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照片

「悠然，見習要結束，上車回程之前我們去買點東西吧。」

離開最後一處見習點，回到古城城區，方莉拖著凌悠然往古城的商業區去。

「你要買什麼？商業區的東西在哪裡不是都一樣嗎。」

凌悠然興緻缺缺地被她拖著往前走。她來古城的目的性很強，不僅僅是為了這次見習。奶奶去世前明確地告訴過她，事故發生前幾天，父母連夜驅車來過一趟這裡，為什麼沒人知道。她是想借著這次見習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的，但沒有任何收穫。即使知道事情過去很久未必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但真的沒找到還是令人感到沮喪的。

「出來一趟總是要給家裡人帶點東西回去吧。」方莉回答的理所當然。

雖然這次來古城是來做專業見習的，不過就實際情況來說，除了凌悠然，大家都更像來旅遊的，於是帶點禮物回去給家人什麼的好像也是挺容易理解的。好像以前……

破碎的畫面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凌悠然想抓住，可惜有些徒勞，愣愣地跟著方莉在商業區穿梭的腳步往前。

「哎呀，這裡有家戶外用品店，趕快拿你的手電筒給我，我進去問問他們有沒有一樣的。」方莉突然停下來道。

他們前兩天跟老師去挖掘現場的地宮時，歐向寧給凌悠然帶的戰術手電筒讓方莉愛不釋手，一直吵著要買一個一樣的。現在聽她這樣說，凌悠然從包里拿出來遞給她，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戶外用品店，結果接待的店員一看立刻搖頭：「這種的，別說我們這裡沒有，就算在國外買也不是隨便就能入手的。」

「啊，你到底從哪兒弄來的這種東西啊，悠然？」方莉一臉鬱悶。

「別人暫時借給我用的，我也不知道。」凌悠然沒有多說，接回手電筒深深看了一眼。

要說這些豪門少爺們有點自己的小愛好小偏好，費錢費力地弄點一般人難弄到的東西什麼的挺正常，可這個看起來不像是什麼藏品，因為手電筒尾部的花紋已經快被磨平了，明顯是經常使用。

歐向寧會熱衷戶外活動？

凌悠然覺得完全不像，結婚之後，她只看到那個男人像是工作狂一樣，埋頭在各種會議和文件里，除了會準時準點接送她上課之外，極少看到他花時間在別的事情上。

那麼這些東西，他是用來做什麼的？凌悠然想不出來，一來兩個人年紀差得多，兩個人的生活環境也不不同，她印象里能親密接觸到的男性，不管是凌顯還是顧光白，都和歐向寧不一樣；二來歐向寧這個本該備受矚目和期待的歐家繼承人在A市銷聲匿跡了十年，沒有人知道這位歐家大少去了哪兒，在幹什麼，徒留了一個狼藉不堪的名聲在他回來之後甚囂塵上。

凌悠然覺得她對歐向寧真的是知之甚少，相親之前的所謂調查現在看顯得那麼可笑。

「那沒辦法了，我們去買禮物吧。」方莉無奈地拉著她退出了戶外用品店，「你要不要給你叔叔他們帶點什麼？」

方莉對她的情況多少有所了解，但從不八卦，會這樣問不過是她以前常常這樣做罷了。凌悠然笑了笑，想說不用了，可看到手裡的戰術手電筒，到底還是心裡一動跟著方莉去了。

歐向寧幫了她那麼多，帶份禮物回去給他，是應該的。

兩人挑挑揀揀選好東西，回到集合點險些遲到，在帶隊老師的催促下匆匆忙忙地上了車，凌悠然才發現手機里有新信息。

本以為是廣告之類的信息，滑開之後，凌悠然卻看到一個陌生的手機號。

垃圾信息么？她不經意地點開，然後愣在那裡。

不是垃圾信息，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凌悠然不認識，然而後面背景里的人哪怕只是一個側影，她也能認出是誰。

凌悠然滑動屏幕，將照片放大，再放大。沒有錯，是歐向寧。

即使照片里的人和她現在看到的大相徑庭，她還是認出來，照片上那個穿著皮夾克，手裡夾著煙，不羈地倚在欄杆上，輕佻地捏著身側女人的下巴接吻的男人是他。

她緩緩推動屏幕上地照片，看不清女人的臉，但男人眼角眉梢飛揚的得意和笑意沒有人看不出來，唯有那雙漆黑的眼隱在低垂的眼睫下，讓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傳言是真的嗎？還是，這是他原來喜歡的人？凌悠然的思維在那一瞬間有些遲鈍。傷心嗎？她覺得不是。

凌悠然很清楚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歐向寧不是沒有帶給她支持和震動，可那種震動，她覺得更多的像是一種感動。

那為什麼她會覺得失望？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他不應該是傳言里說的那樣的？

凌悠然的手指頓在屏幕上，沒有動。許久，她摁了回復，在屏幕上輸入三個字：「你是誰？」

對方沒有回復，她一直等到回到了A市，對方也沒有回復。凌悠然試著回撥了那個號碼過去，對方早已關機。

也許，她該和他好好談談。冷靜下來之後，凌悠然看出來這張照片不是最近拍的，照片的主人和背景里的人衣著都是前幾年的流行風格和款式。她不能確定發這張照片的人是什麼用意，也不能確定照片背景里的兩個人是怎麼回事，是歐向寧真的像傳說那樣，還是……

凌悠然鎖屏關掉手機，看著旅遊車駛進A大，那輛黑色的Mercedes-AMGS65L早已等在教學樓前面。她盯著那輛車，心下百味雜陳。

「哎，又來接你了。」方莉朝窗外抬了抬下巴。

她勉強揚了揚嘴角：「下車吧。」

「好，下車。」方莉無奈地撇了撇嘴，沒有再多說，起身下車。

她猶豫了一下，從座位上起身，有些逃避似的跟在人流的最後。

只是，一下車，歐向寧骨節分明的大手取下她肩上沉甸甸的旅行包，很從容地拎在手裡，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偕著她走向自己的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