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身世之謎
何大海的意思不言而喻,是聽了我跟刀尖臉的對詩,他記下來的。
之前我還真以為這不過是一首尋常的詩,現在透過何大海的表情,還有刀尖臉和馬臉老頭對這首詩的重視,我意識到真相完全相反。
怕是這一首詩,真如馬臉老頭所說,是他們兩家才知曉的。
一時間,我有些緊張,連喉嚨都發緊了。
「我怎麼會背這首詩?」
何大海當即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往外面一指,小心翼翼地道,「隔牆有耳,你小點聲。」
見我一臉凝重地點點頭,何大海又忍不住笑了。
「你們這些教書先生,還真是沒見過世面,只因為一件小事,就變得神神叨叨的,你身為學院的先生,那是受地方政府保護的,他們能拿你怎麼著?」
經何大海一提醒,我又有了底氣,也隨之笑了。
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又何懼這些勢力的人呢。
「只是嘛……」何大海話音一轉,若有所指地道,「還是得弄清楚那首詩是怎麼回事,能讓那兩個老頭這麼緊張的,肯定不是小事,陸老師,你好好想想,你是在哪裡背下來的?」
何大海眼巴巴地看著我,充滿了好奇。
我也覺得此事有些匪夷所思,便低下頭,想著我以前所讀過的孤本詩冊,想來想去,都沒有頭緒,直到我的腦海中回蕩起一個名字:長生令。
「雨落乾坤萬物生,火燒宇宙星光騰;乾坤自有天道掌,宇宙卻無聖人能。」
這一段詩,我確定是出自於《長生令》中的,而《長生令》又跟我的身世息息相關。
一瞬間,我的心中宛如驚濤拍岸,連呼吸都粗重了一些。
難道……我的身世,是跟池氏和木氏有關?
可那兩個老頭兇巴巴的,又是渾身戾氣,分明不像是什麼好人……
一匝又一匝的思緒,繞在我的腦門上,纏的腦袋又緊又疼。
「陸老師,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我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神色複雜地望著何大海,「此事說來話長,在我們書院,也算不上什麼秘密了,我自幼便被父母送人,唯一跟父母相關的線索,只有一本小冊子,而那兩句詩,就是我從小冊子上背下來的。」
此時我心裡的波動,是無人能體會的。
困擾了我幾年的疑問,終於在今天有了一些頭緒,一個強烈的念頭,在我的心頭跳躍著。很有可能,我就是池氏或者木氏的人。
真相在即,我有些按耐不住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們問個清楚。」
神情激動之間,我從地上爬了起來。
何大海的反應很快,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搖了搖頭。
「陸老師,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如果你是他們兩家的人,這倒是一件好事,如果你不是呢?甚至,你父母要跟他們要是有什麼仇呢?你貿然坦白,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跳嘛?」
何大海的一番話,澆滅了我心裡的火熱,瞬間讓我冷汗連連。
熬了幾年終於有了跟我身世相關的消息,卻還只能忍著。
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無神的看著何大海。
「那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就跟他們乾耗著。」何大海擠擠眼,只是一句話,卻撥開了我心底的疑惑,「如果你是他們兩家的人,他們肯定也在找你,只要查一查你的底細,不就什麼都清楚了?」
「對,對,你說地對。」我連著點點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見我又坐下來,何大海忍不住地搖搖頭,「陸老師,你們老師都這麼單純的嗎?連他們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就要去掏心窩子了?」
話到這裡,我也就反問了一句,「難道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我當然知道。」何大海一咧嘴,胸有成竹地一笑,指著不遠處轟鳴著的機器,淡淡地道,「你知道那玩意是什麼嗎?」
對何大海的自信,我是有所懷疑的,不過還是如實地搖搖頭。
「那東西,叫做排氣管。」何大海說話的時候,眼睛里透著一絲精光,「把下面的空氣吸出來,排到天上去,再把天上的空氣給注到下面。」
「吸出來,又注進去,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我有點困惑了,
「恰恰相反,梧桐鬼洞下的空氣,經過千年的醞釀,早就變成了毒氣,只有把毒氣排空,人才能活著下去,否則下去的人,都得死。」
我以前沒有聽說過這麼新奇的思路,卻又覺得非常的有道理,忍不住地點點頭,「似乎還真是這樣,想出這個法子的人,還真是高明,照這麼說,只要他們把洞里的毒氣排空,就可以進去了?」
「想出這法子的人,可不是他們,而是老祖宗。」何大海又是賣關子的一笑,又指著另外一個方向,那是一個堆滿工具箱的帳篷,「你看那裡,蠟燭,火摺子,麻繩,洛陽鏟,十字鎬,鐵鍬,這些東西,只有正兒八經的手藝人才會使用,所以這所謂的大勢力,依我看,只不過是一個大的手藝世家,簡單地說,就是盜墓世家。」
盜墓世家?
這個突然的斷定,讓我有點愕然,梧桐鬼洞,盜墓世家,我很難把兩者聯想到一起。
而何大海那邊依舊在兀自地說著。
「懸瓠城是一個歷史名城,有不少的王侯將相曾居住於次,所以這裡藏著大墓也不是稀罕事兒,這個梧桐鬼洞,應該就是一座古墓,說不定裡面埋藏著大量的金銀財寶,卻被國民黨賣給了其他人,等到時候挖出來寶貝,國民黨一準要被活活氣死。」
我聽何大海說地頭頭是道,就愈發地愕然了。
在愕然之後,則是微微眯起眼睛,頗為古怪地盯著他,突然地問了一句。
「所以,你也是一個盜墓的?」
只有盜墓的,才能看出來這麼多名堂,也看得出來兩個老頭兒的真實身份。
何大海的身份被我點破,微微一愣,很快又收拾好了臉上的表情,「我們這一行,不說盜墓,只稱手藝人,而且我跟他們不一樣,第一,我不會做這樣騙人的勾當;第二,我從來不當著別人的面挖人祖墳,這種事太他娘地損陰德了。」
他手指著帆布外面,聳聳肩,意思不言而喻。
說不定墓中主人的後代,正在外面不知覺地看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