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精神補償
赤炎？沒有姓嗎？
芷溪打量著紅衣男子：一張娃娃臉，眉目乾淨，閃著快活的光芒，一頭黑髮高高的束在腦後，笑的時候露出尖尖的虎牙。衣衫半敞，露出古銅色的胸膛。
「我，叫……芷溪。」
「芷溪嗎？挺好聽的名字啊。」赤炎拾起一塊平整的石頭放在火堆邊烤熱，「你們人類的名字都是這樣嗎？」
芷溪有些倦意，聽到他這麼一說，疑惑的轉過頭：「什麼樣？」
「沒什麼。」赤炎不在意的笑笑，從身後拿出一條魚開始片肉，放在石頭上烤。
芷溪皺皺眉，是她聽錯了嗎？他好像說的是，人類？
晃晃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掉。人家剛救了你，怎麼可以懷疑人家呢？不想了不想了！芷溪逼閉上眼睛就想睡。
「誒誒！你先別睡啊！肉快熟了！」
赤炎叫道。芷溪無奈地睜開眼看他專註的烤肉，淡淡的香味慢慢傳來。
芷溪動了動手，發現已經有點力氣了。她撐著身體慢慢坐起來。脖子后麻麻的，大概是躺久了。
「來，先吃點。」
赤炎用樹葉包著魚肉遞過來。芷溪接了，掂起一片吹了吹，小口咬著。
許是太久沒吃過熟食，芷溪只覺得這簡單的魚肉簡直人間美味，好吃的讓她差點流淚，一雙眼睛水盈盈的。
赤炎呆了呆，就沒見過餓成這樣的人。不過轉念一想，又想通了，要不是實在餓的厲害，又怎麼會去飲地龍血呢？
一時間，男的專註烤，女的專註吃，畫面溫馨。
等芷溪吃飽了，赤炎問道：「你怎麼會被困在那裡的？」
芷溪苦笑：「我是無辜的。」
於是她把她跟隨傭兵前往地龍巢穴圍觀，以及被地龍怒火波及的事說了。
說著說著，她就委屈啊。她能不委屈嗎？因為好奇被那老頭子誆去，本來也沒幹什麼壞事，居然還和那群倒霉傭兵一樣倒霉地差點給地龍陪葬，她都委屈成海了！
赤炎一開始聽著面色還算正常，可聽到後面五官就漸漸扭曲了。
這算什麼事啊？
芷溪說完了，抬頭一看，對面那人臉漲的通紅，似乎想笑，又不敢笑。
芷溪那個惱啊！
見她變了臉，赤炎尷尬的咳兩聲：「誒，你別介意，我也沒別的意思……」
確實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失望吧，還以為會聽到有趣的事，沒想到……
「哼！」芷溪傲嬌的別開臉。
赤炎撓撓頭，不自在的紅了臉：「我就是，就是……一個人在這久了，想和人聊聊天而已……」
一個人？芷溪一愣，忍不住問：「你一個人在這生活？」
赤炎呆了呆，條件反射般回答：「對啊，我在這森林兜了快四個月了。」
四個月？芷溪算算日子，驚訝的發現，她和他來到這森林的時間竟差不多！
她警惕地盯著那張娃娃臉。如此巧合，可能嗎？
「你……你在這森林有沒有發現奇怪的現象？」芷溪遲疑地問。
赤炎想了想：「要說奇怪，倒也沒有。就是兩個月前開始的獸潮，也是那地龍驅趕周圍異獸為進階作準備引起的。」
「就沒有，沒有……比如突然出現奇觀啊，突然冒出亮光啊什麼的嗎？」
芷溪急切想知道自己穿越到底有沒有引起天地變動，或許能找到回去的線索。
「沒有……」
當下芷溪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也是，自己是魂穿的，哪會那麼容易讓人注意到。
「對了，你還記得你救我的那座山在哪嗎？」
「記得。怎麼了？」
「能不能，送我回去？」
聞言赤炎抬起頭盯著她，意味不明。
芷溪有些心虛地避開。總覺得吧，她才剛死裡逃生，還惦記著洞里的「財產」，怎麼都說不過去。
「可以，天亮以後我帶你去。」赤炎爽利的答應了。吃完魚后還自覺地去守夜。
芷溪有些過意不去。但她實在是累狠了，頭一沾地就睡著了。
……
次日，芷溪和赤炎同時醒來，簡單吃了一些野果就啟程了。
赤炎擔心她體力跟不上，多塞了幾個果子給她。她很不好意思。
離那座塌了的山不過幾里路，為了照顧芷溪的腳力，赤炎專挑平地走。芷溪沒想到，原本她呆的地方山清水秀，來到地龍巢穴周圍就變成寸草不生的。
「這是怎麼回事？」芷溪看著深色的土壤，頭皮發麻。
「地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既吸收精華為己用，也在為土地供給自身靈氣。現在地龍已死，土地無人供養，自然就獸走鳥飛、草枯石爛。」赤炎解釋。
芷溪沒想到，王獸還有這個作用。也難怪王獸以上的異獸少見了，越高級，就越容易影響天地啊。
「好了，既然已經把你送到這了，那我可以走了吧？」赤炎毫不顧忌地說。
「額，是的。大恩不言謝，若有緣相見，當湧泉相報！」芷溪一抱拳，「後會有期！」
赤炎笑了，露出可愛的虎牙：「原來你們道別是這樣的？」也學著芷溪抱拳，「後會有期！」說著轉身離開了，走得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芷溪目送他離開，總覺得赤炎的話有古怪。但她沒有細想，轉身進了洞。
當看到洞內一片狼藉，芷溪傻眼了。
地龍沒有皮的屍體血肉模糊，就這麼堆在一邊；遍地是破爛的武器、屍體，什麼斷手、斷腳隨意放置；還有被血染得一塊紅一塊黑的地面……簡直跟人間地獄一樣！
芷溪胃在翻滾。她扶著石頭乾嘔了好一陣，臉色煞白。不敢相信，她居然這樣和一堆屍體度過了好幾天！她怎麼會忍得了這麼久？那些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的屍體，想想就噁心！
貌似她還喝了點血……
頓時胃又翻滾了。她乾嘔了半天，吐了好些酸水，頭直發昏。
天啊！她為什麼在當時就一點都不怕呢？！
靠坐在石頭上，芷溪看著天空發獃。半天才緩過勁。稍稍收拾下心情，就進去了。
她從自己衣服上撕了條布沾濕了，蒙著口鼻，暫時阻隔血腥味。
她先把之前搜刮的戒指收起來，把殘破的兵器扔掉，然後整理屍體。
屍體大多沒有完整的。芷溪就想挖個坑把它們埋了。但轉念一想，轉而把它們火化了再埋。
於是乎，就有一個少女在一個山洞口進進出出，手裡還拖著斷手斷腳、半個半個屍體的詭異畫面……
芷溪把屍體都拖到洞外挖坑燒了，看著上升的黑煙，心中默念：「阿彌陀佛！我在好心幫你們收屍啊，投胎失敗后可別來找我！」
等火熄了，她果斷把坑填了。搬來塊石頭插在坑邊，算是給他們立了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