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向自己訴說心事

風若雲的面試十分順利，順利到他自己都難以相信，面試官——確切地說是這個輔導機構的「校長」只是問了他幾個簡單的問題后便對他說：「可以了，下周一來上班吧。」

若雲簡直激動地要跳了起來：莫非自己這塊金子終於有人能夠慧眼識別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若雲再次破例在大排檔的老闆那裡「破費」了一把點了一個葷菜，又要了兩瓶啤酒兩雙筷子帶回去。有了黑貓在，他自然便有人可分享他的好消息了。

對於若雲的舉動，黑貓大感意外。因為風若雲竟然對他說：「陸爺，你要不要來吃一塊肉啊？」

黑貓眼睛眯起，隨即明白了若雲這是后怕黑貓白天的舉動再次上演——他可是費了半天勁在將自己的被子弄乾的。

而風若雲也拿起了玉石鏡子對著鏡子說道：「小雲小雲，趕緊出來。」

小雲果然出來了，見到若雲所帶的葷菜先是鼻子抽動了一會，而後又大笑道：「這是什麼吃的，這麼香！」

若雲遞出一副筷子一瓶啤酒：「來，一起慶祝一下，我找到工作了！」

小雲雖然不能理解若云為何一定要找「工作」，但是卻明白若雲肯定是遇到開心的事了。是以此時與他一起分享。

只是他嘗了第一口之後便覺得自己對這口味不太適應，因為裡面有一種辛辣味道是他之前從未嘗過的。他被辣椒嗆得鼻涕眼淚一把出。

若雲撇了撇嘴，趕忙遞上啤酒，只是小雲喝了一口瞬間噴出，驚叫道：「什麼味道！」

若雲頗為可惜地看了看小雲，搖了搖頭：「唉，怪你沒口福啊，我最喜歡的辣子雞！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辣子雞在手，天下我都有！」

黑貓搖頭晃腦：「說得有理！呃……好喝……」

若雲與小雲同時一驚，轉臉看向黑貓，卻不知黑貓何時接過小雲的啤酒一口下去，而後仰頭睡下，同時貓嘴半張，嘴角流出口水！

兩人面面相覷，而後看向彼此，皆驚訝不已。

屋子裡只有若雲與小雲兩人，在若雲的勸說下，小雲終於又喝了幾口啤酒，雖不至於像黑貓一般，卻已然坐在床頭搖頭晃腦，面色潮紅。

風若雲自己一人一瓶，也覺暈暈乎乎。

小雲靠在床上傻傻笑著，而後問道：「你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我喝了之後忽然這麼……想家？」

若雲也迷迷登豋，咧嘴笑道：「這個就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啤酒啊，喝了可以讓人忘憂。」

「忘憂？忘什麼憂？」

「自然是想忘掉的憂愁了。」

「我在這鏡子上見你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有什麼煩心事啊……」

「那只是你看到的而已，嘿嘿，要是別人輕易就見到了大爺的眼淚，豈不是意味著大爺我軟弱可欺，一個兩個都會來欺負我了？」

「欺負你？你沒有家人嗎？」

「要是大伯也算的話，那便是有了……」

「那你父母……」

「你傻了不是，你來自上古時期沒了爹娘。咱倆又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又哪裡還有父母呢？」

小雲先是沉默，而後低聲緩緩說道：「我都不記得我阿爹是如何沒的了。我阿娘如今是生是死，我也不清楚……」

若雲聽了，先是一愣，而後又說道：「哦哦，對不起啊，我以為你跟我一樣。我是真的父母都沒了。」

「能說說嘛？」

「那有什麼不能說的。98年那會，我才兩歲，剛記事。那一年發了好大的水啊，河裡、地里、家裡全是水。大壩決堤了，我們的村子被淹了，我爸媽為了救我被水淹沒了……」

小雲怔怔看向若雲，他無法理解若雲在說自己父母去世的時候竟然能夠如此平靜！

似乎察覺到了小雲的驚異，若雲回頭看了一眼小雲，淡淡笑著說道：「很奇怪是不，一個人怎麼能夠如此平靜地訴說自己父母死去的事，對么？」

小雲點頭。

若雲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不這樣還能怎樣呢？父母為了救我已經沒了，我再難過再悲傷，他們也回不來了……坦白說，有的時候我寧願發水的那年死去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們。這樣我就不用一直想著他們了……」

小雲心中升起悲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若雲此刻也學者小雲坐地靠在床上，手裡掂起小雲與黑貓兩人都沒有喝完的啤酒，灌了一口，接著說道：「不過，我都習慣了。現在如果不是看著我爸媽的照片，我都快忘記了他們是什麼樣子了……」

「所以啊，我父母沒了以後我便跟著我大伯一起過。大伯對我還行，但是家裡條件也不好。好賴等我上了大學，我大伯卻出了意外腿摔斷了，如今只剩下我大娘伺候他，在農村跟著我堂哥一起過日子。我便想了，等有一天在這外面的花花世界闖出名堂了，一定要回去好好孝敬我大伯！」

「但是因為我沒了父母，所以自小便受其他的孩子欺負。小學如此，中學如此，到了大學便好了一些，認識了幾個好哥們，如今也都在各奔前途找工作。最好的要數老六，他可是省內的商報記者，嘿嘿，我們已經說好了，只要將來他有出息了，肯定也會拉扯我一把……」

若雲一段一段說著自己的過往，小雲一言不發在一旁一點一滴地聽著，記在心裡。彷如，這些過往也是他即將經歷，或是已經經歷的事情。心裡沒來由的生出濃濃的悲傷之意。

不知覺間，若雲已經是淚流滿面……

回首看小雲時，小雲也是滿臉淚水……

若雲不由得覺得尷尬，伸手一抹臉上的淚水，而後帶著哭腔笑道：「你看你看，都怪你，非得問我，我一說咱倆都哭了吧！」

小雲卻並未覺得有異，並沒有將臉上淚水擦去，而是任由它一滴一滴滑落臉頰。隨即他說道：「你不用強迫自己故作堅強，我懂你的感受。因為，我就是你……從此以後，我會與你一同經歷風雨！」

沒來由地，風若雲伸出一隻手遞向風婼妘：「你好，我自己！」

風婼妘也是抹了一把淚水，接過若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