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散溢的意志
在靜謐森林之外等待著的年輕魔法師們，此時的心情顯得無比緊張。
之前的三年，他們憑著那份相信「幽暗之星」的信念而一路堅持到現在，可是真的等他們要面對自己的目標之時，他們卻又產生了一種恐懼感。
如果格納斯不想接納他們呢？如果格納斯已經改變了「初心」呢？如果格納斯並沒有那麼優秀呢？等等的懷疑與疑惑，讓他們那原本堅定的內心開始了動搖。
不過這也是當然的了，他們在這三年之中也或多或少地得到了成長，已經很難像曾經一樣那麼的完全相信一個人了。
或者應該說，隨著接觸的東西越多，自覺肩負的東西越沉重，人就會不自覺地將關鍵點放在自己的身上。
這完全是正常的過程，也就是成長的證明。
雖然這並無法徹底決定一個人的性格，但是思考的方式卻已經不同了。
好在他們意識到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太多了，立刻抑制了自己的複雜念頭，沒有想太多，繼續默默地等待著，同時讓疲憊的身體休息一會。
現在也只有真理神教很難介入或者不想介入的地方可以讓他們有休息的地方了，而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真理神教的天下。
不過現在其實還算好的了，因為真理神教的主要重心還是在戰爭之上，大部分戰力根本沒有空閑離開前線，所以魔法師們還能夠苟延殘喘。
但是以後就不一定了，可能等真理神教打贏黑暗群山之後，魔法師們就會面臨滅頂之災。
就算是真理神教敗了，魔法師的境地也不會有多少改變，因為那些魔法生物絕對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的，說不定還會徹底消滅所有的人類呢！
畢竟人類一度將他們趕到了黑暗群山，霸佔了大陸絕大部分豐饒的地方。
更別說那還是以前的人類，那個時候人類還不是魔法生物呢，潛在力量就那麼大了，要是放任已經變為魔法生物的人類，讓他們再度做大，那麼這幫傳奇生物就是蠢到家了！
所以怎麼想都不可能，那些現在跑過去黑暗群山混跡的傳奇法師也不可能想要看到這種局面的。
所以，現在黑暗群山內部的局勢其實也是非常複雜的，畢竟他們的組成成分太多了，這人一多自然而然就會有很多個聲音了！
年輕的魔法師之中，有一個人對未來抱有相當的無奈與悲觀，因為以現在這個狀況，其實是真理神教勝出更加好，而不是黑暗群山那邊贏要好。
但是許多魔法師不是這麼想的，他們看得沒有那麼遠，被仇恨與悲慘的現狀驅使著，對真理神教無比憎恨，覺得他們最好是一敗塗地最好！
可是，在人類方面的頂樑柱只有真理神教的時候，根本不應該讓那種情況發生。
如此一來，反倒顯得魔法師們消失會更加好，畢竟現在的魔法師們那個表現與大局相比較實在是太費拉不堪了！
抱著如此的想法，年輕的魔法師心中不禁對格納斯的想法趕到了擔憂。
他倒不是完全站到了真理神教那邊去，只不過是基於現狀的考量，覺得現在不應該給真理神教添麻煩了。
與其做那種最後不會討得了好的事情，不如先在暗中重新積蓄力量，等以後有了足夠的底氣再對真理神教做出反擊。
沒錯，那就是學習真理神教的路子！
比起還需要收攏信徒的真理神教而言，魔法師有些時候還是有利的，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什麼信徒，只要自己的研究能夠推導出正確的答案，讓自己的魔法造詣提高那就好了。
但是，這種想法不能夠提出來，因為身邊的夥伴們此時還是太過於年輕氣盛了，根本無法容忍這樣的提議的，甚至還會因此覺得他是向敵人妥協，說不定會因此讓其中某幾個人產生什麼小心思，將局面引導向十分極端的地步。
雖然這個團體的目標高度一致，但是卻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一個想法。
甚至可以說，在帶頭人謝爾頓本身就存在著「問題」的情況，被「帶壞」那麼幾個人也是正常的現象。
