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行俠仗義無人知

幾個小孩子背著書包漫山遍野的玩，在村子里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草摩村和萊西村處在兩座山中間，雖然這山不太大，但是山上也一樣有飛禽走獸。葉天從小就比別的孩子跑得快跳得高力氣大，雖然不是最胖的，但絕對是伸手最好的。二炮和小胖兩個吃貨跟著葉天，每天收點保護費，欺負欺負壞同學和不良少年，上山掏個鳥窩打個野味，下海抓個魚蝦，再順道混個百家飯吃，肚子倒是從來沒虧到。

三個胖子回到三個村子中間的自由市場，跟往常一樣討價還價買了一堆便宜的貝殼螃蟹海螺，裝了一塑料袋回到海邊被廢棄的房子，就在院子里支起破鍋升火用海水煮海鮮。這些海邊廢棄的房子平時都是空著的，趕上有人家出海天氣不好的時候，後半夜村子里就會組織各家各戶輪流值班，在這些房子上面架上大功率的手電筒，用來給返航的漁民導航。雖然房子廢棄沒有人住，但是裡面常年都備著清水水壺和各類炊具、木柴和簡易的桌椅板凳，因為海口天氣炎熱，所以距離海邊近的房子倒也不算太潮。於是平時沒有人的時候，這些廢棄的房子就成了小孩子們玩耍的寶地。幾個小孩子，拿著一袋子最便宜最普通的海鮮去海邊那些廢棄的房子煮著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連接到報警加急趕來處理的警察都沒多看三個胖子一眼。

三個胖子都是大胃王，沒有任何污染的海水在燒柴的加熱下慢慢滾開，三個胖子將各種貝殼螃蟹和海螺一股腦的倒進去，等著水再開的時候，抓起牆上掛著的上銹的笊籬將海鮮撈出來，就那麼往破桌子上一攤。

「誰他媽在我地盤上吃東西呢？」天還沒有完全黑透，海邊冒出的炊煙很容易被人發現。如果沒有遇到惡劣天氣需要導航的時候，這裡除了小學生和初中生，根本就沒有大人來。幾個上了初二的學校混混看到了炊煙，便十分興奮的跑過來。以為是遇到了來這裡玩的小孩，結果一推開門，就看見葉天這個煞星大馬金刀的坐在木頭墩子上，手裡拿著兩個螃蟹殼，嘴巴上沾滿了蟹黃。

「走。。。。走錯了，對不起，對不起。。。。。」為首的一個留著長頭髮的初二混混看見葉天，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感覺自己腿肚子轉筋，走路都順拐了。一邊哈著腰道歉，一邊向後退。

「這麼晚了，你們幾個沒吃飯吧？過來吃點。」葉天沖著他們招了招手，幾個人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我們都吃過了，吃過了，就不打擾了。」

「讓你們過來吃就過來吃，怎麼那麼多廢話呢？」二炮將一個海螺吸進嘴裡，海螺殼扔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嚇得幾個小子趕緊走過來，站在葉天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在拳頭稱王的小孩子裡面，沒有人再將葉天當成小孩子。

肥貓在初中，是公認的霸王。在沒有遇見葉天之前，不僅是學霸，還是拳霸，一雙胖乎乎的拳頭威風凜凜打遍全村。在遇見葉天之後，就是經常被揍的躺在地上裝死的學霸了。對於葉天的厲害，幾個人有著深刻而清醒的認識，所以根本就沒有雞蛋碰石頭的打算。

為首的長頭髮從口袋裡掏出剛剛去『借來』的幾塊錢，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們剛才在西口弄的，買盒煙抽，買盒煙抽。哦對，我這還有半盒，先抽著，抽著。」說完，從口袋裡掏出半盒皺巴巴的『海島』香煙，敬了一圈再挨個點上。

「我看著你很眼熟啊。」葉天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別看三個胖子才十二歲，吞雲吐霧的煙齡都有兩年了。

聽到葉天的問話，長頭髮的汗都下來了。看葉天似笑非笑的表情，長頭髮哭喪著臉從鞋子里掏出來一張十塊錢的大鈔：「這回真沒了，這是我存了一個星期的錢。」

二炮捏著鼻子，將這張還帶著汗腳味的鈔票抓過來，擺擺手讓幾個人滾蛋。

「等會。」聽到葉天的話，幾個鬆了一口氣往外跑的小子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膽戰心驚的轉過頭。

「明天記得在學校說一聲，就說我們三個人過了暑假準備去縣城念初中。」葉天眯著眼睛，看幾個傻小子還一臉茫然的樣子，胖乎乎的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捏鈔票的動作：「讓大家攢點錢，初中三年，我們就不回來找大家要贊助了。」

幾個胖子吃飽喝足，從屋子裡的角落裡挖出埋起來的錢，大搖大擺的回到了小胖的家。三個胖子的爹只要一出海，三個人就興奮的擠在一張床上，吹牛聊天偷喝老爹的燒酒，然後迷迷糊糊的睡覺。鄉下晚上睡得早，一過十點，整個村子里便沒有了一點燈光。

三個胖子蒙上臉，鬼鬼祟祟的潛入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

「今夜月黑風高，正是你我殺人放火的好天氣。」二炮蒙著臉，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氣得葉天一腳踹在二炮的屁股上小聲罵道：「你他媽個白痴，咱們這叫行俠仗義，不是殺人放火。」

村子里的狗看見三個胖子，沒有一個叫喚的——這些狗平日里幾乎都被葉天修理過，有好幾隻膘肥體壯的還差點被葉天偷出來吃了。誰說狗都是記吃不記打？村裡這些狗記葉天可是記得很清楚。看到三個胖子偷偷摸摸的摸進院子，家家戶戶的狗就如同沒看見一樣，將腦袋轉進窩裡，屁股沖外繼續睡。

三個村子，涉及到的賭資就有十多萬，葉天他們可沒有這麼高尚，自然是『你一張，我一張，你一張，我一張』這麼分的。等到後半夜，終於將十萬塊錢物歸原主。

「明早，這些人估計得跪在地上謝謝還錢的人吧？做好人的感覺還真他媽的好。」躺在床上，葉天叼著一根煙，美美的吸了一口，眼睛望著天棚說道。

「做好事，不留名，我們就是新一代的雷鋒。」小胖點頭附和。

只有二炮一臉肉疼，搓著牙花子罵道：「兩個敗家玩意，十五萬變成五萬，天下還有這麼敗家的人么？」

等到了第二天，幾個村子居然跟往常一樣平靜。除了張老五哭天抹淚的跟警察叔叔倒苦水之外，幾個村子沒有一個人有反常的舉動。葉天撓撓頭，有些不確定的問二炮：「難道昨晚咱們是做夢出去還的錢？」

這種事情，就算有天大的好奇心，也只能埋在肚子里。三個胖子完全搞不懂大人的世界，於是成了三個悶葫蘆。情緒低落的向學校走去。快要放暑假了，得抓緊去收些保護費了。

三個胖子從草摩村出來往學校走，正看見一群人圍著一輛徐徐開動的小客車揮手告別，肥貓的一張胖臉從車窗里伸出來。看到葉天和小胖他們時下意識的將頭縮了進去，反應過來之後又伸了出來，沖著葉天他們三個揮了揮拳頭。

「這個傻子是不是還不知道咱們要去縣城上學的事？」葉天望著遠去的小客車，臉上帶著獰笑，小胖手一揮：「走，先去收點學費，然後，上縣城折磨肥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