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決定」（下）

……

攻守逆轉了。……在茉莉倒過來的追問下，拉斐爾居然露出了有些扭捏的眼神。

「啊，對……對喔。嗯，也就是說，那個……」

拉斐爾的言語顯得左右支絀。他把手放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相當緊張……

「……其實……我想問的是……昨天，我們在貿易廣場碰到的那個男人。」

「嗯？克勞狄烏斯？」

「唔……克勞狄烏斯？聽起來就讓人生氣。這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嗎……」

「他怎麼了？」

「呃……他……他是不是有一個叫什麼茶會的幫派什麼的……茉莉，你該不會想……」

……

總感覺，今天的拉斐爾失去了那份從容。內心的想法全部寫在臉上，就像是丟了寶貝的地精一樣。

……這小子，該不會是在吃醋吧？……茉莉臉上劃過一絲冷笑，準備逗一逗拉斐爾。

「……嗯，其實吧～……」

她揚起嘴角，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等一下我要跟茶會的成員一起去妖王庭院。哎呀呀，真遺憾呢～」

……叫你拒絕我，這下後悔了吧？嘿嘿嘿……這就是所謂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什麼？！……你……」

茉莉趾高氣昂的發言就像真引爆了炸彈似的。……拉斐爾驚叫一聲，同時一臉悲傷的捂住了嘴。

「真令人難以置信……你居然輕易就……！那種來路不明的傢伙怎麼能跟著他一起行動！他到底有哪裡好……還有……偏偏……你要去的偏偏還是那個妖王庭院！！你們明明才剛認識，這太危險了！那裡連我都沒有信心隨意前往！不可能有白痴會帶剛認識的人探索「妖王庭院」！你一定是被騙了！我的茉莉！他肯定用花言巧語騙了你！比如什麼寶藏什麼的！他八成打算拿你做誘餌！你不能去！……」

「哎呀呀，寶藏呢……」

茉莉轉了轉眼珠。……的確，還真有寶藏誘餌，她清楚這有一定的風險。那伙人的話不一定都是真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但茉莉並沒有義務跟拉斐爾說明情況，也沒有告訴他詳情的必要。說白了，這傢伙根本沒有權利過問自己的行動。

沒有，一點也沒有。他只是一個偶然救過自己幾次的跟蹤狂而已，路人以上，朋友未滿。

……

「這跟你無關吧？拉斐爾。你以為你是我媽嗎？」

「有關！怎麼會無關！」

「我說了，無關。毫無關係。」

「有關啊！我的茉莉！命運的紅線，已經把你我相連！無論天涯海角！」

「切～還命運的紅線，那現在就切斷它唄？」

「你不必害羞，我的茉莉。這只是一種比喻……」

「我並沒有害羞，一點也沒有。你的問題已經問完了吧？那你可以回去了。還有啊，從這以後，把我的事情忘掉吧，忘得乾乾淨淨的。忘掉吧，這樣對你我都好。」

「那是不可能的！」

拉斐爾突然半跪在地，渾身上下寫滿了悲壯。

「我不可能將你忘懷！我永遠不會忘掉你！你一直住在我的夢境，每晚都會與我相遇！你無時無刻都在我的腦海，每分每秒都填充著我的記憶！我的愛，每天都會更新！每一刻，都是嶄新的你！」

「你還是去死好了！張口就是詩，很噁心的好不好！」

拉斐爾的表白越來越誇張了……茉莉聽的頭皮發麻。

她一邊抓著頭髮，一邊往房間的方向走去。半道，她提起披在椅子靠背的那件黑色長大衣，穿在灰色強化保護服外。接著把隨意綁好的頭髮全部塞進大衣里，帶上兜帽，調教鬆緊。

回過頭。拉斐爾還跪在窗戶邊上，感覺他都快哭出來了……

「茉莉！我的茉莉！我希望你不要加入那個茶會；我希望你能夠聽聽看我的請求！你不應該加入任何幫派！你不屬於任何組織！你是白貓，一隻特立獨行的白貓。不馴於人，美麗且高傲。那才是你的本色，你都忘了嗎！……」

「……不要說的像你什麼都知道似的。你到底了解我什麼！」

茉莉一拍桌子，斜眼看向拉斐爾。

「你知道我喜歡什麼嗎？你知道我討厭什麼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都知道！……」

拉斐爾強行擺出笑容，他那淡紅色的雙眼看起來極為認真，魄力十足。……下一瞬間，卻又放鬆了嘴角、拉下視野，露出一副沒出息的表情，就好像做錯事的少年。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是我每天晚上在夢中纏纏綿綿相愛著的對象……我知道你的全部，我愛著你的全部！我……」

「呵……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每天都拿我做春夢，你還有理了？……

與其說茉莉的臉色不好看，還不如說是怒意衝天。

……你知道我是誰？你知道我的全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你居然說你知道我的全部？……

過度的憤怒讓茉莉露出了笑臉。她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走到了拉斐爾的身邊，扶起了他。接著，便撲進了拉斐爾懷中，自然流暢。

毫無預兆，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這一瞬間，拉斐爾彷彿陷入了夢境。

……現實中的茉莉怎麼可能抱住自己呢？這一定是在做夢吧？

於是，他回抱住了對方。感受著花香，那份只屬於對方的氣息。他沉溺著，陶醉著，生怕對方離開自己。

……

不過，很可惜。他抱住的只是之前由他送給茉莉的公主裙而已……那件水藍色的半袖中長裙。

茉莉知道他會作何反應，這一切都在茉莉的計劃之中。對於這樣的拉斐爾，金蟬脫殼非常容易。

她迅速後退三步，一腳踢飛了還抱著衣服的拉斐爾。

「你已經死了！消失吧！」

拉斐爾雖然比茉莉高，但他並不重。以茉莉最大的力度發動攻擊，完全足夠了。

嗯，然後呢？很好！……首先，你得知道，拉斐爾現在在窗邊。而他身後，什麼也沒有。

沒錯，他掉了下去，毫無懸念。茉莉的窗檯外就是萬丈深淵……哦不對，差不多五百米而已，四捨五入就是一個億。

「噢噢噢噢噢我我我親愛……的啊啊啊啊……」

慘叫迴響在山谷中……那聲音就像土撥鼠一樣。

不過，既然是他，肯定不會有事。茉莉並不想真的殺掉拉斐爾，畢竟她不算恩將仇報的人。

最多……嗯……她感覺最多就是個摔斷腿的程度，交給術士三天就能治好。很好，這便足夠了。

「那麼，該出發了……」

……目的是讓他不要妨礙我而已。三天，綽綽有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