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騎虎難下
第二百二十八章騎虎難下
對於艾尼迪亞帝國在新近佔領區留下的守軍來說,這次的反叛行動雖然結果有些駭人,但農民軍的實力完全不用擔心。維爾薩的貴族軍尚且不是帝國的一合之敵,何況這些連做士兵都沒有資格的孱弱平民?
至於情報中隱約提到的雇傭軍……最好的那些傭兵都被帝國收入麾下了,不是么?
看來的確不是。
對於剩下兩支地方軍隊的進攻稍稍遇到了一些阻礙。因為要分而克之,而且有消息稱兩支隊伍雖然來自不同的方向,但目標看起來卻是相同的。喬尼率領著十五支小隊,外加一半的精靈射手,又拖上了二十名新近訓練的維爾薩民兵,直接就攔在了其中一支軍隊的面前。
戰場上總是要留下些鮮血的,無論敵我。這一次,自由軍出現了較為嚴重的傷亡。在進攻第一支艾尼迪亞軍隊的時候,五個維爾薩人直接被對方的勁弩射死,一個在接敵的時候被長槍捅了個透心涼。有三個維爾薩新兵在敵陣之前嚇壞了,轉身就逃,衝散了奧賽丁人的隊形,導致一名勇敢的奧賽丁戰士躲閃不及,腹部中槍。艾迪尼亞人的長槍槍刃鋒利,只向側邊一拖一抽,那戰士腸子都流了下來。
這是奧賽丁人的第一次陣亡,卻是如此的不值。
「把那三個人帶上來」喬尼面色鐵青地看著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眼中充斥著怒火,「第二隊,去找三根細木杆來」
「喬尼」薩爾加眼神一動,急忙上前拉了喬尼一把,「你這樣太殘忍了」
見這邊似乎其了爭執,第二隊的士兵都停下了腳步,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我帶來了一百九十二個奧賽丁人,告訴他們要來這裡為所有人的自由奮鬥。」喬尼深吸一口氣,「現在他為此獻身了,但卻是因為這三個逃跑的懦夫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三個,這個勇敢的戰士本來是可以躲開對方的刺擊的」
那三個逃兵並沒有能跑開。他們被後排的奧賽丁戰士抓住,打暈在地。現在,他們站在那名死去的戰士面前,淚流滿面,兩股戰戰。
「你們自己說吧,想怎麼死?」喬尼拋下薩爾加不管,冷冷地看著三名逃兵。
「大人,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大人」毫無新意的求饒,「讓我們死在衝鋒的路上吧大人」
還是毫無新意。
「算了。」喬尼突然長出一口氣,轉向邊上圍著的戰士們,「你們說說吧,要怎麼處置他們?」
大部分奧賽丁士兵都是年輕人。他們沒有經歷過二十年戰爭的殘酷,也沒有見識過坦尼亞斯人與奧賽丁人仇殺的現場直播。對於他們來說,最慘烈的景象,也不過是與白袍子在維爾薩南邊的那些遭遇戰,那些虐屍的老兵。
所以他們只是高呼「殺了他們」,卻沒有任何建設性的意見。
「長官,在戰場上逃跑的行為必須被嚴懲。」一名老兵嚴肅地說,「請把他們交給我吧」
喬尼看了看,見是那名陣亡士兵的隊長,於是點點頭,示意看押逃兵的幾名士兵將人移交給那名老兵。雖然將處置權轉移,但喬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要如何處置他們呢?」
「長官,我以前是斯坦因納侯爵手下的一名普通士兵。」那老兵沒有直接回答,「在侯爵的手下,逃兵都是要公開處理的。」
公開?喬尼掃了一圈——這不算公開嗎?
