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主力要來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主力要來了
第一批艾尼迪亞軍隊是在第三天的下午進入自由軍控制區域的。那些披著輕便布袍的戰士士氣高昂,在長官的約束下排著還算整齊的隊形。這支由一百名維爾薩護教軍組成的軍隊兵種齊全,二十名弩手被七十名長槍兵圍在中間,另有十個軍官佩著劍盾,不斷吆喝著,維持手下的秩序。
雖然他們的家鄉都曾經被艾尼迪亞軍隊劫掠過,但當這個令人愉悅的任務交到他們自己手裡的時候,依然是一件讓人心曠神怡的事情。
根據情報,對方只不過是一群傾家蕩產雇傭了維爾薩第二帝國的一支傭兵團的農夫而已。而三座城堡也都是在深夜裡被敵軍偷襲而下。有斥候表示自己見過大長耳朵的人在遠處窺探本方的軍隊,於是在艾尼迪亞的教堂里接受過一年多時間教育的長官頓時瞭然——自己的同僚一定是被那些該死的精靈在深夜裡用冷箭射死的。
艾尼迪亞人戰無不勝,護教軍永遠向前——這是艾尼迪亞的隊官爛熟於心的一段話。雖然和自己的主人們有一些用詞上的差異,但艾尼迪亞帝國在這些年以來的不斷勝利卻讓他對於自己的實力有了錯誤的認識。
當然,如果他對面的敵人是普通的貴族聯合軍的話,這認識倒也不算太錯。
總之,這支軍隊聰明地避開了靠近森林的路段,踩踏著沿途的農田快速前進。偶爾在視線可見的範圍內會有精靈斥候的身影,隊官也並不在乎。如果那精靈握著弓想要摸上來偷襲,他就會讓隊伍停下,長槍手舉起巨大的方盾,弩手瞄準精靈的方向密集攢射。
單兵弩的射程無論如何也不會比弓更遠,但即使是精靈,想要在這種盾陣的保護下對敵人造成傷害,也是得進入弩機的射程才行。於是喬尼派出去進行騷擾的隊伍只能無功而返。
在第三天的晚上,艾尼迪亞軍隊劫掠了一番緊挨著霍茲堡的村莊,在霍茲堡下紮起了營寨,靜靜等待黎明的到來。
霍茲堡點燃了紅色的狼煙。
這紅煙在黑夜裡依然散發著柔和但明亮的光彩,讓喬尼陷入了沉思,讓安迪跺了跺腳。
「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用,那種藥劑也是很珍貴的」法師憤憤道,「有必要那麼浪費嗎?」
霍茲堡是一定要救的。根據最新的情報,截至天黑之前,另外兩支艾尼迪亞軍隊還沒有進入自由軍控制範圍內,最早也得等到一天以後才能奔襲而至。速戰速決,自由軍便可立威,又能取信於民。
但連夜進攻卻是不行。這一夜,月色明亮,星光燦爛,要是不怕弄壞眼睛,就是捧著本書也是能在露天看上幾眼的。
「讓大家好好休息。」喬尼對等待命令的三名各自負責一支中隊——八個小隊為一中隊——的老兵說,「在黎明之前出發,天一亮就發起進攻。」
黎明時分,當天邊露出第一抹白光,艾尼迪亞的軍營就已經蘇醒了。他們安靜而整齊地在隊官的帶領下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進行禱告。最後,他們齊齊站了起來,振臂一呼:「護教軍永遠向前」
這一聲驚到了躲在霍茲堡里的村民。他們大多一夜未眠,正是神經衰弱的時候,當場就暈過去了兩個。接著,艾尼迪亞軍的隊官整理好隊形,緩緩接近城堡的大門。他仰頭喊道:「城堡里的叛軍聽著你們的背叛是不可原諒的但仁慈的艾尼迪亞不願看到太多殺戮只要你們出城投降,就不用全部被殺十個人里抽籤,只殺兩人其餘人等將被貶為奴隸」
