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我會找個人替我來守護你
「因為我不想讓彼此都為難。」秦遠深情地看著凌煙,溫聲道,「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放不下你,但你偏偏又怎麼都不肯接受我。
既如此,我倒不如舍了這條性命來換你永遠記住我。」
說著,秦遠又動作輕柔地捏了下凌煙的小臉,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在你心裡,慕宇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重要到可以拿你的命去換。
你知道當我得知你竟然用自身精血作為慕宇重回天山的代價時,我有多憤怒嗎?
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奪走,包括你自己。
要是你只用自身精血去換也就罷了,左右每日也只是放那麼一小瓶來攢著,可你竟然還打算用自己獻祭隕環來獲取幫助慕宇復生的力量,你叫我如何忍得下?」
「噗——」說到這,秦遠喉間的腥甜便有些壓不下了,整個人又噴出一口黑血。
凌煙有心想要擦拭,但卻被秦遠拂開手制止了。
定了定心神,秦遠又道:「因為我每夜都有查看你記憶的習慣,所以,我也就知道了你今天的打算。
你在自己的口脂上抹了葯,本來這樣是無毒的,但若是飲了酒,便立刻會成為無葯可解的劇毒。
你想和我同歸於盡?」
秦遠低低地笑了聲,「你倒也了解我,知道我今天肯定會親近你的,只要我接觸了你的口脂,又飲了酒,饒是我內力深厚,醫毒雙絕,也必死無疑。
因為,你的醫術也很高,這可是你傾盡全力新制的葯,就是你自己都還沒解藥。」
「我……」聞聲,凌煙逃避似的低下頭去,攪了下手指,悶聲道,「我,我也不想這樣的,可只有這樣,大家才都能解脫。
誠如你所說,只要你還活著一日,你就不可能放過我,而我也不可能接受你,與其這樣痛苦地糾纏折磨,倒不如死了乾淨。
就當,就當是我為婆婆還有哥哥報仇,另外也將我欠你的命還給你,這樣,我們就誰也不欠誰了。」
「你想和我兩不相欠?」秦遠伸手按了下凌煙的心房,薄唇輕勾,眸光卻是冷然,「可是我不願意。
我偏要你欠我,並永遠的記得我,這樣,哪怕你日後和慕宇重新在一起了,也要時不時地想起我。」
「你……」聞言,凌煙渾身一震,默了好一會兒才嘆道,「你這又何苦呢?」
說著,凌煙抬起頭來看向秦遠,努力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狠心絕情的樣子,「你又怎麼知道我會永遠記住你?
就像你說的,我是狠心的,頂多就是在最初的兩年裡偶爾想起你罷了,往後歲月漫漫,我丈夫在側,兒女繞膝,根本就不會再想起你自尋煩惱。
你……你死了也是活該,正好,這酒是你自己要喝的,與我無關,我還不用陪你一起死了。」
「是嗎?」秦遠輕笑了聲,「可你的小腦瓜和你的心都不是這麼告訴我的。」
說著,秦遠又愛憐地摸了摸凌煙的腦袋,「小丫頭,最開始的時候,你是有想阻止我的吧?
