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七年前
頓了一下,凌悠嫻抬起頭,微微蹙眉道:「對了,也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出了那麼大的事,我和爸爸媽媽給她打電話,她都沒有接。」
「不用管她,她好得很,下午還有空和我胡說八道。」提到凌悠然,顧光白臉上神色略冷,心底有些煩躁。
凌悠嫻看見,嘴角微不可察的揚了揚,驚訝地道:「你下午見到姐姐了?」
「嗯。」顧光白想起下午看到凌悠然時樣子,眼神有些發暗,「在公司樓下。」
「姐姐她……沒事吧?她突然從家裡搬出去爸爸媽媽就不放心,現在又出了這種事……」
看著凌悠嫻一臉擔心的樣子,再想想凌悠然下午說的那些話,顧光白禁不住冷冷一笑,道:「她能有什麼事?倒是你和凌叔叔憑白遭她拖累。」
「其實,也不能怪姐姐,畢竟大伯在的時候,凌家的日子和現在是天壤之別。我爸爸一向只會做學術,在經商上沒有什麼天賦。」凌悠嫻說著低下了頭,一臉愧疚的模樣。
「那她可以自己去經營,憑什麼別人替她做了那麼多還被她潑髒水?」顧光白忽然有些生氣。
凌悠然小時候行事和過世的凌博是很像的,如果她不是心術不正,成人式之後早就可以接掌凌氏,想辦法讓凌氏重回往日的風光,需要靠現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勾引歐向寧嗎?
「光白哥哥,你生氣了?」凌悠嫻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顧光白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的火氣,安撫地拍了拍她的頭,說:「沒有。好了,我們不說她了,你到家了,我送你進去。」
「好。」凌悠然瞥一眼凌家外表有些破舊的宅邸,眼底掠過一抹嫌棄的神色,對他甜甜一笑。
顧光白開門下車,接過司機遞上的雨傘,看到那輛深藍色的FerrariGTC4Lusso也停在了凌家大門外。他皺了皺眉,繞過車頭,幫凌悠嫻拉開車門。
「謝謝光白哥哥。」凌悠嫻望著他傘下溫潤如玉的臉,下車時步子一歪,跌進他懷裡,但隨即又推開他道,「啊,對不起,光白哥哥。」
「沒事,小心點。」顧光白把雨傘向她斜了斜,扶著她的手臂退開一步。
真是個木頭!凌悠嫻恨恨地低頭咬了咬嘴角,卻見原本過來迎接他們的自家管家一臉詫異地看向大門的方向。
凌悠嫻轉頭,看到歐向寧穿過雨幕走進凌家大門。
此時天色已暗,雨又下得很急,歐向寧沒有撐傘還穿了一身黑衣,應該是十分狼狽且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但那男人偏有一種先聲奪人的沉肅氣勢,彷彿能劈開緊密交織地雨線,在這樣近乎暗夜的大雨中走來,絲毫不見狼狽,反是別有一種令人心驚的懾人之色。
凌悠嫻還沒回過神,歐向寧已經走到他們面前:「凌悠然呢?」
「哦,歐少爺找大小姐么?」管家反應過來,神色恭敬地道,「大小姐沒有回來過。」
「是么?」
歐向寧深黑的視線掃過,凌悠嫻垂下頭,握著身上的西裝外套的衣領,往顧光白的方向瑟縮了一下。
顧光白自然地將人護住,抬眼正對上歐向寧一雙狹長的眸子,那上挑斜飛的眼尾斜眼看人時總像勾著幾分輕蔑,讓他心頭陡然升起一股無名怒火:「歐大少自己沒本事把人看住,現在出了事,倒跑到凌家來要人是什麼道理?」
「我以為這是我們兩家姻親的家務事,顧少一個外人橫插一腳是什麼道理?」歐向寧鳳眼微眯,他身後昏暗的天光似是也跟著暗了幾分。
「光白哥哥從小和我們一起長大,怎麼能算是外人呢?」凌悠嫻從顧光白肩后抬起頭,抓著顧光白袖口的小手攥得死緊,顯見的是很害怕又要維護顧光白的樣子。
「悠嫻。」顧光白眼中閃過感動,上前半步將她擋到身後,「沒事,別怕。」
「顧少真是憐香惜玉。」歐向寧嘴角凝出一絲冰冷的弧度,眸光直如破冰而出的刀鋒般抵入顧光白眼中,「還記得,七年前,你從我手中把人接過去時,說過什麼嗎?」
顧光白驚愕地看住他,臉色一點一點白了下去。歐向寧的衣著氣質改變太大,和七年前那個即使灰頭土臉也掩不住身上明亮淬利的鋒芒的形象完全不同,所以他並沒有認出歐向寧。現在聽歐向寧提起舊事,他不由心中生出窒悶的疼痛。
「光白哥哥,七年前怎麼了嗎?」凌悠嫻見顧光白臉色變得難看忍不住問。
「還有凌二小姐,」歐向寧眸光一轉,落在凌悠嫻臉上,「你最好真的像今天在你這個便宜表哥面前表現得一樣乖,否則……」
他眼中殺氣森然,猶如實質般罩頂而來,讓凌悠嫻僵在原地連眼都忘了眨。
幸好管家機靈,之前見勢不妙趕快叫人將凌顯夫婦請了過來。
「歐總,歐總怎麼現在過來了,來找悠然嗎?」凌顯不等近前,連忙道,「兩個孩子不懂事,歐總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阿琴,還不快帶他們進去。」
「是是,歐少爺多多包涵。」朱琴心陪笑道,「悠嫻、光白,還不快跟我進去。」
「凌叔叔……」顧光白還想說什麼,被朱琴心連推帶拉地攆進了屋裡。
凌顯見人都進了屋,暗暗吁了口氣,轉眼看到管家斥道:「你也不長眼!沒看到歐總沒有帶傘么!」
「是,先生,我去取。」管家立刻躬身退下。
「歐總,是要找悠然吧?我知道那丫頭在哪兒,我陪歐總去。」
看著凌顯近乎諂媚地迎上來,歐向寧眼神一閃從他臉上掠過,轉身向外走去:「不必。」
「哎,那我告訴歐總她在哪兒。」凌顯緊追不捨,「那丫頭自她奶奶過世,覺得受了委屈都會去墓園坐一坐,今天這事兒鬧這麼大,多半是在那兒。」
歐向寧開門上車見他還在路邊佝僂著背滿臉堆笑,毫無風骨可言,與七年前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