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分贓
說是警察，其實就是由縣公安局組織的村落聯防員。草摩村沒有電話，如果要打電話，需要去二十裡外的鎮里。這些聯防隊員由縣公安局授權，平日里做一些維護村子治安、調節糾紛之類的小事情。像這種大事，聯防隊員會第一時間上報縣公安局。
靠近草摩村海邊的一處破舊的平房裡，三個小孩將門窗關得嚴嚴實實。
「小胖二炮，我可不是嚇唬你們，一會我打開這袋子之後，你倆要是敢叫出聲，我就把你倆的聲帶掏出來做成彈弓砸你們家玻璃。」為首的胖子惡狠狠的對兩個一臉好奇的胖子說道。
「像我們這種見過大世面的人，人生還能有什麼讓我們驚訝的。我。。。。。草。。。。。。。」
「呼。。。。。。」為首的胖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猛地將旅行袋的拉鏈拉開。一疊疊打著捆的十元鈔票首先映入了眼帘，兩個胖子嘴裡發出一陣悠長的驚嘆，各自用力咬著自己的手指頭，生怕發出一點聲音。村子里誰家孩子要是能有五塊錢的零花錢，那簡直就是跟過年一樣。
「這。。。這麼多十塊的鈔票，我們發了！」其中一個胖子眼睛發直，伸手摸了摸十元的鈔票。
「沒見過世面，你們把十塊的拿開看下面。」
兩個胖子聽到這話，連忙將十塊的鈔票扒拉到一邊望下去。這下，兩個胖子忽然互相捂著嘴巴，像考拉一樣緊緊的抱住彼此。
「我操！憋死老子了。」其中一個胖子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二炮，你個王八蛋手上是不是踩屎了，怎麼那麼臭。」
被叫做二炮的胖子根本就沒聽到咆哮，雙手顫抖的摸著那些半新不舊的五十元大鈔和百元大鈔，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喃喃自語道：「葉天，這些錢都是我們的了？」
「你先看看這個。」為首的胖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賬本，上面清楚記錄著這些村子里的家家戶戶參與賭博的輸贏情況。
「現在怎麼辦？」為首的胖子嚴肅的綳著小臉，雙手緊張的絞在了一起。三個平時最多只看見過幾百塊的小孩子，表情嚴肅的互相看了看。
「我提議。」為首叫葉天的小胖子舉起手，胖胖的手背上立刻呈現出五個肉坑。「這筆錢歸還給名單上的人。」葉天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兩個胖子用極其兇狠的眼神盯著他，連忙補充道：「當然了，辛苦費咱們還是要留下一部分的。」
「我要去吃好吃的！」口袋裡有了錢，小胖的原本就肥碩的肚子更是腆起來，像一隻肥壯的小豬。看到平時吃不起的好吃的玩不起的手槍玩具也開始衝動了，被葉天一腳踹在泥里來了個狗吃屎。
都不用葉天出聲，二炮就蹲在地上，一手按住小胖想掙扎著抬起來的腦袋，另外一隻手用力撓小胖的咯吱窩。一邊撓一邊開口訓道：「你個死胖子能不能長點腦子？你忽然大手大腳花錢，是想告訴你那些錢就是你偷的是么？像你這種白痴，能長這麼大真是奇迹。」小胖的腦袋被按在沙土地里抬不起來，兩隻手徒勞的上下揮動。
二炮和葉天嘿嘿傻笑，一人給小胖屁股上來一腳，然後撒丫子就跑。
「你們兩個王八蛋給老子等著。」小胖把嘴裡的沙子吐出去，摸了摸口袋裡的十元大鈔，正琢磨著要不要去買一根烤烤腸吃，幾個黑影將自己腦袋上方的天空遮蓋得嚴嚴實實。
「小胖這小子怎麼這麼慢，不會真的去買好吃的了吧？」
「不能，小胖雖然混蛋，也不至於分不清什麼事。」葉天搖搖頭，將手裡的晒乾的八爪魚塞進嘴裡用力嚼著，忽然說道：「小胖來了。」
「你的耳朵真趕上狗耳朵了。」對於葉天這個敏銳的聽力和變態的視力，二炮一直表示十分的不理解。聽到葉天的話，二炮將三個人的書包拿出來，準備天黑透了之後將錢從廢棄的海邊平房裡用書包轉運出來。
