都無法跟這次相比,單單從表面來看就知道南柯睿傷的有多重。
「少爺你醒醒,你別嚇我啊……」萬貫抹著眼淚,帶著一副哭腔。
「哥哥好像傷的蠻重的?」涵涵歪著小腦袋,摸了摸南柯睿身上的傷口,小聲的嘀咕道。
她正是跟在萬貫身後一起進來的,由於沈老太君此時狀態不佳,再加上萬貫體型過於龐大,而涵涵又太過嬌小,恰好將她完全擋住,以至於沈老太君也沒有發現涵涵的存在。
這時,沈總管從外面進來,將那副藥方子遞給沈老太君。「小姐,上面的藥材老奴都已讓人買下,並送到樓下。」
沈老太君點點頭。「讓他們放在樓下那小廚房裡吧。」
「是。」沈伯顏應了聲,退了出去。
「萬貫,你過來。」沈老太君拿著藥方子朝萬貫淡淡叫道。
萬貫聽到沈老太君喊他,忙抹了把眼淚,挪動著肥腫的身子走到沈老太君跟前,不時還抽泣兩聲,沈老太君也看得出來,萬貫是真情流露,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這是藥方子,我已讓人將藥材放在樓下的廚房中,記得每天都給小睿煎一副。」沈老太君將那副藥方子遞給萬貫,淡淡地提醒。
沈老太君對萬貫還是比較信得過,這些年來萬貫的努力有目共睹。
萬貫小心的接過,認真地點點頭。「老夫人放心,小的記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去吧。」沈老太君舒口氣,拄著龍頭拐杖向外走去。
作為南柯家族的實際掌權者,守著偌大的家業,她不能一直呆在這裡,她還有太多事需要處理。
「啊……」
就在沈老太君剛要踏出房門時,房間里卻傳來萬貫的一聲驚叫。
沈老太君大驚,以為南柯睿出了什麼事,化做一道影子閃進內間。
當沈老太君進入房間時,恰好看到令她震撼的一幕,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坐在床頭,手裡拿著一柄匕首,咬牙忍痛費力的割著自己的手腕,也不知道是匕首銹鈍,還是小女孩的力氣太小,她好像費了老大的勁,也才僅僅劃破很小的一道口子,而傷口處滴下的血恰好滴進南柯睿的嘴裡。
「涵涵,你在幹什麼?快給我下來。」萬貫反應過來,緊張的呵斥,說著就要打算上前將涵涵給扯下床。
「慢著。」沈老太君龍頭拐杖一指,將欲要衝上前的萬貫攔住。
涵涵聽到萬貫喊她,轉過臉朝萬貫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吐了吐小舌頭。
「萬貫哥哥,涵涵在救哥哥呀。可是涵涵找了半天也就找到這麼一把生鏽的匕首,我費了好大地勁也才劃破一點,你有沒有更鋒利點的刀子,那樣涵涵就省事多了。」
「你……涵涵你搞什麼,快停下來,這樣是不能救少爺的……」萬貫知道誤會了涵涵,又被涵涵的勇氣所動,忙出生勸阻。
「要是血能救少爺,哪還需要你,我早就這麼幹了。」萬貫氣急敗壞的叫,可是他被沈老太君所阻,無法上前阻止涵涵。
「不!」沈老太君死死盯著涵涵。「難道你沒發現小睿氣色好像好了一些。」
聽到沈老太君的話,萬貫這才細細的觀察起南柯睿,確實如沈老太君所說的那般,南柯睿現在臉色已不再那麼蒼白了,而且臉上的傷口也竟然神奇的開始慢慢癒合。
沈老太君和萬貫衝上前,細細的打量著南柯睿的變化,他身上的傷口此時竟然以幼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看到這一幕,兩人都露出一副震撼的表情,繼而齊齊將目光轉向還在費力切割手臂的涵涵。
「原來血真的有效果……」萬貫說著,一把奪過涵涵手上的匕首,連眼都沒眨,狠狠的刺進他的手臂。「既然血管用,那還是用我的吧,我這麼胖,放點血也不會有關係的。」
沈老太君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對萬貫的印象再次攀升,而且她此時也已猜到眼前這小女孩正是上次南柯睿跟她提到的那個小乞丐。
「嗯?」胖子的血流進南柯睿的嘴中,等了一會兒,可是南柯睿卻沒有絲毫變化。「這是怎麼回事兒?」
「萬貫哥哥,只有涵涵的血才管用的。」涵涵又將萬貫手裡的匕首搶過來,試圖繼續放血。「還是讓涵涵來吧。」
沈老太君瞅瞅一臉鬱悶的萬貫,又瞧瞧天真可愛的涵涵,伸手攔住涵涵的動作。「涵涵,你怎麼知道你的血可以救你睿哥哥?」
「以前許多小動物受傷的時候,只要喝了涵涵的血,立刻就會好的。」涵涵歪著小腦袋天真的道。
「呃?難道涵涵的血有什麼不同?」沈老太君驚愕之餘也不禁為之動容,同時心底暗自猜測,轉念一想問道。「涵涵,你確定你的血可以讓受傷的動物恢復正常?」
「嗯。」涵涵認真的點點頭。
「涵涵,你真的想救你睿哥哥?」沈老太君盯著涵涵,一臉嚴肅的問道。
涵涵想都沒想,狠狠的點了點腦袋。「哥哥是涵涵現在最親的人,涵涵才不希望哥哥有事呢。」
「那好,你忍著點。」沈老太君點點頭,摸摸她的小腦袋,順手將她手裡的匕首取走,面帶笑容的提醒她道。
「萬貫,別愣著,快扒開小睿的嘴。」沈老太君拿起涵涵的胖乎乎的左手,並朝獃獃失神的萬貫吩咐道。
「啊……噢……」萬貫頓時緩過神,忙上前將輕輕將南柯睿嘴巴扒開。
沈老太君拿著涵涵的小手,心意一動,凝聚出一道勁氣,輕輕的刺破了她的拇指,一滴滴血流出,恰好滴進南柯睿嘴中。
涵涵咬著牙,小臉憋得通紅,不過愣是沒有喊疼。
隨著涵涵的血滴進南柯睿的體內,南柯睿的傷勢極速好轉,臉上的傷口,先是凝結成疤,很快就褪掉,生出新的皮膚,氣色也恢復如初。
整個過程,南柯睿僅僅吸收了她六滴血而已。
「簡直是太神奇了。」沈老太君親眼目睹這一切,此時已震驚的無以復加。
萬貫更是不堪,嘴巴張得大大地,一臉的獃滯,就連哈喇子流出來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