如果能有投降的那就見鬼了。
在十秒鐘的沉默之後,隊官揮揮手:「攻城」
艾尼迪亞人的攻城術放到中土大陸上絕對是理所當然的第一,不過這種技術上的領先並沒有落實到像這支軍隊一樣的百人規模的武裝上。無論如何,首先,他們得先自己找材料做攻城器械。弩炮都在前線,投石機也是一樣。最精銳的艾尼迪亞步兵個個身穿厚實的胸甲,但那都是前線的事情。
於是艾尼迪亞的弩手開始對著城頭瞄準射擊,一波弩矢飛過,射落了三個村民。這三個人倒是勇敢地很,兩個是想用自己手中的弩反擊,還有一個是想發表一下自己的演說,也可能是談判。誰知道呢,他現在周身插著七八支弩箭,就算是有牧師在場也沒法復活這種屍體。
霍茲堡里的弩並不少,都是優質的艾尼迪亞貨。不過艾尼迪亞貨已經被自由軍統統帶走了,留下的只是一些自己淘汰的維爾薩產的劣質貨。其實質量不差,但和城外的勁弩相比就顯得十分無力。村民們本就沒有什麼準頭,何況艾尼迪亞人還與他們拉開了距離。於是他們只能將背緊緊地貼住城垛,心中向漫天的神祇祈禱,祈禱自由軍快些到來。
有膽大的聽頭頂上弩矢漸漸少了,最後停止了射擊,就冒險探頭張望了一下。他看見正在搬運昨天白天還是木屋的一部分的艾尼迪亞士兵,看見了正端著弩巡視城牆的弩手。最後,他看見了一支飛速朝他而來的弩矢。
然後他就被射飛了出去,無力地落在城堡里。
現在,艾尼迪亞的步兵準備撞門了。
昨天劫掠的時候拆卸下來的木料並不很合隊官的心意,但在這種時候只能湊合了。敵人有精靈射手,那就斷斷不能讓自己的士兵冒險去森林砍伐新鮮的大樹。反正這座城堡與不設防也沒有太大差別,慢慢撞城門就是了。
「喬尼,還不上?」這是蘭斯洛特主動參與的第一戰,她很焦急,「他們就要把門給撞開了」
「早著呢。」喬尼目不斜視,仔細查看著遠處的軍情,「就憑他們手裡這點東西,得砸上半天。」
喬尼在等,在等艾尼迪亞人徹底放鬆警惕的那一瞬間。現在弩手的身邊圍著不少長槍兵,約莫有四十人上下,幾乎是一個弩手就有兩個長槍兵護衛,就算是騎兵突襲也有些無力。
不過艾尼迪亞人似乎非常小心。
那就上吧。
「小隊各自為戰,分散隊形,頂盾前進,進入八十步再射擊。」喬尼對三名中隊長下令,然後轉向一旁的精靈薩爾加,「你和你的人分散在隊伍里,注意自己的安全,狙殺對面的弩手。」
最後他轉向矮人:「你們跟在隊伍後面,保護好自己。」
喬尼可不想把這些矮人當作炮灰戰士。再糟糕的矮人,也是不錯的工匠。
「出擊」
命令的傳達是有延遲的,但這恰好營造了一種分散進攻的氛圍。這次喬尼留了四十八個人看家,剩下的一百四十四個奧賽丁戰士突然從潛伏的樹林里衝出來的時候,氣勢十足,頗有一種烏雲蔽日的感覺。只不過他們距離主戰場實在太遠,足足有四五百步的距離,所以這種威勢稍稍有些變味。
艾尼迪亞人自然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雖然人數上有些超出他們的預料,但這群被灌輸了堅定信仰的戰士並沒有慌亂。他們很快就結成了方陣,長槍兵圍著弩手。而這個時候,自由軍已經突進到了兩百步的距離。
「弩手準備」隊官拔出長劍,斜指天空,「準備」
他在等敵人進入射程。
「準備」
一百五十步。
「準備」
一百二十步。
「射擊」他的長劍用力揮下,二十支弩箭奔著各自的目標而去。
有五支弩箭是沖著喬尼去的。他雙手持握巨劍的姿勢實在是太誘人了,就好象在腦門上掛著金光燦燦的「射我呀」的標誌。不過這顯然是個誘餌,因為喬尼只不過是快速向右側跑了兩步,再一個翻滾,就讓這五支並排而來的弩矢丟失了目標。