看著小胖一瘸一拐的走進院子，葉天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媽的，算老子倒霉。」小胖進屋給自己倒了杯涼開水，一口喝掉之後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氣。捂著有些發腫的腮幫子罵道：「老子他媽剛想起來買個烤烤腸吃吃，結果一抬頭就看見肥貓領著幾個王八蛋走過來，想跑都沒機會。」
二炮笑嘻嘻的走過來，伸手就掐了一把小胖胳膊上淤青的地方。疼得小胖嘶嘶往嘴裡抽冷氣。
「媽的，肥貓是找死么？」葉天眼冒凶光，肥貓比葉天他們大四歲，在沒遇到葉天之前，仗著自己身強力壯沒少欺負同學。平時收點保護費，看見誰書包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搶過來。在草摩村萊西村和海旺村這幾個村子里頗具惡名。後來遇到葉天和小胖他們幾個，發現這幾個小孩平時居然也收同學的『保護費』，於是在一個日落黃昏放學的日子堵住葉天他們幾個準備施行黑吃黑。結果被葉天一拳打到胃部，一個過肩摔扔在地上，自己和同夥身上的錢物被洗劫一空。肥貓爬起來茫然四顧手足無措，發現自己那幾個同伴也是灰頭土臉被揍了一頓。
當慣了霸王的肥貓自然不甘心這一次失敗，於是接二連三的組織了好幾次打劫活動。他要為自己的實力證明，就必須打倒葉天。結果每次都是全軍覆沒，以至於後來肥貓說一起打劫葉天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響應。
好吧，肥貓準備將這屈辱的人生一頁翻過去，再也不提報仇，沒想到葉天卻隔三差五的找上來，先是一頓揍，然後就是將自己的錢財洗劫一空。肥貓家庭條件相對好很多，學習成績又是屬於學霸級別的，所以大家雖然對肥貓平時打架搶錢這種事情深惡痛絕，但是奈何老師喜歡成績好的肥貓，學生告狀，肥貓就會裝作一副乖寶寶的樣子換取老師的信任，過後用各種方式折磨敢告狀的同學。現在，肥貓被葉天欺負，同學們就下意識的將葉天惡魔化了。
不過好在，葉天從來都不珍惜自己的名聲，也不在乎同學們的看法。葉天二炮和小胖是自小就在一起的光腚娃娃，三個小胖子娘沒的早，三個當爹的起早貪黑的出海捕魚，倒是無意中躲過了許多被告狀的機會。平時看見葉天就如同耗子見了貓一般的肥貓今天居然敢打小胖，這讓葉天感到十分的生氣。
「這個王八蛋得意洋洋的說明早就去TY縣縣城上高中了，所以才敢動手打我的。」小胖從床底下掏出一個黑色的罐子，罐子里的葯是村裡的赤腳醫生配的草藥，治療跌打損傷紅腫淤青效果還不錯。小胖坐在床上，將罐子里一坨坨黑乎乎的東西抹在身上。滿不在乎的說道：「就這點皮外傷，根本不算什麼。」
「肥貓上縣城上高中，難道我們就不能上縣城上初中么？」葉天的嘴角揚起一絲獰笑問小胖：「你家有個什麼親戚不是在縣教育局么？讓他聯繫聯繫，咱們三個也去縣城上學，早晚能碰到肥貓。」
「不在草摩村上初中了？」眼看著即將小學畢業，按照幾個村子的習慣，都是直接整班整班升初中的。這是縣裡扶貧的硬性規定，誰家孩子沒上完初中輟學干農活，一年的扶貧基金就沒有了。所以，儘管村子里的初中都是糊弄人的，但是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會讓孩子念完。肥貓這個學霸是天生的腦袋好使，初中念完了居然晃晃悠悠考上了TY縣第一中學這個重點中學。如果葉天他們按照常理在草摩村繼續讀初中的話，理論上講，肥貓和他們碰面的幾率基本為零——一中這種重點高級中學都是住校制，而葉天他們幾個小孩子又不可能去十分遙遠的縣城。所以肥貓才敢肆無忌憚的胖揍小胖，以報這幾年被葉天毒打的仇。
葉天一邊將書包背在背上，一邊奸笑著說道：「反正咱們名聲都不好，等放暑假再去搜刮一圈，就說贊助咱們上縣城上學，咱們這些錢還一部分，再留一部分，到縣城花，誰也不知道。要是初中一直在這裡讀書，錢都花不出去！我真他媽是個天才！」看著葉天插著腰仰天長笑，二炮捂著嘴，用肩膀碰了碰小胖：「你看，他JJ露出來了，還說得那麼興奮。」
「你們懂個屁。」葉天將剛才在牆上刮開的褲子用力向上提了提，：「這叫風吹屁屁涼，走，出發，把咱們的錢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