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再見凱瑟琳
本來宋方和卡羅爾姐弟三人是打算回去休息的，聽雞哥這麼說，史蒂夫硬生生把哈欠憋了回去，三人一同返回駕駛室。
「你們看這個。」
雞哥指著某顯示屏說道。屏幕以黑色為底，布滿藍綠黃等各色的光點，每隔十幾秒刷新一次。
「這是宇宙射線的監控圖，你們看這裡，」雞哥的手指滑過屏幕，在看似雜亂無章的圖中指出一條趨勢線，「根據咱們附近的宇宙環境判斷，這種粒子的密度按理說應該呈下降的趨勢，但你們看，它明顯增多了。」
宋方問：「這意味著什麼？」
「有人在我們身旁打電話。」
雞哥說，「你可以把這種粒子理解成從話筒中漏出來的音。我們目前正在往無人區去，不管誰在咱們身旁聊天，從咱們這兒聽來聲音都應該越來越小才對。」
「在咱們附近，有人。」
卡羅爾說道。
沒人傻乎乎地往舷窗外望。這個「附近」是相對於飛船的速度而言的，實際距離有可能在幾十光年以外。
「能確定他們的身份和位置么？」史蒂夫問。如果只是過往的貨運飛船的話，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奇怪就奇怪在這一點。」
雞哥挪動了一下屁股，緩解一下身體的僵硬，「我完全找不到附近存在飛船的痕迹，好像他們主動將自己隱身了。只是他們沒想到自己說話的聲音還是大了點兒，所以才被咱們聽見了。」
「或者說他們沒意識到咱們能聽懂。」宋方指了下屏幕說。
要是雞哥也跟著死刑輪盤星一起被壓縮了，看不懂星圖的他們只能硬著頭皮打開自動導航系統。有心人想要找到他們這艘飛船要比現在簡單得多。
所以對方沒想到他們可以從這亂得跟天書一樣的宇宙射線監控圖中發現蛛絲馬跡，也是很正常的。
「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卡羅爾問道。
史蒂夫說：「我們加快速度，把他們甩開吧。」
宋方卻搖搖頭：「都不知道對手在哪兒，怎麼甩。」
「那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史蒂夫改變了主意，「說不定他們還沒發現咱們呢。」
宋方比較傾向於史蒂夫提出的這第二個建議。「雞哥，有辦法從這張圖中分析出對方在交流什麼么？」
「那我們可能需要一台這架飛船那~么~大~的計算機，或者接入主網。」雞哥說，「相信我，你們不會願意選擇后一種的。」
他們的坐標會在接入主網的那一瞬間傳得滿萬邦都是，對此時的宋方等人而言，這無異於自投羅網。
而他們又沒有跟飛船一樣大的計算機。
「熄火吧。先躲起來。」
宋方說。
很快，飛船耀眼的尾焰熄滅了。宇宙黑暗的手掌覆壓而來，將他們攥在手心。
「我們要等多久？」
一旁的喬小心翼翼地問。
宋方想了想，敲了敲面前的那塊屏幕：「什麼時候這上面的粒子稀疏了，咱們再重新出發。」
。
。
。
飛船熄火之後，雞哥一直呆在駕駛室中，除了解決生理需求之外不踏出駕駛室一步，時刻關注著粒子監控器的情況。
船上物資充足，等這幾天無妨，只是雞哥要受累了：不只是盯著監控器，他還需要根據星圖矯正他們前進的方向。宇宙中雖然空曠，但力的作用無處不在，誰也不敢斷言這幾十小時的漂泊能讓飛船的航向偏移多少。
這一等就是兩天。
按照如今飛船可以達到的速度，兩天時間，從地球飛到木衛六都綽綽有餘。
監控器顯示，講電話的人終於遠離他們了。
飛船上的眾人不由得鬆了口氣，重新啟動引擎，繼續航行。
然而很遺憾，當他們又航行了四十多小時，在距離他們目的地不到一百小時的路程時，他們發現，一艘巨艦橫亘在他們面前。
所以之前的信號減弱，並不是對方離開了，而是對方意識到宋方他們有辦法偷聽到自己的電話。
所以對方掛掉了電話，默默擺在了宋方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幾名維修工再次被關了起來。壓在枕頭下的武器被抽了出來。必要時刻，宋方等人不介意魚死網破。
直到對方向宋方所在的艦船發送了視頻通訊請求。
「你我之間，不至於如此劍拔弩張吧。」
屏幕上的凱瑟琳語氣輕鬆地笑道。粗硬的金髮被她隨意地束在了腦後，成了個馬尾，看上去有些俏皮。
面對卡羅爾等人探尋的視線，宋方的表情一言難盡。
「……我說我其實不認識她，你們相信嗎？」
不過不管怎樣，凱瑟琳作為對方艦船的代表，向宋方等人顯示了自己的善意。
宋方他們也就收起了長槍短炮，聽從凱瑟琳的建議，將自己的飛船掛載在對方飛船尾部，前往對方飛船為他們選定的目的地。沒辦法，不聽不行。人家一艘船能頂他們一百個。
凱瑟琳盛情邀請宋方艦船上的人都搬到自己船上住，被宋方禮貌但不失堅決地拒絕了。
於是凱瑟琳退而求其次，邀請宋方前來自己的飛船做客。
最終與宋方一起前往的是卡羅爾，史蒂夫則留在自家飛船上看家。宋方將死刑輪盤實體化後放在史蒂夫的手中，如果真有什麼意外，史蒂夫切斷兩艘飛船之間的錨索，或許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可以逃出生天，找到合適的地方，將死刑輪盤恢復到正常大小，迎回自己的族人。
「如果你們不放心，我可以為你們提供切斷錨索用的太空懸臂。」
巨艦會客廳的餐桌上，身著晚禮服的凱瑟琳俏皮地朝宋方眨眨眼，「不過沖著咱們兩個的交情，應該沒這個必要吧。」
卡羅爾很奇怪：「兩位是？」
「我們兩個屬於好久不見，但同時也可以說是初次見面。」凱瑟琳主動說道。不知是因為高興，還是她本身就是個健談的人，她表現得非常熱情，「宋方小朋友，我留給你的東西還算好用吧？」
「是的，它很好用，關鍵時候幫了我很多忙。」宋方誠實地回答道。沒有凱瑟琳給他的隱形眼鏡，宋方恐怕此時早就是一具太空垃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