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水晶

顧家三位爺在書房裡談話的同時，顧白衣已經跟著水晶，來到香爐居。

「公子請稍後，容奴婢先稟明小姐」水晶向顧白衣屈身行禮后，待顧白衣微笑點頭之後，走進了香爐居的門。

步入香爐居的長廊，可以看見外間的門向內開著，但竹簾已放下。

春暖花開時節，一些小飛蟲也不時地冒出頭來湊熱鬧。花樹多了，飛蟲也來「賞」景，不如種些薄荷，即能驅蟲又能醒腦。

水晶也只是一瞬間的想法，自嘲的搖搖頭。這哪輪得到一個奴婢去操心。守著自己的本份，不要步上琳琅和瓊瑤的後塵就好。

長廊盡頭與小姐的寢居相連處，一左一右，香蒲和香椿兩個小丫頭正守在門外，坐在屋檐下的小腳凳子上小聲地說著話。見到正走過來的水晶，連忙站起來，福了福身低聲稱道「水晶姐姐」

水晶擺擺手，低聲問道「小姐歇下了？風鈴呢？」

左邊的香蒲低聲答道「風鈴姐姐剛才出來說，小姐剛睡下，讓我們守在外邊兒。有事兒，她會讓守在外間的鈴鐺出來傳話。」

「你跟香椿好好守著，現在咱們這香爐居也就你倆還當的用。鈴鐺剛來，規矩還沒學全。唉……」

「水晶姐姐放心，我跟香蒲省的。」香椿微微一笑。

水晶伸手摸了摸香椿的包包頭，想說鬼丫頭來著，話在嘴邊轉了一個圈又咽了回去。只是笑了笑。又問道

「守門的孫婆婆呢？」

「孫婆婆，這些天總打噴嚏，那聲音……風鈴姐姐怕她吵到小姐，又把病氣過給別人。讓孫婆婆回去養病。讓小廚房的周婆婆先替幾日。」香蒲介面道

「那周婆婆人呢？」

「周婆婆總愛口渴，拎著個大茶壺，不停的喝水，然後就不停的去五穀輪迴之處朝拜。」香蒲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又迅速捂住嘴，怯怯地看著水晶。

水晶輕輕的拍了一下香蒲的腦門兒

「罰你去那五穀輪迴之處，把周婆婆找回來。快去快回」

小丫頭的眼睛亮了起來。福了福身，轉身就飛快的跑了出去。路過香爐居門口，見到白衣白髮的顧白衣時，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但依然腳步不停歇地跑遠了。

水晶搖搖頭，對香椿說，「你先一個人守著，警醒些。我進去讓鈴鐺出來。你帶著她一起，直到香蒲和周婆婆回來。」

「是」香椿應道

水晶伸手輕輕撩開一半竹簾，閃身而入，又快速放下竹簾。透過竹簾，隱約看見水晶繞過屏風消失。

而站在香爐居門前的顧白衣微微的笑著，他「看」的一清二楚也聽的清清楚楚。

水晶繞過屏風后才算步入外間，幾步遠的外間的拱門處，白紗輕垂。撩開一邊白紗，水晶走了進去。

右手邊的八仙桌上，擺著幾個精緻的小木盒，想必是放著一些好克化的軟糕。

左手邊的塌上，大靠墊已經擺放整齊。小鈴鐺在腳踏上睡著了。外間與內間相連的拱門處，依舊是白紗輕垂。整個外間有股淡淡的香甜的味道。

水晶微微皺了皺眉頭，幾步走到八仙桌旁，用手輕輕推開右邊的窗戶，用木條支住，固定好。

然後水晶走到腳踏前，輕輕地把手放在鈴鐺的肩上，小聲地喚道「鈴鐺，醒醒」然後小力的搖了搖鈴鐺的肩膀。

「水晶姐姐？」鈴鐺睜開了迷濛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有些遲疑的問道。

「醒醒，鈴鐺。」水晶眉頭皺緊，本能地覺得哪裡不對。用力握了握鈴鐺的肩頭，待鈴鐺意識恢復一些，自己想從腳踏上起身時，水晶便用力把鈴鐺從腳踏上扶起。半扶半拖把鈴鐺領出外間。讓鈴鐺靠著牆。鈴鐺卻似站不穩，水晶突然想到，從自己進去到現在，風鈴怎麼一點動靜都無。不對勁的感覺油然而生。轉頭對香椿快速吩咐道

「快去把門外的段公子，請進來。他會醫術，是老爺派來的，段大夫的子侄。」看香椿還一副一時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加大聲音「還愣著幹什麼，快去！」

說完也不等，香椿反應，一轉身又走了進去。繞過屏風，迅速把拱門的兩邊紗簾用金鉤掛好。快步走進外間與裡間的拱門處，把兩道相隔幾步遠的拱門上，四道白紗簾相繼掛好。內間香甜的味道更濃，快步來到多寶架前，掀開小香爐的爐蓋，探手把正徐徐燃燒冒著香煙的小小香餅扔進了腳下盛水的小鼎當中。嘶……小鼎里冒了點煙沉寂下來。

同時水晶也嘶的一聲，把爐蓋甩了下來。兩手握著耳垂。爐蓋摔在地板上，發出空空的聲音。而內室依舊安靜。

水晶顧不得手疼，放下手快步繞過多寶架，沖向了小姐的拔步床。風鈴靠坐在床塌外的椅子上睡的很沉。腳邊落下一個花棚子，想來是一邊守著小姐，一邊秀什麼。

水晶覺得手腳冰冷，踉踉蹌蹌，幾乎是撕拽開紗簾，撲跪到小姐的床頭，手顫抖著伸到英子的鼻下，當終於感觸到微弱的鼻息時，水晶的眼睛模糊了起來。

「還好……真好……」水晶頭頂靠著床沿顫抖著嘴唇說出這幾個字。。

好在沒事，虛驚一場。自己這次太過魯莽了，不該……

而水晶做這一切事時，純屬下意識的快速反應，綳著一根弦，當這根弦稍微有些鬆懈時，水晶覺得整個人累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