剩下的弩矢大多釘上了奧賽丁人的盾牌,只有一支咬上了敵人的**。那是一個沖在最前方的奧賽丁戰士,被咬上了大腿。於是他痛苦地倒地,但並沒有太多的掙扎——他可不想被身後的同伴踩死。
八十步。
艾尼迪亞的弩手正在緊張地上弦,奧賽丁的戰士們則已經從背後摘下的弩機。他們突然站定,瞄準,扣發,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弩拋在地上,或持劍盾或持巨劍,加速衝鋒起來。
有那麼一個瞬間艾尼迪亞人被弩矢射地抬不起頭來。手持方盾的長槍兵不斷感受到來自盾牌上的持續的衝擊,身旁發出的慘叫則說明他們的盾牆有了一絲縫隙。至於弩手,則是蹲下身子,再也不敢挺身上弦。在這時候,他們第一次羨慕起那些用棘輪上弦的正規軍們——那玩意兒蹲著也能上弦。
當這一陣弩矢終於過去,長槍兵們微微抬頭,便看見蜂擁而至的奧賽丁士兵。
「舉槍列陣」那隊官喊道,聲嘶力竭。
數支羽箭飛來,讓他不再言語。
八十步,狙殺一個正專心指揮的軍官,對於精靈射手來說,是沒有壓力的。
真的還要繼續說下去嗎?
作為一支在過去的歲月中一直作戰的團隊,即便是放回奧賽丁本土,自由軍也能算得上是王牌。
「萬歲」這是城頭上的村民們喊的,「萬歲」
他們是真的完全臣服了,徹底地臣服了,甚至於連投降反覆的念頭都沒有了——艾尼迪亞人固然強悍,但自由軍也是會報復的。
不過艾尼迪亞人並不需要他們的投降,這倒是省了點心理上的麻煩。
「清點戰利品。」喬尼用一個死去士兵的衣服擦了擦他染血的巨劍,「帶上弩和鎧甲,回山上。」
當他說「山上」的時候,臉都不紅一下。天知道那座高才過五十米的山丘怎麼就有資格被稱為山了。
「大人大人」霍茲堡的城門大開,一個老者匆匆趕來,「大人您這就要走嗎?」
「是啊。」喬尼打量了一下這老者,心中感嘆古今中外村莊結構的異同,「怎麼了?」
「感謝大人為我們殺死了這些艾尼迪亞人。」老者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讓喬尼都忍不住閃身避過這一禮,「但是,如果他們再來的話……」
「哦……」喬尼明白了,這是問他要藥劑呢。不過安迪並沒有隨隊前來,所以他只能皺了皺眉頭,裝出威嚴的樣子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你們還是需要那種藥劑嗎?」
「是啊,大人。」那老者雖然年歲長出不少,但因為始終生活在這一片土地,所以並沒有養出什麼見多識廣的樣子來,「如果沒有這種神奇的藥劑,我們的警訊也不可能傳地那麼快啊」
「那我們下次來的時候再給你帶一瓶來吧。」喬尼點點頭,「但是,你們自己也要加緊訓練啊不然不等我們過來,你們的城堡就要被攻破了。」
老者彎著腰回答,「一定,一定。」
喬尼帶著手下回去了,意猶未盡。這些士兵都有一些私人財產,但不多。有價值的戰利品也就是那麼幾把弩,就連抵抗都顯得無力。全殲了一百人,只損失了一個人,還只是傷而已……
這不是壞事,但喬尼總是感覺有些無趣。
「如果一直都那麼順利的話……」喬尼在路上盤算著,「先在這片區域站穩腳跟,然後帶兵去周圍的城堡散布自由與解放的希望,接著用手中強大的武力將沒有反抗能力的地方守軍給一個個敲掉。艾尼迪亞人的大軍肯定會到來,到時候也一定會有大量的鮮血。當鮮血噴洒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一場大型的人民戰爭就該打響了。