說實在的，面對困境絕境，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表現得很堅定不移的，總有一些人會出現另外的想法。
年紀輕輕卻想了很多，但沒有得到什麼答案的年輕人在暫時停下腳步之後，開始變得越來越苦惱。
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學會不動聲色了。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謝爾頓帶著鏡像格納斯來到了這裡。
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看到謝爾頓的瞬間，年輕人的內心便是一動，對他現在的表現感覺十分驚異。
熱忱的目光暗藏著一份狂熱，對於身後帶著的人投去的眼神之中充斥著一種異樣的信服。
沒錯，就像是他的小夥伴們曾經對「幽暗之星」那般，完全是狂熱跟從者的表現。
更甚至於，年輕人從謝爾頓的眼中看到了另外一種「瘋狂」！
魔法師是很瘋狂的但又不瘋狂的，因為他們需要理智，但有時候又過分地理智，導致了這份表現變得格外異質，顯得毫無人性顧忌。
但是這還不是最瘋狂的一面，最瘋狂的一面是看到了引動了「本能」后出現的持續性衝動，這個時候，他們的理智更加變質了，以至於會肆無忌憚，不顧及一切自身之外的存在。
歷史上就有過幾個這樣的魔法師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比如說在某個魔法帝國正在蒸騰發展，不適合出現外敵的時候，十分作死地跑去黑暗群山之中大搞各種禁忌實驗，最終導致一場戰爭爆發的案例。
當事的魔法師已經徹底沒有了底線與理智，顯得無比瘋狂，可偏偏事後得到的研究筆記又記錄了條理無比清晰的記錄，令人不寒而慄！
而現在，年輕人看著謝爾頓，就會不自覺地有這種感觸，這讓他頓時間湧出了極端的警惕之心。
因為他覺得謝爾頓不會是這樣的人物，就算讓他找回初心，也不至於直接一步到位，變成現在這樣子。
所以，只能夠說是剛剛他進去找尋格納斯的時候，被目標人物進行了某種方面上的干涉，以至於現在已經順利歸附，甚至變得如此狂熱，顯得異常不正常！
年輕人的想法其實沒有錯，或許連鏡像格納斯與格納斯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現在的身上存在著某種對外的干涉性。
因為身邊的格莉黛兒本來就是「學生」，卡莎則是因為格納斯一時不慎，用錯了葯，精神狀態顯得有些混亂，尼爾正沉迷於數學還有自然神術的改版，被他稱作自然系的魔法不可自拔，早就進入專心研究的狀態，所以格納斯完全沒有察覺到自身的異常。
而現在謝爾頓的變化又是鏡像格納斯引發的，雖然因為自己選取的道路原因導致鏡像分身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變化，但是在沒有附加「共同感官」的魔法下，鏡像分身感受的一切並不會時時刻刻反饋給格納斯。
並且，說實話，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還有所反饋的話，說不定會被那幫傳奇精靈或者自然意志發覺，又或者是被可能潛伏在身旁的「深淵」發覺到，格納斯不會這麼做。
最後就是鏡像格納斯的問題了，雖然受到了影響，讓他變得無比的正面激昂，有著本尊格納斯沒有的熱情，但是正因為這樣，某方面的敏銳感反而下降了，至今還沒有發現謝爾頓的異常，只覺得他是個志同道合卻走錯了路，被自己一說就幡然醒悟的同道中人。
不得不說，有時候自我感覺太好也是個問題！
同時，熱情與狂熱也只是一線之差而已，現在的鏡像格納斯其實就在無時無刻之間向著四周發散著自己的「意志」，渲染著其他人。
