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折騰的散架
下午。
方雅晴打了水準備伺候柯景辰洗臉，一推房門卻看見柯景辰那隻本該柔弱無力的手提著水正在澆花。
吃驚地張開了嘴，「你你你你！」
「怎麼了。」柯景辰放下了水壺，擦了擦手，轉頭邁步站到了方雅晴的身前，「愣著幹嘛？擦臉。」
「你的手傷不是沒好嗎！還能澆花？」方雅晴質問道。
「你看錯了。」柯景辰雲淡風輕道。
方雅晴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水壺，又看了看柯景辰滿臉的人畜無害，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可以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
「你當我瞎了嗎？」她大聲嚷了起來，氣呼呼地將毛巾往盆里一扔。
這些天，她都快被折騰的散架了！
柯景辰看了她一眼，從容道：「我手傷好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處理掉這個房子里最影響我心情的人。方小姐，再說一遍，剛才我澆花了嗎？」
房子里最影響他心情的人……
方雅晴心頭一顫。
「沒有。」她立刻搖頭，迅速將毛巾捏好，往柯景辰的臉上拂去，擠出一個笑容道：「我看錯了，怎麼可能好？才這麼些天呢，我們柯總身子嬌貴，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也好不了。」
王八蛋……
「哥！上次你要的那本書我給帶過來了，晚上去老宅吃飯……啊！」門外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嗓音，隨即是驚慌的尖叫。
方雅晴來不及反應，手上還維持著幫柯景辰擦臉的動作，轉頭看向了門外。
門處站在一個二十左右的女孩，黑色的長發披肩，可愛的劉海彎彎翹翹，眼睛瞪得滾圓，震驚地看著房間里的人，隨後突然變了表情，語調百轉千回的驚嘆了一句：「哇哦！」
柯景辰眉頭微動，墨色的瞳孔微微有了一絲變化，伸手將方雅晴的毛巾給拿了下來，皺眉道：「柯小語，閉嘴。」
柯小語伸手捂著嘴，終於邁進屋內，滿臉興緻地打量著方雅晴，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這個……這個……大嫂？是大嫂嗎？！」
方雅晴嘴巴一張，立刻搖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不不你誤會了！」
「哥！你行啊！」柯小語大笑，拍打著柯景辰的肩膀，完全不聽方雅晴在一旁的任何解釋，「你家裡還從來沒有進來過女人呢！不錯不錯！挺漂亮的！我認了這個大嫂！」
「我不是……」方雅晴開口，打斷了柯小語的笑聲。
「哎呀我都知道的啦！」柯小語瞄了方雅晴一眼，伸手捂嘴，八卦的光芒在眼中久久放射不停，害羞道：「大嫂還挺害羞呢！晚上一起回家裡吃飯吧？」
「柯小語。」柯景辰終於開了口，聲音低沉而陰冷。
柯小語心間一悚，轉頭看向了柯景辰的臉，縮了縮腦袋。
「那個……」後退一步，她笑眯眯道：「我只是來通知一下，晚上都要回老宅吃飯的，既然你有女朋友就一起帶回去吧，家裡也催了很久了嘛，總是在公司里泡著也不是辦法，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沒點生理要求，……大嫂晚上要來哦！我走啦！」
她說著，迅速撤離了災難現場，一溜煙跑沒了人影，只剩下方雅晴還處於震驚中，沒有回神。
半晌，柯景辰伸手一扔，毛巾跌進了盆子里。
方雅晴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麼特殊反應，於是伸手指了指空空如也的門外，「剛才你妹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柯景辰淡淡看了她一眼，「嗯。」
「哦……」看他一臉淡定的模樣，想必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晚上你陪我走一趟。」柯景辰終於開口。
走一趟？
直到方雅晴換上了柯景辰準備的連衣裙，跟著他站在了柯家老宅一堆人的注目禮中時，她才真正明白了「走一趟」的含義。
「你們家到底有多少人？」方雅晴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話。
柯景辰轉頭瞥了她一眼，「全到了。」
方雅晴呼吸一窒。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黏在她的身上，似乎要將她身上盯出一個穿孔來才罷休。
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個誤會居然能引發這麼大的連鎖反應。
「是小晴對不對？來，到姑姑這裡來，給姑姑好好看看。」一位婦人伸手來拉她，打破了沉默。
蜂擁而上的人流拎著她觀賞，個個體貼備至，送水送茶送糕點，方雅晴被這場面震得說不出話，只能任由她們擺布。
「行了，過來。」柯景辰終於開口，清冷的嗓音在大堂里十分矚目。
歡笑聲瞬間戛然而止，眾人都不約而同瞥了柯景辰的方向一眼，鬆開了方雅晴。
方雅晴這才拔腿，走到了柯景辰的身後，余驚未了。
等人都差不多散盡了，方雅晴才伸手扯了扯柯景辰的衣服，咬牙道：「柯總，你今天說的讓我跟你來一趟，應該不包括假扮你女朋友這一項吧？」
柯景辰回頭，一臉懶得解釋，沒有理會，抬腿便朝著前方走去。
方雅晴不死心地跟了上去：「柯總！我不想假扮什麼女朋友，你身邊女人應該也不少，隨便抓一個不就行了？」
「方雅晴，你知道那天那把刀為什麼插進了那個人的心臟嗎？」柯景辰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眼神里突然起了笑意。
方雅晴頓時覺得自己的後背發涼，默默閉了嘴，睜眼看著柯景辰——這幾天她已經被這樣的言語恐嚇威脅了很久，今天是說什麼都不可能妥協了……
「因為他話太多了。」柯景辰淡淡道。
方雅晴被嚇得一個激靈，不敢再出聲。
行吧，不就是演一演女朋友嗎……這種時候還是活著比較重要了。
她嘆息一句，跟上了柯景辰的腳步。
「嘿，嫂子！」纖瘦的肩被人猛的一拍，清澈的音調響徹耳畔。
方雅晴轉過頭，入目便見柯小語人畜無害的笑臉。
抿了抿唇，想到了柯景辰威脅的話，勉強點點頭，算是對這個稱呼的回應。
柯小語滿臉笑意，對著方雅晴豎起了大拇指：「你從今以後應該是我們柯家的傳奇人物了。這可是我哥第一次帶女人回家呢！」
方雅晴撇了撇嘴，耷拉著臉，不知該如何回應，卻見柯小語話鋒一轉變得有些神神叨叨起來，「嫂子，我告訴你，這個家的人，你可得小心點。」
「小心……誰？」方雅晴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柯小語卻呼然笑起，暗示性地一挑眉，坦然道：「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