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冤家路窄，過去的過不去（1）

站在馬路邊感嘆人生終究於事無補，當下要緊的是找家附近的酒店住下。比較糟糕的是，恰逢中秋，來北京旅遊的人太多，附近的酒店預定已滿。這使她不得不打車去距離市中心比較遠的地方另找住處。

一身米色的連衣長裙在夜風裡搖擺，她扯了扯套在外面的白色小衫，裹住冰涼的身體。她拉著行李站在路邊打不上車，在心裡自嘲著自己時運不佳。

突然，一輛深藍色保時捷Boxster敞篷跑車在她跟前停了下來。

顧唯安自問倒霉的時候有很多，從沒目睹過「救世主」的降臨。秉著好人好事都與她無關的宗旨，自覺地拉著行李走開，去前面碰碰運氣。

「你去哪兒？我載你一程！」一個陌生的聲音對著她的背影大喊。

她的腳步一頓，難道遇到了好心的某著名品牌的專車司機？她之所以把車主認作是專車司機，因為她的朋友圈裡，沒人開得起保時捷轎跑。

她準備好笑容，打算委婉拒絕。回身，已經眯成了月牙兒狀的眼睛瞬間睜大。

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著，是她曾經喜歡的單眼皮。咖啡色的休閑外套沒有扣扣子，隨意地穿在身上，露出帶著回憶味道的白襯衫。頎長的身影投在人行道上，一手插進長褲口袋，描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輪廓。

她愣愣地看著他的眼睛，忘了眨眼，雙眼變得酸澀起來。

「怎麼？半個月前咱們才見過面，這麼快又把我忘了？」

抬起頭，呈現出一如既往的假笑：「怎麼會！娛樂新聞的頭版全是你的桃色新聞……許澈嘛！記得，怎麼能不記得？」

許澈嘆了一聲：「看來是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你記得的是大明星許澈，不是高中同學兼大學同學許澈！顧唯安，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呢！」

沒心沒肺？

當初是誰甩的誰？

過去的事情，她也懶得掰扯計較。拉起行李箱：「我還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聊。」

「這麼晚，你拉個行李去哪兒啊？我送你。」

她才不要做他的破車，更不想跟他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擺擺手：「不用、不用，我約了人，他一會兒就來接我了。再說，我可不想被你連累，上那種頭條被人指指點點。」

「哪種頭條？你說清楚了！說不清楚，別想拿回你的東西！」

他故意抓住話柄，借題發揮拎起箱子，放進車裡，打開車門邀請她上車。動作乾脆連貫，絲毫不拖泥帶水，半點遲疑。收服一個顧唯安，他太清楚該怎麼做了。

「上車吧！」她不動，他又說，「你不上來，我就把你行李拖走了。」

她小聲罵了句：「無聊。」

***

車廂里，放著一首《我想我不會愛你》，節奏緩慢，催人昏睡以便於喚醒那些陳年和往事。

顧唯安望著窗外，車窗映出她和許澈的影子。她偷偷看了眼他的側臉，和從前一樣，他的身上帶著風的不羈和陽光的味道。

「聽說，校友會那天我走以後，你喝了很多酒。」

校友會她晚到，他早退，只碰了一面。

她抓了抓腦後的頭髮：「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