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話：生死一線

灰芒是由白龍的口中噴發而出的。迫不得已祭出它最強大的法術。由白龍的怨氣與怒意匯聚而生的灰芒幾乎等同於將它對寒小雪深深的怨恨以真實的力量返還給寒小雪。

灰芒似一把長槍朝著寒小雪的方向迅速刺來。灰芒衝擊而來，巨大的金色八卦圖在白龍江城門前開始發揮它的作用。透過八卦圖望見白龍江城中兩大門派幾乎所有的弟子們每個人都擺出一個類似在推進的姿態，好似這八卦圖的每一塊光華背後都有一個人在支撐著。原本只是小小手上極小的一片光暈在眾人一起將自己的內力注入其間之後，即將其化作一塊最強的盾牌。

這是白龍江城的保衛者們為了幫助寒小雪一同架起的最後屏障。這是他們的承若，為寒小雪爭取最多的時間。

灰芒擊中金色八卦圖。頓時山呼海嘯般的巨響回蕩在整條白龍江上。巨大的火光在兩股力量的相擊間不斷爆發而出。金色纏繞著灰色混合出一種奇異的色彩將天空染成昏黃。這一刻下周遭的一切似都步入了黃昏，時間像是不再邁步前去。唯有兩股力量在依然對沖相擊著。

八卦圖后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千斤之力正在壓迫他們。每個人都在竭力運氣相抵。若非是有那麼多人同仇敵愾，這一時下也許所有人都已被灰芒吞噬而盡。

邵林崖站在陣列的最前方。他同周遭的所有人一起運氣發力不斷給自己身前這塊金色的盾牌注入力量。他沒有顧惜自己的一分氣力。所有的力量都是為了他所鍾愛的一切。家，家人，門中弟子和他的朋友們。當然一定是為了那個自己最在乎的她。邵林崖回頭看去。寒小雪就站在那裡，雙手握著那把叫做朦朧星月的刀，周身不斷閃耀的紅芒包圍著。她還在不斷提升自己的力量。邵林崖無法得知寒小雪還需要多久時間才能積蓄足夠打敗白龍的力量。他只能等，等待寒小雪展翅飛舞的那一瞬間。

寒小雪此刻正在凝神發力。她是唯一不用為金色八卦圖注力的人。她的力量要用來攻擊白龍，是要去完成最後一擊的。這是她的使命也是一種她的壓力。目前積蓄的力量還不足以擊倒白龍。可放眼環視四周，寒小雪發現身邊的許多人他們的神色已經漸漸泛出絲絲痛苦之色。每個人的力量都正在被金色的八卦不斷緩緩吸走。她心中已有愧疚。大家都是為了自己在賭上性命。可是力量還是沒有聚集足夠至可以戰勝白龍的程度。她焦急，她擔心，可是自己不能慌亂。寒小雪深明自己此時此刻正是所有人的希望。可是這希望何時可以兌現，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一個神武門弟子一聲慘呼，接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這個人應該是力竭了。他耗盡完自己的力量。此時他生死未卜，寒小雪目光所及卻無能為力，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事關係到更多人的生死。她無奈自己的無動於衷，她不能分心。卻就在下一刻，又有幾個人倒在地上，力竭的人越來越多了。

寒小雪眼見一個個倒下的同伴，她能做的依舊是繼續提升力量，這是報答這些人的唯一方式。

小小的聲音傳來。她喊到：「寒小雪，你還要多久呀？我們快支撐不住了。」

小小聲音中帶來的焦慮，緊張，甚至有些埋怨。在場的諸位都是拼上自己的性命。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儘快將力量積蓄完。可上天似乎是在給自己開玩笑，已經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力量卻仍就未有積蓄滿。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邵林崖，邵林峰，秦真，小小，柳生夢之助他們仍在支撐著。他們切身體會到每次有人倒下，每個人所承受的力量就會增加一倍。

邵林崖意識到自己離力竭已經非常接近了。他又一度看向寒小雪。寒小雪仍在奮力，她的眼神，她的目色執著而堅韌。邵林崖因為她的眼神而充滿信心。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經對這女子有了一份理解。這份眼神示意了一切，她沒有放棄，完全沒有。就這樣，邵林崖傻傻地微笑了。寒小雪注意到了這份微笑。寒小雪輕輕點頭，這是她唯一的回應。也是邵林崖意識中最後一次映入寒小雪的模樣。一陣暈眩之後，邵林崖便就不醒人世。

寒小雪眼見著邵林崖就這麼倒在自己身前。心中一絲觸動，但她依舊不能分心。力量已經積蓄很多隻差一點足夠了。

小小的喊聲又一次傳來，這一回伴隨著巨大的氣浪。金色的八卦圖終於被衝破了。灰芒也消散殆盡。所有人都在一聲聲慘呼下撲倒在寒小雪的身邊。

「小雪，我們已經儘力了。你還需要多少時間，為什麼要那麼久？」小小躺在自己的正前方，無力地問著。

寒小雪有些慚愧地答道：「快了，我馬上就完成了。」

小小回答道：「還快，大小姐你別開玩笑啊。」

她話音剛閉，白龍開始朝著寒小雪這邊撲殺而來。白龍的第二波攻勢馬上開始。

小小無奈搖頭道：「完了，這次擋不住了。」

寒小雪依舊沒有將力量蓄滿。可是即便力量蓄滿又能如何。自己此刻能夠逃脫，可那麼多癱倒在地的人他們只能等死。寒小雪眼眶裡不知何時已經泛起淚光。這是無奈，絕望的淚水。

她誰也拯救不了，誰也守護不了。她不想離開，這些人必死無疑。他們即將遭遇的一切全是自己的責任。

「小雪，快走！」秦真的喊聲在這一時傳來。秦真就倒在那裡。他看著很疲憊。小雪的眼淚不禁流下。

「別哭了，來我這裡取佛骨和鬼骨。你必須把它們帶回明宗禪寺。」秦真說道，同時他手中多出赤紅與碧綠兩塊玉石。

寒小雪想起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他們為了神州大地的安寧才會走到今天。現在還不是斷送一切的時刻。她趕到秦真這邊。秦真說到：「你快收下這些，然後快些離開。回去告訴我師傅，弟子不孝，他的恩情我來世再還。」

不斷哭泣的寒小雪接過鬼骨與佛骨。她看著秦真一路走來的夥伴馬上就要陰陽相隔。她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也不願相信。這太殘酷，這次是直面生死。她要和最好的朋友們永決，當著自己的面，因為自己的緣故。他們本不用面臨這樣的命運。

「小雪，別哭了。這就是命！你快走，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好好活下去。」小小嘶吼道。她的眼中也是淚光閃爍。

寒小雪盯著小小的眼睛，她希望能夠完全記憶下這個好姐妹的模樣，把她深深地刻在腦海的最深處，即便多少年，多少世都不再忘懷。

「誰也別想活！」白龍咆哮著。所有人都沒想到白龍居然已經出現在江畔。寒小雪沒想到白龍竟然可以那麼快。她還未來得及離去，白龍就似憑空出現一般暴露在她眼眸之上。腥風伴隨，龍口中聚集成一個巨大的灰色光球。

這一回即便是積蓄了巨大力量的寒小雪也無法再逃脫了。一切似乎都要在此刻終結了。

突然，老李化作的黑龍在下一剎出現在白龍身邊。黑龍一頭將白龍撞進江里。白龍聚集起的灰色光球也隨之消散。

寒小雪目睹江面再度激起的浪花，她似乎意識了什麼。再度盡全力提升力量。

「這一次一定要完成。為了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寒小雪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