要是還打不響,那喬尼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如果鮮血與奴役都不能激起人們的反抗之心,那說明這裡的人已經沒有底線了。
沒有底線的人,扶也扶不起。
喬尼嘆了口氣,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培養一些傳教士來。就像白蓮教一樣,先將反抗的種子種在民間,然後……可是不行啊,來不及。白蓮教那種組織是絕對不可能在艾尼迪亞帝國這種嚴密的社會組織下存活的。
奧丁布置的任務還真是一個難題。自由,自由,就算是奧丁與他的同伴,也是經歷了幾十年的鐵血征戰才真正整合了整個奧賽丁地區,實現了真正的全境自由。倒在他們劍下的**者與自封的國王何其多也,而持劍站在奧丁對立面的戰士也是不少。在奧賽丁王國正式統一之後的五年裡,還會有許多奧賽丁人懷念他們過去的那些國王或者主人,懷念他們賜予他們的一些特權,懷念他們的高尚品德。
天曉得,他們自己也只不過是奴隸而已。
「還有兩百人。」喬尼回望遠方,「明天是不是讓那些維爾薩人去見見血呢?」
那二十個維爾薩志願兵經過短暫的訓練,雖說沒有成為精銳的戰士,但若是放到三年前的維爾薩貴族軍中,也算是個強悍的士卒了。首先,他們悍不畏死,因為退無可退。喬尼對於軍紀方面可是冷麵地很,在訓練的第二天就明確告訴了這群小夥子:第一,如果你在戰場上擅自撤退,我會親自殺死你;第二,如果你投降艾尼迪亞人,他們會殺死你;第三,如果你擅自撤退,並且逃脫了我的懲罰,你覺得你能去哪裡?
其次,他們的軍事技能還行。喬尼到底是從十六歲開始就被各種教師給虐待過來的強大戰士,他制定的訓練方案簡直就是想要進行淘汰般的篩選。當然,那是第一套方案。根據喬尼最後的訓練計劃,這些戰士每天要進行半天的體能訓練,半天的武技訓練,每隔三天對攻一次。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伙食管夠。
儘管如此,這些小夥子也沒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成為精銳的戰士。
但真正的戰士都是要用血來淬鍊的。上戰場吧。
在遙遠的……或許並不遙遠。總之,在喬尼與他的自由軍看不見的地方,一支由九百六十人組成的艾尼迪亞正規軍滿懷被阻城下的怨氣踏上了東歸的旅途。六十名炮手帶著兩具弩炮,拆開了分裝在兩輛馬車裡。艾尼迪亞控制區並不產馬,與坦尼亞斯人直接交戰的他們也不可能從前線進口戰馬,所以他們沒有騎兵。
雖然是正規軍,但他們也並非是艾尼迪亞軍中的精銳。三百人的弩手有三分之二都是招募的維爾薩人,只是信仰較護教軍更為堅定。四百長槍兵則是完全由維爾薩人組成的,只有剩下的兩百重裝劍盾步兵是標準的艾尼迪亞人,歷經風浪的坎亞納來客。
侵略者和解放者的角色,很多時候都是相對的。維爾薩並不缺對自己領民嚴苛的領主。他們對子民是如此地差,以至於艾尼迪亞人的政策就彷彿天堂福音一般。
沿海的大部分居民就這樣成為了艾尼迪亞人的死忠。當然,這和艾尼迪亞人初期的溫和路線有關。
七天之後,他們就能抵達目的地,懲罰那些可惡的叛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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