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幻象

吃過早餐，便再次來到研究所的門口，趙陽深吸了口氣，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陽光，緩步地朝著裡邊走了進去。

看到走進來的趙陽，兩名相熟的守衛明顯地也是一愣。

「怎麼？許研究員讓你今天過來做檢查？」其中那張哥好奇地看著趙陽道。

「不是，我今天來是想接兩個C級試驗！」趙陽笑著道：「麻煩幫我申請一下！」

「還接試驗？」兩人臉色微微一變。

矮個子的李哥皺眉，道：「你不要命了？昨天才接的B級試驗，差點就.......今天還來接！」

笑了笑，趙陽道：「我感覺挺好的，應該沒什麼問題，麻煩兩位大哥通融一下！」

「你......」看到趙陽臉上的毅然，李哥輕嘆了口氣，也不再勸，道：「那行，我進去幫你申請下，最近標本量好像還是比較足的，只要研究員同意，應該能申請到。」

「謝謝李哥！」說完，聽得標本充足，趙陽稍稍鬆了口氣，便在旁邊的長椅子上坐下，等候著。

正等候間，門口又慢騰騰地走進來一人。

餘光瞄了一眼那人弔兒郎當的模樣，趙陽嘴角一翹：「昨兒吃屎了沒？」

進來那人，這才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趙陽。

瞧著趙陽臉上的調侃之色，臉色一紅，悶哼了一聲，也不答話，直接地走上前去，找張哥領任務。

旁邊的張哥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年輕人，又看了看難得出言嘲諷人的趙陽，輕笑了一聲，看向年輕人：「胡必林，兩個C級？」

「B級！」

瞄了趙陽一眼，胡必林昂頭傲聲道：「我一個月接兩個B級還是沒問題的，可不像有些人，全靠運氣好保命！」

張哥輕笑了笑，便轉身進裡邊去拿任務了，B級試驗的抽成比C級可是高了幾倍，有人接B級試驗，守衛們自然高興。

「有時候運氣好，也是實力！」

趙陽說起這話，挑了挑眉毛輕笑著看著對面的胡必林，心頭也是感嘆；若不是自己運氣好，還真就如同胡必林所說，栽了！

「呵呵，我倒想看看，你下回是否還有這樣的運氣！」

胡必林冷笑了一聲，翹著二郎腿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很快的，胡必林的標本便被送了過來，提著守衛送過來的箱子，朝著趙陽挑釁地昂了昂頭，走進了其中的一個試驗室。

趙陽也沒等多久，李哥便從那邊辦公室走了出來，朝著趙陽招了招手。

跟著李哥走進了裡邊的實驗區，一身白大褂的許研究員已經在等著了。

看著趙陽進來，便招了招手，道：「來，再做個體查！」

聽得這話，趙陽便是一喜，昨天許研究員已經說過了，配合做檢查，可是也有補貼的。

這抽幾毫升血，便能拿補貼可差不多是白賺的事情。

許研究員一邊給趙陽做體格檢查，一邊道：「昨天回家之後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殊反應？」

「沒有，一切都很正常！」趙陽老實地回答道，只是沒有將自己肝區竟然反而不痛的事情說出去。

因為若是說出去，自己已經出現肝區痛、肝臟損害了，為了試驗的準確性，許研究員只怕就不會同意自己的試驗申請。

「嗯！」許研究員點了點頭，又給趙陽抽了兩管血之後，便道：「你今天還要接試驗？」

「對！感覺還好，所以準備接兩個C級！」趙陽趕緊笑道。

許研究員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皺眉道：「這次檢查，我會給你一百補貼，你確定你還要接試驗？」

「對，明天周一要上學了，必須要接，否則就要等下個禮拜了！」趙陽篤定地道。

見得趙陽堅持，許研究員也不多說什麼，伸手拿起旁邊的文件夾看了看，便對著矮個子李哥道：「給他兩個C級標本！」

「好的！」李哥點了點頭，便領著趙陽直接到裡邊的儲存區去領標本和物質。

將兩個箱子遞給趙陽，李哥笑道：「許研究員算是關照你，自己注意安排，你有八個小時時間，慢慢來！」

「謝謝李哥！」

提著箱子，趙陽走進其中一個實驗室，將兩個箱子在桌子旁放下之後，便坐了下來。

伸手打開其中一個箱子，箱子里一如既往地有一個標本盒和一瓶牛奶。

早飯只吃了一碗雜菜粥的趙陽，又走了這麼遠，此時肚子早已經空了一半了，伸手拿起牛奶，擰開瓶蓋，湊到鼻端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陶醉；然後才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相對於大災變前，一瓶兩百毫升不過是幾塊錢的牛奶，在現在來說，就算是學校食堂，也要賣到三十幾塊錢。