「考慮到長官您以後是要以這片土地上的人作為後援的,我建議將這三個人帶到城堡里公開審判,然後處決。」老兵一低頭,「這樣也能不引起本地居民的誤會。」
啊,誤會,喬尼如夢初醒。雖然這三個人確實是臨陣脫逃,犯下了他制定的軍紀,但若是真的用自己的那套辦法給處死的話,附近的村莊多半會以為自己是什麼殘暴無情,不把維爾薩人的性命當回事的另一夥入侵者。
這可不是喬尼想要的。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傳說中的德古拉伯爵,貌似就是因為喜歡把人往木杆上串才被傳說成是吸血鬼的。喬尼要做的事情和他可差不了多少,都是從肛門進,然後從肩窩出……喬尼幾乎已經可以看見隱約的一排黃字:你向邪惡陣營偏斜5點。
這太可怕了。喬尼搖搖頭,甩開了自己腦中的幻覺。
「交給你了,額……」喬尼眨了眨眼,想起了眼前這名老兵的名字,「伊恩,交給你了。」
公開的審判進行地很順利。先是老兵伊恩的漏*點演說,然後是三個逃兵頸項噴涌的鮮血。因為那二十個人都是家中無人的年輕人,所以也並沒有引來孩子父母的哭天喊地。行刑之後,遠處有烽火起,算算時間,大約是最後一支艾尼迪亞軍到了。於是收攏隊形,喬尼率眾朝戰場行去。
自由軍走後,霍茲堡突然顯得無比冷清。但慢慢嘈雜起來的議論聲卻趕走了這種冷清之感。
「看來這次……」
「比子爵大人的軍隊還要……」
「我覺得不用擔心了……」
村民們對於未來燃起了希望,不過沒有一個人想要參軍的——開玩笑,誰家村子里不是走掉一半的?
第二場戰鬥進行地順利了許多,雖然又死了兩個維爾薩人,不過也算是摧枯拉朽,毫無意外。
收拾戰利品,然後將帶不走或是看不上的運到鄰近的城堡,換取村民們的歡呼。最後,喬尼帶著自己的手下回到了山丘之中,繼續平靜的生活。
此時周邊你兵力空虛,正是進攻的好時機,不過喬尼並不打算這麼干。他要等,等待成熟的時機。
時機很快就來了。
雅各布.布萊恩特在率軍回師之前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層軍官。他率領著一支標準步兵團,在萬人規模的大戰中泯然眾人。作為一個虔誠的艾尼迪亞信徒,他相信真神必將取得最後的勝利,異教徒的頑抗是沒有意義的;作為一個前帝國時期堅定的征服派,他又推崇著鐵血的信條。
「如果敵人膽敢頑抗,就讓他們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如果異教徒想要以自己卑微的生命來阻擋真神布撒他的光輝,那我們就仁慈地讓他們完成這最後的小小願望。當敢於抵抗的人都死去之後,艾尼迪亞真神那溫暖的光輝才能順利地照耀人間」
語出第四代教宗,吹響艾尼迪亞帝國擴張號角的可敬的老人,從某種意義上開創了帝國百年的盛世。
「殺異教徒不算殺人。」一句艾尼迪亞人耳熟能詳的聖諭。
雖然雅各布並非名將,也不是什麼很有背景的軍中人物,但他的強硬卻是頗有一些名氣。前線陷入膠著,自然不能把重要的將領給派走,於是雅各布就帶著他的手下調準方向,奔叛亂區而來。
五天的旅途之後,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
薩基爾堡,第一個被自由軍攻下的堡壘,最為靠近西邊的犧牲品。
當一千人規模的軍隊出現在視線的盡頭,薩基爾堡的執勤村民幾乎立刻就點燃了烽火,紅色的烽火。
紅色的煙柱滾滾衝天,讓所有看到的自由軍中人都是一愣。
一般來說,如果有敵軍入寇——就像上一次一樣——村民們應該是派人飛奔上山丘,按著自由軍哨兵的指引找到喬尼,然後將消息帶到。狼煙這種東西,則是留在城堡遭到圍攻的時候才會用的。
現在狼煙已經升起,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報告。眾人一下子迷惑了。
既然敵情不明,那就按兵不動好了。這本來就是喬尼立下的規矩。不然若是那些村民有些風吹草動就胡亂點火,且不說浪費安迪的藥劑,若是無端將自由軍引入埋伏,這個責任誰來負?
