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歪曲的事實
雨水落下來的時候，凌悠然不知道自己在顧氏大樓前面站了多久。她看著午後漸漸安靜下來的手機，解鎖屏幕，在信息頁面輸入一行字「我沒有做那些事。」然後在收信人那一欄輸入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摁下發送。
沒有迴音，等到手機屏幕第三次暗下去，那信息依然猶如石沉大海般沒有收到任何回信。
凌悠然自嘲地揚起嘴角。這樣的結果理所當然，因為四年前顧光白就早已不再使用那個手機號碼。就像他們的感情，四年前已然一刀兩斷。
近乎絕望地挪動僵硬的雙腿轉過身，她感覺到手心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看到上面的來電提示，凌悠然不能置信地愣在原地，呆了兩秒，才手指顫抖地摁下了接聽：「喂？」
「凌悠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電話里的聲音溫和帶笑，語氣卻是滿滿的嘲諷，「視頻里鐵證如山，你居然說你沒有做？」
「我真的沒有做，視頻是被人剪輯過的！你相信我，光白。」凌悠然道。四年了，她第一次有機會向他親口解釋橫亘在他們之間的誤會，沒想到是這種情況。
「那你告訴能我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樣嗎，歐大少奶奶？」
聽著他明顯冷峭的口氣，凌悠然閉了閉眼，說：「我和歐向寧相親的時候，被人下了葯，所以才……」
想到相親那天的事情，凌悠然忍不住咬住了瑟瑟發抖的嘴唇。
「下藥？憑歐家的名頭，誰敢在歐大少相親的時候動手腳？」顧光白想到視頻里她對歐向寧投懷送抱的樣子就不能冷靜。
「是、是小嬸，她不僅下了葯，還安排了狗仔跟拍，如果不是歐向寧發現的及時，你回來當天就可以看到新聞。」凌悠然強忍著心底的委屈和憤怒向他解釋。
「呵呵，凌悠然，悠嫻真是沒有說錯你。」顧光白冷笑一聲，道，「歐向寧那種聲名狼藉的人渣你能把他說成好人，反而是二十年血脈相連真心待你的親人成了壞人！」
「我說的是真的！小嬸他們當初那樣做是有目的的！他們……」
「夠了，凌悠然！」顧光白喝斷她，冷聲道，「當初你父母出事，要不是凌叔叔和朱阿姨，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有機會在這裡跟我狡辯嗎？為了一己私心，你竟然可以這樣歪曲事實，你的良心呢？」
「光白，你相信我！奶奶說我爸爸媽媽的死也和他們脫不了干係。」她努力地想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他。
「你有時間在這裡跟我往別人身上潑髒水，不如想想怎麼保住你歐家大少奶奶的名頭，歐家會要你這樣一個心腸歹毒心術不正的兒媳婦嗎？」顧光白卻不聽，「還有，從今往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顧氏大樓前面，髒了我顧家的地！」
凌悠然臉色蒼白地聽著手機「嘀」的一聲掛斷，所有來不及出口的話都硬生生哽在了喉間，哽得她喉管生疼。
他說她沒有良心，說她心腸歹毒，說她心術不正。他讓她不要髒了顧家的地。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溫和如顧光白原來也可以說話如此刻薄傷人。
凌悠然用力仰起頭，告訴自己不要哭，眼底的熱意卻不聽話地溢出眼眶，止不住地淌落下來，和冰冷的雨水混成一片。一如她四年的執念，熱了又冷，冷了又熱，在灰茫的雨線中浮沉駁雜，天人交戰。
……
歐向寧開車趕到市博物館，一眼就看到了斜對面的顧氏大樓。眸光暗了暗，他轉動手下的方向盤，在路口調頭，拐入對面的車道，視線銳利地掃過路上的每一個行人。
不期然，一輛銀灰色MaseratiQuattroporteV8從顧氏的地下停車場出口拐出來，駕駛位上是顧家的御用司機，後座上坐了兩個人，雖然隔著車窗看不清是誰，但從剪影的輪廓可以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歐向寧瞳孔微縮，腳下一沉，深藍色的FerrariGTC4Lusso立刻跟了上去。
MaseratiQuattroporteV8快，FerrariGTC4Lusso也快，MaseratiQuattroporteV8慢，FerrariGTC4Lusso也慢，兩輛豪車很快在雨幕里飈得水花四濺。
只是MaseratiQuattroporteV8的駕駛顯然沒有歐向寧的車技好，幾次三番之後仍然無法甩掉緊緊墜在後面的FerrariGTC4Lusso，引得路上的行人和其他車輛競相觀看。
「有病啊！」顧家的司機一個急轉之後，看到後視鏡里如影隨形的深藍色車影幾近憤怒地低罵出聲。
顧光白幫坐在身旁的人攏了攏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微微一笑，說：「既然他不想超車逼停不用管它，開得起這種車的總不會是什麼來路不明的人。」
「是，少爺。」司機壓制了怒火，放緩車速，恢復了平穩駕駛。
「光白哥哥，那輛車很貴嗎？」一旁的凌悠嫻拉緊了帶著顧光白體溫的西裝滿臉好奇地問。
「那一款國內還沒有銷售。」顧光白看著她濕漉漉的頭髮和緊緊貼在身上的幾乎可以看出膚色的白色連衣裙說，「下次不要做這麼沒分寸的事了，如果不是遇到我，是不是就讓別人欺負了去？」
凌悠嫻笑得有幾分天真：「反正光白哥哥就在附近啊。」
「那也不行。就像上次，雖說是為了幫我但也太過了。以後是大姑娘了，就該知道保護自己，做事不能那麼沒分寸。」顧光白揉揉她的發頂。
「是是是，怕了你了，啰嗦的光白哥哥。」凌悠嫻一副無奈服軟地樣子低下頭，眼底卻閃過一絲恨意。
上次為了騙顧光白和她一起氣凌悠然，她花了那麼多心思，本以為最後可以順勢將顧光白騙上床，誰知道凌悠然一走，顧光白立刻幫她披上衣服，到客廳去等她，然後還追問她歐向寧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沒關係，這次凌悠然在顧光白面前再也洗不白了，她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