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九章

上午11點，凌四海由R市坐了近三個小的客車到達青島長途汽車站。青島乃國內著名的海濱避暑聖地，讓人明顯感覺出天氣要比R市涼快些，起碼不那麼燥熱了，這自然給凌四海平添了些許舒然與快慰。下車后，凌四海深深吸了一口島城略帶咸腥海味的爽涼空氣，四處張望了一下，便背著塞得鼓鼓囊囊的雙肩旅行包像個遊客邁開輕快的步子向站外走去，在離出站口尚有三四十米遠，他就聽見了已經等候在此的季然他那帶著熟悉的濃重鼻音的喊叫聲，看見他像個孩子似的正在手舞足蹈呢：

「——嗨！四海！——四海！」

「呵呵呵，這小子。——季然！」凌四海見到季然很高興，高聲回應著朝他揮揮手，加快了步子。

「美麗青島歡迎您！」凌四海剛走出出站口，季然便裝模作樣地以「主人的身份」向他彎腰恭敬地拽出一句職業習語來。

「啊！謝謝！謝謝！請多關照！」凌四海點頭哈腰亦故作來賓虛假客套起來，隨即兩人憋不住「哈哈哈哈......」大笑並相擁相互捶打了起來。

「哎，四海呀，我要的東西都帶來了嗎？」一陣兒笑鬧的見面禮過後，季然首先惦記起給他帶的好吃的東西。

「哎呀呀！毀了！毀了！忘帶了，走得急！「凌四海用手一拍腦袋瓜故作驚訝，但臉上卻沒藏住笑意，被鬼精靈的季然一眼給看破，他瞬即轉到凌四海背後不由分說直接拽住背包想打開看看。。

「喂喂喂，你當你是海關關員，檢查出入境旅客攜帶的行李物品呀，人家海關關員可沒你這麼不文明。」凌四海不自覺地牽扯到了一點兒海關旅檢業務用語，沒等季然打開包便猛地轉動一下身子躲過，隨即又帶著嘲弄的口氣笑著對季然說，「瞧你那的點兒出息！哼哼，俺就算把自己忘了，也忘不了給你帶東西；你瞅瞅，這包里塞的都是你的東西，俺都變成你的特快專遞了，死沉死沉的，可把俺累得夠嗆，你可要好好補償俺呀！——饞貓。」

「——沒問題！」季然笑著揚了一下頭，隨即看了一下手錶后說，「嗯，11點多了，走！咱先住下，去匯泉王朝！四星級酒店，已經預定了，怎麼樣，夠水準吧，沒享受過吧你。」

「啊！匯泉呀，牛！......這也太腐敗了吧！呵呵。」沒想到季然居然給安排青島頂級的涉外旅遊酒店，起頭凌四海還真有些心動了，但一想到這次R市海關特別給自己指定的賓館，他即刻壓制住了誘惑，「哦，季然呀，恐怕俺這次住不成，沒福享受嘍，以後吧，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你的這番美意，俺心領了，夠哥們！這次我住友誼賓館，R市海關指定的賓館。」

「友誼賓館，大港青島海關旁邊的那個？太平民化了吧，跟個大車點差不多，它好像連星兒都不沾吧？！堂堂的海關關員，國家幹部就這待遇？夠清廉的呀！嘖嘖嘖。」季然望著凌四海輕蔑地說道。

「那兒沒你說的那麼差吧？聽說也是涉外賓館呢，老外經常光顧。」凌四海不以為然地說。

「得得得，一看，你就不了解行情！」季然立即搖搖頭擺擺手冷漠地說道，「啥老外呀，你知道都是些啥呀，外國海員耶！而且大都是些窮國，第三世界的低級船員住哪兒，不是離港口碼頭近，方便嗎，還緊挨著國際海員俱樂部；不要一提老外就迷信，老外也要分個三六九等的，好多還不如咱呢。」

「呵——才幹了沒幾天，就長能耐了不是！給大哥上開課了，你小子，嘿嘿。」凌四海抬手掃弄了一下季然的厚厚的頭髮，「這次就住友誼了！一切行動聽指揮，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表現，好好孝敬大哥！呵呵呵，走了！」凌四海說著就拽著季然的胳膊走出車站往路邊走去，一起打的去了友誼賓館。

凌四海住下后，稍事休息，收拾一下行李，將自己的一點兒需用品從背包的外層套袋裡拿出，但背包依然很鼓，並不見得縮癟，他重新將之背起，因為裡面裝著帶給季然的一大堆好吃的東西。快中午時，他倆走出賓館，再次打的（季然又一次搶前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便於付費。），在凌四海的提議下去了中山路上的「春和樓」（老字號飯店）吃午飯。

由於凌四海下午要去青島海關報道，中午飯吃的很簡單，兩人就著四個小冷盤一人吹了一瓶青島啤酒，各吃了四個春和樓招牌大包子。飯後，季然打的將凌四海送回賓館，當他重新將沉重的背包背上下車關上車門剛要離開時，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搞笑了，自嘲地搖了下頭，隨即轉向計程車，就見季然已經站在了打開的車門旁，他右手搭在車門上，左手掐著腰，正歪著頭對著凌四海戲謔地笑著呢，很顯然，就在凌四海背著背包離開車子的剎那間，他與凌四海同步想到了背包。

凌四海在青島海關報好到時已接近下午4點鐘。他是帶著緊張的心情走進青島海關辦公大樓的，又是帶著興奮的心情走出來的。走下青島海關辦公樓那高高的黃褐色花崗岩石階，回身仰望著眼前這座四層20多米高建成於1913年黃牆紅瓦原為膠海關的德式老建築，凌四海此時此刻心潮澎湃，他從今天起，就正式成為一名為國把關光榮而威嚴的海關關員了，從此結束了學生時代而正式踏進了社會，面前已經為自己鋪開了通向新生的光明大道，他要以嶄新的姿態和面貌去走好走穩，他對未來充滿了期望與信心。

凌四海走出海關大院，便打的去季然單位了。看著自己兄弟優越的工作環境和條件，他釋然地笑了，為季然高興和驕傲，慶幸他有了好的工作和生活去處。6點，季然帶著凌四海去了青島本地人最愛光顧的營口路海鮮市場，徑直來到了他的「點兒（他常來的定點吃飯地兒，昨晚他與朋友一起剛來吃過夜宵）」，他準備與凌四海在此放開大吃大喝一頓兒，同時借著酒勁兒和海鮮味兒，就近來倆人各自的情況或「艷遇」啥的彼此相互通通氣兒，互動共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