知道你其實不怎麼想我死,我便心滿意足了。
往後,記得照顧好自己……咳咳咳……」
說著,秦遠又掩唇咳了幾聲,將積鬱在胸的黑血給悉數吐出,定了定心神后,又道:「小丫頭,雖然我以後不能再陪著你了,但是我……我另外找了一個人來代替我守護你,另外,要是慕宇真的救回來了,憑他的本事也是能護好你的。
如此,我也能安心了。」
「不,我不要。」凌煙紅著眼眶,連連搖頭,「你別想就這麼死了,我不要欠你的。」
秦遠伸手擦了擦凌煙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唇角費力地揚起一抹弧度,「能夠得到你為我流下的眼淚,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小丫頭,要是有來世,我們不再是對立的仇敵,你可願給我一個機會?」
「我……「凌煙低垂著眸,不知作何回答。
但就在這時,凌煙腰間一松,肩上一沉,卻看,正是秦遠一直緊緊擁著凌煙的手臂突然鬆了下來,但整個人卻閉著眸子沉沉地靠在了凌煙身上。
凌煙怔怔地看著秦遠突然變得靜好的俊逸面容,好一會兒,才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探查他的呼吸,最終又無力地收了回來。
凌煙抱著秦遠,只覺得心頭漸漸湧上絲絲澀然,眼前更是迷濛一片,到了最後,那迷濛的水霧終是化作一滴滴眼淚慢慢落下。
「秦遠,若是真有下輩子,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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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外,寂滅對著大門緩緩跪下,眸中滿是悲痛和悔恨。
「教主,早知你會如此選擇,我情願被趕出五毒教也要阻止你的。
情愛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你付出生命來成全,最終也不過是換來對方的幾滴眼淚和一個虛無縹緲的來世之約,值得嗎?」
「他既然做了,那就證明在他心中是值得的。」正當寂滅在那替秦遠惋惜不平的時候,一道低沉而又淡然的聲音突然響起。
寂滅下意識看去,發現來人正是一身煙灰色長衫,俊逸出塵的蕭亦然。
「蕭公子。」寂滅恭敬地行了個禮。
「秦……表哥已經去了?」蕭亦然抬眸看了眼緊閉的房門。
「是。」寂滅沉痛地應了聲。
「既如此,那便按照他的計劃行事吧。」蕭亦然淡淡地吩咐了聲。
「是。」聞聲,寂滅也收拾了下情緒,低聲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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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因秦遠的突然逝去,凌煙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
而分心的她,自然也就沒能察覺房內的熏香漸漸變了味道……
待到凌煙因熏香而昏迷后,房外的寂滅和蕭亦然也推開門進了來。
蕭亦然眸光複雜地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兩個人,心下嘆息,要不是阿宇先下手為強,又和凌煙孕育了兩個孩子,能不能成為贏家還是兩說。
論先來後到,他這表哥早在凌煙還是小姑娘時就和對方相遇並傾心了;論相處時間,他這表哥在凌煙失去記憶的那兩年裡一直朝夕相伴;論深情,他這表哥願意付出生命,傾盡一切。
至於論個人條件,他這表哥就更是不輸阿宇了,相貌武功,權勢地位,又有哪樣不是翹楚?
憑他對凌煙的了解,可以說,要是兩人沒有結下人命那麼嚴重的仇怨,凌煙必定選擇他表哥秦遠。
但現在——
蕭亦然搖了搖頭,無聲嘆息,只能說,一切皆是命運使然。
想著,蕭亦然又俯身將凌煙身上的陰陽寒暖玉給拿了出來,遞給了寂滅,「按照表哥的計劃,將它們交給岳琦吧。」
「是。」寂滅將玉佩收入懷中,又轉眸看了眼床上的秦遠,一邊將拳頭握得緊緊的,一邊聲音沙啞地道,「教主的身軀就勞煩公子處理了。」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對了……」說著,蕭亦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出言道,「你命一個人來將凌煙送回她大哥凌雲那吧。
我記得凌雲夫婦今天有來參加婚禮。」
「是公子,我這便命人將夫人送走。」
雖說寂滅對於凌煙有諸多不滿,但奈何秦遠生前有所交代,二人又已經拜過堂,成了親,於情於理,寂滅都要稱凌煙一聲夫人,並一輩子效忠她,守護她的。
