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婚約
「成人禮？」
楚文嘯搖了搖頭，道：「罷了，如今還是節儉一些，日後騰達之日，再補上也行。」
「可這不太符合規矩吧。」楚文吟也是拿捏不定，畢竟他如今才不過十一歲罷了，說起來，只是個孩子。
「阿弟，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楚文嘯正色說道：「若是一味的按照規矩去做事，那麼早晚有一天，會被這規矩害死的。」
這是一種言傳身教，千年積累的經驗。
楚文吟默默的點頭，覺得阿哥的話很有道理，不由多看了楚文嘯兩眼，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彷彿自己的阿哥變了。
變的沉穩，變得睿智，變得更像一個長哥了。
「還有個事，阿哥，按理說，你既是成人，便是可以完親了，爹在世的時候給你定下的婚約，明日，你還需去南燕山的龍虎門一趟。」
「提親？」楚文嘯眉頭一皺，沉默下來。
龍虎門在他們北燕山南邊的南燕山，內家拳宗門，弟子近百人，算是小宗門之中不錯的門派。
掌門趙樂言有個小女兒，叫趙欣月，天生麗質，資質上佳，算是周圍這一大片青年才俊都垂涎的一朵嬌花。
楚文嘯父親楚天一在世的時候，和趙樂言關係不菲，兩人早些年也定下了婚約，楚文吟所提的，便是這麼個事情。
「算了，不去了。」楚文嘯直接拒絕道。
他很清楚，上一世自己和弟弟前去之後受到如何的冷眼，如何的嘲諷，既是已經知曉，何必去找難看。
不過，對於趙欣月，上一世他是曾經動心的。
畢竟趙欣月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樣的女子，對於情竇初開的少年來說，如何能不喜歡。
他忽然想起這個自己前世曾經喜歡過，又恨過的女子。
趙欣月，算是楚文嘯前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子，也是唯一喜歡的女子。
即便是他後來在無上仙界見到無數貌美仙子，仍舊是在沒有一人讓楚文嘯動心，沒有一人能讓他感受當年的美好。
美好在於那最初的感動和純真，美好也在於雅嫩和殘缺一個人，無論一生經歷過多少，最初的美好都是無法忘記得。
當時的楚文嘯沒有現在這般的經歷，自是不懂世間冷暖，人情變故，才會對趙欣月有過奢望。
若是此時的楚文嘯只是一個十六年都沒有經歷世間冷暖的普通少年，那麼他還會和上一世一般，去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可是如今他已經不再是一千年前那個他了，又怎會繼續糾結這段未完成的暗戀呢？
楚文嘯有些好笑，那是少年當時的情愫，是對是錯，說不清，道不明。
「可惜以趙欣月的眼光之高，又怎會看上當時的我。」
他搖了搖頭。
「記得上一世她最後和梨花閣閣主李業書之子李嘉木結好，雙宿雙飛，我那時痛苦很長時間，現在想來，確實可笑。」
楚文嘯默然，感情的事情，又怎是外人能說得清的。
「不行！」楚文吟卻是直接開口說道：「阿哥，雖然你說不能一味的按照規矩去做事，但是這件事畢竟是父親定下的婚約，不管你是否心悅趙欣月，我們總歸是要去的，若是你真心不喜歡，日後再找個妾室。」
楚文吟一字一句的叮囑道。
楚文嘯這時也不得不笑出聲來，哪有這樣的弟弟，竟是把自己這個弟弟當成孩子一般對待。
而且，小傢伙還有模有樣的談論自己的婚事，更是說要讓自己找妾室。
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弟弟？
誠然，同阿弟所說，若是自己不去，穿了出去，只會說自己不懂禮數，當真是在裡外都說不過去。
可有些事情他總是無法說出口的。
楚文嘯無奈道：「阿弟，我肯定會去的，只不過我們現在沒有聘禮，就這麼空手過去，實在是有些難看，倒是不如湊足聘禮再去。」
「放心吧阿哥，聘禮我已經準備好了，前兩天我用陷阱抓了只白鹿，好好養著呢。」
「我這就去看看。」
楚文吟笑著說道，飛快的跑開了。
楚文嘯笑了笑搖頭。
弟弟雖是好強，對於人心實在是不懂，若是他知道此番去會受到趙樂言何等的刁難，只怕也是不願意去了。
想起趙樂言，他心中不由一陣惱怒。
上一世，如果說除了殺害弟弟的馬賊之外，楚文嘯在凡塵界最恨的人就有趙樂言一個。
「我前世直到離開終究沒有報仇，這一世想來有機會好好報答他了。」
「趙樂言，我希望你最好和上一世有所改變，若不然……」
……
一夜時間匆匆而過，風雪不停，第二天，又是飄雪的天氣。
這樣的寒冷，儘管他們沒有用於過冬的棉衣，但是對於楚文嘯和楚文吟兄弟來說已經習慣。
這和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是一樣的道理。
兩人簡單的吃了早飯，也就是烤紅薯之後，楚文吟便牽著一隻不大的白鹿，吆喝著楚文嘯上路了。
看著白鹿，楚文嘯百感交集，心道如此好的白鹿，送去給趙樂言簡直是暴殄天物。
而且這一次去，不知道是不是會和上一世遭遇的羞辱一般。
自己如今除了記憶之外，並沒有比上一世有實質的改變。
若是今日趙樂言給與他羞辱，這場子即便是要找回，也不是今日。
說起來，今日還是要受到羞辱的，這一點，他都已經可以確定。
他正想著，兩人已經來到了趙樂言的龍虎門之外，守山弟子吆喝讓他們停下。
和龍虎門的守山弟子表明來意，他們被吩咐在原地等候，便有人去通報了。
站在這龍虎門的山門前，望著那熟悉的山門和漫天的飄雪，楚文嘯一陣恍然，他這個時候才相信自己終於重生回來，再回十六歲時的少年。
「既是回來了，當年那些羞辱嘲諷，終究要再走一遭的，上一世我都能度過，這一世，我又有何懼。」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世這些羞辱嘲諷，我楚文嘯終究是要討回來的。」
「千倍萬倍。」
正想著，前去通報的龍虎門守山弟子回來了，眼色古怪的看著兩人，還是讓兩人進去了。
「阿哥，走。」楚文吟牽著白鹿，走在前面。
楚文嘯淡淡一笑，收回思緒，跟著楚文吟向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