在外城，價格就更是翻到了五十塊一瓶，在現在平均工資收入不過是五、六百塊的外城來說，真正地算是奢侈食品。

除了那些內城的勛貴們，基本上沒人消費得起。

也只有這樣實力雄厚的藥物研究所，才會給C級試驗以上的試藥人，分配上一瓶，用來補充一些營養和保護胃。

緩緩地將這瓶牛奶喝完，感覺肚子又飽了起來的趙陽，這才取出了箱子里的那個標本盒。

半透明的標本盒裡，裝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紅色果實，看起來相當普通。

但趙陽不敢有絲毫大意，大災變之後，各種植物和動物都開始異變，這能夠進入研究所的，自然更不是什麼普通東西。

小心翼翼地取出這顆紅彤彤的果實，湊到陽光下仔細看了看，只見它就有若柿子的模樣，只不過小了許多，放到鼻端聞了聞，甚至還有著一絲淡淡的香味。

看起來確實是相對比較安全。

趙陽深吸了口氣之後，輕輕地咬了一小口，在口中慢慢地嚼著。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絲辛辣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口腔，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但他還是用心地感受起這果肉的味道來。

要測試一種植物或者藥物，必須盡量詳盡地了解和分析性味、藥性以及它起效的過程和效果。

以他山大醫療系二年級學生的身份，加上用心和細緻，這也是他這短短半年多，便從剛開始只能接最基礎的D級試驗，到C級試驗，再到現在甚至可以接B級試驗的原因。

只不過，這一次似乎不同了。

就在他開始分析和品味這果子性味的時候，突然眼前一晃，整個人眼前浮現出了一幅古怪的景象。

在茂密山林中的一座山崖的半腰之處，長著一顆半人高的小樹；很快地這小樹便逐漸清晰，連上邊枝葉都看得清清楚楚。

慢慢地枝條之上，開始有著一點點淡黃色的花苞出現；而且旁邊的還清晰地可以看到綠油油的青嫩小草。

隨著這些小草的顏色變綠變深，這小樹也緊接著快速地綻放出一朵朵黃色的花朵；不多時，這些花朵漸漸地萎縮，結出了一顆顆黃豆大小的青色小果子。

在陽光之下，這些果子慢慢變大，變紅，旋即變成了彷小南剛才看到的這果子模樣，而也可以看到旁邊的那些小草也逐漸枯黃。

彷彿這果實成長所經歷的時間四季環境都完全的呈現出來了。

就在趙陽看著眼前的幻象，愣神的時候，緊接著他感覺口中的辛辣氣息逐漸清晰，甚至他能清晰地辨別出這辛辣氣息中隱藏的淡淡苦澀，然後到最後微甜的感覺。

慢慢地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腦袋有些隱隱地發暈，心跳逐漸加速，然後心情竟然隱隱地開始無故愉悅了起來。

而且身體可以感覺到明顯的放鬆，而且還有些輕飄飄的，而且還好像有將心裡所有的話都傾訴出來的想法......

但思維卻是格外的清晰，腦子裡一組一組的數據冒了出來。

同時，趙陽發現自己手裡多了一枚鋒利的錐子，然後一錐便朝著自己的手指刺去，有點痛，但比想象的輕很多.....

如此般地過了一陣之後，那些感覺都逐漸消失，彷彿藥效已經過去。

趙陽的腦海里，數據也逐漸清晰。

C18號標本

性味：性辛溫，味苦，入肝經；

試驗量測試

3分鐘：頭暈，心跳加速。

5分鐘：心情愉悅，身體逐漸放鬆。

8分鐘：輕微致幻，有吐真、鎮痛效果

.......

45分鐘：心跳開始減緩，鎮痛效果減退

50分鐘：心緒逐漸穩定，為再有明顯愉悅

54分鐘：心跳完全恢復正常，感覺感知徹底恢復

隨著這一組數據完全完整，趙陽突然微微一抖，便從這種古怪的境界中脫身了出來。

「怎麼回事？」

趙陽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四周，有些愣神，自己是在試驗室內不錯；而且......自己的手上沒有錐子，手指也沒有傷痕。

剛到底怎麼回事？

趙陽一臉的驚疑，又看向桌上的鬧鐘，臉色又是一變。

自己服下這果實的時候，看過時間，是九點過五分准，但現在才九點五分十秒！

可剛才自己明明詳細感受了這果實的性味，藥性，和作用。

甚至整整過了一個多小時，可為什麼這才過去十秒？

難道是做夢？

可又如此真實，自己明明吃了果實，口中還才嚼了幾口......

正想著，趙陽突然一愣，發現剛才還有辛辣味，現在口中的這果實一點味道都沒有，就感覺在嚼乾草一般。

將這殘渣吐了出來，湊到鼻端聞了聞，果然一點氣味都沒有了，好像被什麼給吞噬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