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話：屠龍

寒小雪繼續提升朦星月的力量。她儘可能將自己的注意力從白龍與黑龍的爭鬥中移開。

黑龍將自己僅有的力量全都釋放而出。白龍驚異得盯著黑龍。這曾經被自己完全壓制的黑龍為何此刻還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來與自己抗衡。

白龍與黑龍相互撕咬，纏鬥，幾乎就是在江面之上打起滾開去。炸起的水花似一鍋煮沸的滾油升騰起濃密的熱氣令一切都陷入一種吵雜的朦朧境地。

白龍一口咬在黑龍的脖頸之上，黑龍幾乎已經處於昏厥的狀態。先前一股氣力之上幾乎已令它力竭。它只為是要令寒小雪獲得最後蓄力的機會。幾乎是以最後的命去換這短短的一刻。它堅信寒小雪必然可以獲得最後的勝利。

此時此刻江畔的所有人幾乎都已把注意力集中在江面上纏鬥的雙龍之上。

小小用鬼眼望去。她憂愁道：「這黑龍快不行了。我觀它周身脈絡之間已經漸漸失去了生氣。再怎麼都下去，黑龍遲早要殞命。」

「這黑龍便是五百年前護我城中人無恙的恩人。」邵林崖道。

「若非是這黑龍，白龍江城五百年前遍已歷了一趟生靈塗炭之禍。」邵林峰亦說道。

邵家兩兄弟目中滿是黑龍掙扎的姿態。他們面上流露出一份凄涼與惋惜。

或許這一回奇迹不會再發生了。五百年前讓我們逃過一劫的黑龍似乎這一次會永久陷入死地。

黑龍的氣息越來越弱。它已被白龍撕咬得毫無還手之力。

小小目光閃出一絲淚目。那一時誰也無法知曉，那淚光是嘆息生命消散的無奈，還是對凄涼此間的哀悼。

黑龍幾乎已只留一絲氣力的危機時刻。一道紅芒頓時爆起。

眾人的目光再一次轉換了焦點。那道紅光的源頭不是他人便是寒小雪。

她這次蓄滿了十足的力道。紅芒便是黑龍給予她的龍之氣息集合朦星月地暴星的魅星之力提升到極致的效果。

小小驚異自己用鬼眼探究到寒小雪脈絡間的氣息。如浩瀚無垠星空般磅礴的氣勢。這能令星移斗轉的功力真的是屬於那麼年輕的女子嗎？

寒小雪一記踏月上行將自己帶入空中。她也感受到洶湧澎湃的力道在自己的周身挪移。她心間異常沉著，或許是承擔著此刻的力量給予自己足夠的底氣去面對一切。

形勢危急，黑龍的氣息幾乎處於消散之時。它用生命為自己爭取而來的機會，寒小雪即使拼去性命也要將黑龍挽回。

粉衣女子不再猶豫。嬌媚不再唯留剛玉般堅韌之意志。她提起朦星月，一次閃身。

多久以後邵林崖的回憶里。寒小雪在那一刻化作一顆流星一般飛入天際。隨即閃現成一道紅色閃電劈向黑龍。

寒小雪似乎已沒入那紅芒之間。她和朦星月都已化為一把紅刃。霎那之後一道紅光扎進白龍的頭頂。白龍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它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頭頂刺入，接著貫穿了整個頭部，從脖頸下穿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將整個白龍江上的所有聲音給淹沒。

紅光已經散去。白龍的頭被擊出一個大洞。龍血如柱般從白龍的傷口中噴射散去。白龍將黑龍甩出數十丈開外。劇痛讓它在天空之上不斷搖擺抽出。江上濺起的浪花伴隨著血水將一面江色染成的鮮紅。

不斷抽搐的白龍開始漸漸失去意識。龍血不斷外溢之下，它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虛弱。龍血越流越少。龍目上只留一片白色。白龍猛得摔入江中，又是一陣巨浪湧起，血腥之氣朝著江面撲來。眾人捂住口鼻仍死死盯著江上。白龍漸漸沒入江中再也沒有了動靜。

一切似乎都歸於平靜。

所有人都未從先前的震撼中緩過神去。每個人都獃獃得望著江面。烏雲消散而去，江水依舊流淌，龍血被漸漸沖刷而凈，筋疲力盡的重人依舊呆望著遠方。

突然邵林崖大吼道：「小雪呢？你們見到寒小雪嗎？」

這一吼下，方才將眾人從各自的神遊中拉回現實。小小也慌神道：「小雪去哪兒了？」

所有人都在儘力將白龍江面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探究一番。他們要追尋這位將白龍江城從地獄中挽回的女子。若非寒小雪白龍江城必定生靈塗炭。

依然不見江上有寒小雪的影子。寒小雪一切的動作似乎只在她化作紅雷擊入白龍頭頂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小小依舊覺得此番便是夢幻。她不再相信寒小雪會輕易死去。她倆經歷了那麼多事兒，寒小雪連地獄都闖了過去，進了鬼王的肚子都能平安回來。這一番不就是一條大泥鰍嘛，怎麼可能要了小雪的命。

秦真也淡淡地看著江面，他似乎也未有什麼感覺，他同樣堅信寒小雪不會這麼輕易離他們而去。他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等待那個女子再次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歸來。然後嫵媚地立在眾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