行軍打仗,糧草先行,探馬先行。
所以喬尼派出了精靈作為自己的斥候。半日之後,精靈們帶來了一個讓眾人震驚的消息。
「幾百……可能有一千名敵軍正在向薩基爾堡進發,隨軍的還有兩架看起來像是攻城機械的東西」
嘩然除了喬尼。
「傳我命令。」他站了起來,「繼續訓練。」
……
「什麼?」短暫的沉默之後,卻是精靈的首領薩爾加首先表達了自己的不解,「難道我們不是應該去幫助那些可憐的村民嗎?」
「兩百對一千?」喬尼抬頭看了薩爾加一眼,「如果我們全部都是精靈神射手並且戰場實在南方的密林,那我完全沒有意見。」
「但我們就這麼見死不救嗎?」薩爾加有些憤怒地說,「雖然他們是人類,但你的主張是為所有人爭取自由,不是嗎?」
幾個在場的老兵也看了過來,等待喬尼的答覆。
「你們都是這麼想的?」喬尼沒有回答薩爾加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那些奧塞丁人。
「不錯。」伊恩作為老兵中的代表回答,「奧丁並沒有教導我們不戰而退,也沒有教導過我們放任接受自己保護的人陷入絕境而無動於衷。」
伊恩在退伍之前是斯坦因納侯爵麾下一支千人隊中的軍法官。因為軍制改革,大量裁軍,軍法官自然就過剩了。而伊恩又是四十多歲的老兵了,要讓他重新從基層小兵開始熬資歷,也是不很情願,於是領了退休金便回到了家鄉。直到聽說侯爵的兒子在南方創出了一片天地,這才投奔了過來。自然是從小兵做起,但有仗打,日子也不算難熬。
作為一個隱約的自由之神原教旨主義者,伊恩在這群被喬尼忽悠來的人裡面威望還是很高的。他這番話一出,立刻就引來一陣點頭的動靜。
「既然如此。」喬尼猛地站起身,「命令所有人立刻準備起來,第二十至二十四小隊看家,其他人穿戴整齊,跟我去薩基爾堡走一圈」
騎虎難下,這就是真正的騎虎難下
喬尼從來不曾想到,薩基爾堡的人會點狼煙點地如此迅速,居然在剛看到敵人的時候就果斷地打碎那瓶藥劑。現在喬尼就是想不出手就不行了,不然他這些手下立馬就能起來推翻自己。
當然,喬尼對於自己的武力是有信心的,但若是眾叛親離,就談不上什麼未來了。
不過喬尼的怨念並不持久。在他第一次對薩基爾堡做出自己的謀划的時候,就知道這註定是要瞞住手下士卒的。這些被他的理想誘拐過來的奧賽丁人個個都是理想主義者,熱血青年或是中年,信仰堅定……
喬尼突然想起了過去玩中世紀2全面戰爭時的十字軍——若是沒有朝著聖戰的方向前進,十字軍就會出現叛逃。當然,十字軍的雇傭兵那真是便宜量又足,士氣還高——就像是自由軍一樣。
十字軍……喬尼微微搖了搖頭。
騎虎難下啊
不過,或許是因為奧丁的看顧,又或許是因為喬尼本身的運氣很好,他的困擾很快就解決了。
「長官看」先是一聲驚訝的叫喊,然後是越來越多的喧嘩。當喬尼率領自己的手下向薩基爾堡的方向快速行軍的時候,在他們目標的方向,升起了衝天的濃煙。
雅各布.布萊恩特站在薩基爾堡的城外,一掃被從前線調走的鬱悶,意氣奮發。當他的大軍在薩基爾堡城下排開陣勢之後,城堡中的農民就派人出來投降了。
能不投降嗎?一千個人啊從城牆上看過去,那就是密密麻麻,如同烏雲蔽日一般,沒點經驗的連人數都數不出來,更何況那是滿懷兇器的一群人,當真是長槍如林。
最重要的,那兩門正被快速組裝成型的弩炮。
雖然沒見過世面,但農民們對於這種兇器還是有種本能的警覺的。於是,在短暫的思想鬥爭之後,他們果斷地選擇了出降。
投降了,真是沒有骨氣啊雅各布這麼想著,沖後面一抬手:「佔領城堡」
當所有的村民都被集中到雅各布的面前,並且怯懦地低下頭顱之後,他微微一笑。
「把城堡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