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天·貪心（5）

然後在她的目光注視下，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牢牢握住，說：「人間的夫妻，叫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又叫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阿濃皺眉，似是不解：「可是我們妖類，可以不白頭的…」

「但你要做的，是人族的妻。」他耐心的解釋。

阿濃用閑著的那隻手抓了抓臉，想了想，眼睛一亮：「這個簡單，我施個法，用不著七天，一會兒就白頭了。」

只感覺被抓住的手一緊，長生有些剋制不住的使了勁，終究嘆了口氣：「阿濃，你能活多久？」

「我可是要修鍊成仙的，自然是神仙能活多久，我就能活多久。」阿濃有些驕傲道。

「那請問娘子，我能活多久？」長生問。

阿濃想了想：「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相公你骨齡應該十七八，大概還能活個半百。」

「那阿濃娘子，可否願意在你求仙問道的千萬歲月里，許你的長生相公五十年？」

他的聲音是極好聽的，這一點阿濃早就知道，他溫潤的嗓音帶著那滿是期待的目光，叫阿濃一時有些心慌，被扣住的手彷彿也同人類一般開始發汗…

她連忙將手甩開背過身去，說：「可是七天後就是我的雷劫，躲得過我便是仙，躲不過便是形消道隕，不是我不許你，是我許不了你。」

「難道你不能為了我不成仙嗎？」問出這句話的同時，長生就後悔了，「不是，我的意思是…」

果然，阿濃神色一冷，向遠處邁了幾步，看著山間煙色，林木參差：「開弓沒有回頭箭，得道成仙是我開了靈識便有的目標，你以為你是誰？一介凡人而已，若不是我歡喜，別說是救命之恩，便是真替我舍了命，也不值得我多看半分，所以，你們人類都是這麼得寸進尺，得隴望蜀嗎？」

大概是聽出她聲音里的疏離，長生有些心慌，想要追上去，可阿濃幾個閃身多開，偏偏叫他抓不住，攔不住……

「你別走——」

「欺負了我長生你還想走？！」

想攔住阿濃的，並不止長生一個。

當阿濃看著擋在身前的猴子兔子，還有初次見面對自己發騷的公雞，一時有些頭疼。不提防，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是長生。

她一愣，隨即放鬆下來。

並不是不想掙開不能掙開，只是當那個人將頭埋進他的後背委屈的腔調悶悶地跟她說「對不起，是我貪心了，我錯了，別走好不好？」時，她心軟了。

她有些糾結：「我們萍水相逢……」

「但我對你一見傾心。」他截住她的話頭並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七天就七天，七天的夫妻，足夠了。」

這樣強烈的情感是阿濃所沒有經歷過的，她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從一個坑掉進了另外一個，可逃離，好像已經做不到了…

「你們凡人，真是口不對心。」她嘆道，「說什麼朝聞道夕死可矣，分明做不到嘛。」

長生苦笑：「沒辦法，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