然後謝爾頓之前又恰好被他的話語激發了好奇心，引動了魔法師的本能，於是乾柴加烈火，本來應該是個經歷許多，早就已經成熟起來，不會擅自做出些衝動舉動的謝爾頓就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了。
當然，本人是沒有一點自覺的，他甚至感覺十分良好，有種多年枷鎖盡去，只覺得暢快無比的舒暢感！
不過再如何舒暢，在找到年輕的魔法師們后，他還是要先對鏡像格納斯做出介紹的，於是他看到這些年輕魔法師已經在注視著鏡像格納斯之後，輕咳了兩聲，開口道：「各位，這位就是我們的『曙光之星』，大法師格納斯閣下，今後我們將會聽從他的命令，為探尋魔法的奧秘而前進！」
聽到這種介紹，年輕的魔法師們之中有一些人微微一愣，頓時驚疑不定起來。
畢竟謝爾頓說的不是光復希爾丹娜，而是探尋魔法的奧秘，這其中的差別可是很大的。
而這些人，有著那些心思不純的人，也有著信念無比堅定，至今還對「幽暗之星」深信不疑的人，更有有著自主思考的年輕人。
不過，還沒等他們發出什麼質疑，鏡像格納斯走上前來，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沒錯！接下來將會由我來暫時帶領大家，當然，這裡要事先說一下，我只是個鏡像分身，你們其實可以稱呼我為『赤焰』，我覺得這個代號不錯！」
鏡像格納斯這話一出，又讓那些驚疑不定的人們感覺到了無比的錯愕。
魔法師們之間衡量強大與否有一個簡單的標準，那就是精神力強度，而現在，在他們下意識地用精神力去「觀察」鏡像格納斯之時，能夠看到的只有炫目的赤色大火球。
那股精神力都比一般的大法師要恐怖了，彷彿真實的一般，讓他們都感覺有些被灼燒到。
而這你說只是個鏡像分身？鏡像分身的精神力可只有本尊的一半啊！
哪怕是心志堅定，他們這個時候也不由得震驚不已。
畢竟他們之前聽說格納斯也算是他們的同輩，甚至他們嚴格來說比格納斯都要大個五六歲，高了半輩。
可是現在他們之中最高的不過是中級魔法師，而格納斯已經是堂堂的大法師，升階的速度就像是用了爆炸魔法一樣，飛速地向上飛，令人驚愕。
這邊還在驚愕呢，那些心志沒有那麼堅定，能夠走到這裡純靠團隊的信念加成，年輕人死撐著的那一口氣的人，他們在獃滯之後，很輕鬆地就選擇了相信。
他們被那四散的意志給影響到了！
「嗯？這個情況是……」
雖然鏡像格納斯之前誤判了謝爾頓的情況，但他的智商還不至於下線那麼多，一看到這麼多人瞬間都放下了戒心，選擇信任自己，立刻就產生了懷疑，進而通過思考得到了結論。
然後不由得在心中大呼僥倖。
「還好本尊之前考慮到這裡是自然意志盤踞的地方，曾經又被自然意志針對過，所以提前用了自然祝福復刻出來的祝福魔法進行遮掩同化，不然我這樣子不就是一個大燈泡嗎？還是在黑暗裡無比明亮的大燈泡！」
自然意志雖然被格納斯懷疑內在存在著許多問題，但是畢竟也是傳奇之上中被冠了意志後綴的存在，不難得到一個模糊的認知。
而格納斯要踏上的道路又與之有一定的相似之處，所以像現在這樣的表現簡直就是在蹬鼻子上臉，冒著閃光在人家面前隨意晃蕩挑釁！
知道了問題所在之後，鏡像格納斯暗中通過鏡像分身與本尊之間的聯繫，將情況緊急加密反饋了回去，然後才開始對眼前這些年輕人進行分類。
鏡像格納斯不僅發現了壞處，也發現了好處。
那就是有能力搞破壞與沒有能力搞破壞的人的區別，很簡單的辨別方式，那些輕而易舉被他影響到的人自然是沒有能力的，任憑你滿肚子壞水，只要意志不過關一樣會在他的面前折戟。
而能夠保持自己的人，自然而然就是有能力的人群了，比例還挺高的，讓鏡像格納斯全部記住了。
這之後就可以通過對話，對他們進行一個簡單的分類。
如此一來，確定了目標的具體指向，確立了自己的實際位置，再收攏全部的人心，就可以正式開始海外小島根據地構築計劃了。
不管真理神教最後是輸是贏，都不是他們現在可以跳出去干涉介入的，他們就得學會忍氣吞聲地活著，後面才能夠再度崛起。
這些方面，格納斯自然是考慮過的，他還有一套招攬流亡魔法師，在之後看具體的局勢發展情況再確定要用的數套不同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