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后,轉眼間,房內便只剩下了蕭亦然和秦遠。
蕭亦然看著躺在床上的秦遠,這個在還沒冒出來時就幾度想要他死的便宜表哥,心中感慨連連。
他也是沒想到,這個和他沒什麼交集,但又偏偏想要他死的表哥竟會因為一個女人,一個大家都喜歡的女人而主動找上他。
恍然間,蕭亦然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那天被強制請來北秦五毒教的日子……
蕭亦然看著躺在床上的秦遠,這個在還沒冒出來時就幾度想要他死的便宜表哥,心中感慨連連。
他也是沒想到,這個和他沒什麼交集,但又偏偏想要他死的表哥竟會因為一個女人,一個大家都喜歡的女人而主動找上他。
恍然間,蕭亦然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被強制請來北秦五毒教的那一天……
「久聞南慕蕭右相芝蘭玉樹,俊逸出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秦遠一邊打量著蕭亦然,一邊讚歎道。
也怪不得小丫頭會將其視作白月光般的存在,擁有這樣的初戀,不管日後和誰在一起,每每想起,都是純粹而美好而又不可取代的珍藏秘寶。
這一點,他比不上,慕宇,更比不上。
對於這個傳聞中的五毒教教主,他的……表哥,蕭亦然的心裡也是十分複雜的,但更多的還是好奇。
思及此,蕭亦然不禁道:「秦教主的威名,亦然也是如雷貫耳,但不知您好端端地讓人將我請來到底所為何事?」
「其實也沒什麼。」秦遠看向蕭亦然,別有深意地笑道,「只不過是想與蕭相認個親而已,順帶,再談談當今的局勢。」
「認親?」蕭亦然幽深的黑眸盈出點點諷刺,「秦教主這門親,亦然可不敢攀附,要知道您現在是攪動天下風雲的五毒教教主,而我卻只是南慕一小小右相,我們之間,還是不要扯什麼關係並少來往得好。
更何況,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之間好像還隔了殺母之仇,現在說認親,不覺得既笑,又諷刺,還虛假嗎?」
「哈哈哈哈哈……」
聽言,秦遠放聲地笑了好一會兒后才道:「你說得沒錯,確實是可笑諷刺又虛假。
本來嘛,你這個表弟我也不想要的,我們之間最好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此生都老死不相往來,但是……」
秦遠突然看向蕭亦然,嚴肅而又認真地道:「為了達到某些目的,我也只能認回你這個便宜表弟了。
當然了,這個目的相信你也會很感興趣的。」
「你什麼意思?」蕭亦然徑直問道。
「你還喜歡凌煙嗎?」秦遠答非所問地來了句。
「你怎麼……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和晉王妃什麼關係都沒有!」聞聲,蕭亦然目露警惕,但面上卻是一副極為平靜的模樣,整個人就這麼面色不改地澄清著。
「你不必緊張,也不用擔心我以此來做什麼文章,因為……」秦遠突然湊近蕭亦然,揚唇道,「我也喜歡她。」
「你……」
「不必奇怪,她是個優秀又可人的好姑娘,縱使我曾與她是對立的仇敵,也不可避免地被她所吸引。
再告訴你一件事,當年她假死失憶全都是我策劃的,而她失憶的那兩年裡,一直和我在一起,可以說,要是她沒能恢復記憶,沒能和慕宇再遇,我們早已經是一對恩愛夫妻了。」
秦遠笑了笑,解釋道。
「所以呢?」蕭亦然到底是蕭亦然,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並冷靜了下來。
「所以,喜歡她的我,自然是希望她的未來能有一個保障。」
「所以,你找上了我。」蕭亦然自嘲道。
「沒錯。」秦遠微微頷首,「早就聽說你是是小丫頭凌煙的初戀情人了,若真論起來,當初沒有慕宇橫插一杠,你和她說不定也是能成的。」
「這倒也未必。」聞聲,蕭亦然忍不住淡聲反駁道,「太過相像的人其實要比常人更難走到一起,我與她更適合做知己,而不是戀人。」
「你倒是看得開。」秦遠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道,「只是男人更了解男人,尤其還是情敵之間。
在你心裡到底是更希望和她做知己,還說更希望和她做戀人,我心裡清楚,你自己的心裡更清楚。
好了,廢話少說,我找你來是希望你以後代替我來守護她的。」
末了,秦遠終是道出自己的想法。
「我代替你?「這下子,蕭亦然淡然自若的面容終於起了變化,忍不住疑惑道,「為什麼?
你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放手的人。
另外,我也實在是不敢相信你會做出把自己心愛的女人交給情敵照顧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