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彭玉

十九、彭玉

裴琿委屈巴巴地對崔灃道:「娘子,叫你半天了,為什麼不理我?」

崔灃甩甩頭,找回自己的聲音道:「他們呢?」

裴琿:「被大風吹走了。」

崔灃:「……」

看來擅長吹噓的三哥在盧嶺的日子可以有保障了……

崔灃腦子轉了一圈,認為崔胤應該已經出了陣,壓下心思道:「嬤嬤……」

裴琿不等她問完,就拉起崔灃往回走,邀功似的道:「娘子,我為嬤嬤整理好了儀容,而且還發現了一個好東西,快來!」

崔灃神色複雜地看著這個抓著自己的男人,原本非常陌生,一夕之間莫名其妙已經這麼親密。想想他是個痴的,也不懂什麼男女大防,況且有他拉著著實減輕了心裡毛毛的感覺,因而也就由任他了。

房內已經點燃了燈,比只靠月光要亮堂許多。

崔灃:「還有燈?」

裴琿想驕傲又要表現的虛懷若谷:「我用法術點的。」

說的雲淡風輕,但那「快來誇我的」渴求的小模樣真是……

崔灃從善如流地表現的很驚喜:「你還會法術?」

裴琿見崔灃期待這麼高,又有些不好意思:「道長教的,只學會了一些皮毛……」

崔灃:「沒關係,已經很厲害了。」

心想,有機會要認識一下那個道長,收徒還真是不挑啊。

嬤嬤已經被移到房間的軟塌上,整個人已經變得清爽些,慈眉善目的就像在睡覺,嘴角似乎還帶點笑意。

崔灃再一次驚訝:「你哪裡找的衣服給嬤嬤換的?」

裴琿道:「不僅有衣服,快來看還有什麼。」

崔灃這才注意到這間看起來像個書房的屋子還有個內室,裴琿像展示什麼一樣把她拉向內室。

快到門口,裴琿忽然停了一下,一拍腦袋道:「哎呀,我忘記了。道長說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的。對娘子來說,這物也可能不是驚喜。」

崔灃沒顧得上聽他神神叨叨,自己先一步進了內室。

當看到裴琿所謂的「驚喜」,她是真「驚」了,驚到幾乎閉氣。

內室空空蕩蕩,只有一口碩大的棺材當中放著。

此棺材通體發紅,紅的妖嬈,表面亮滑,似漆非漆,看起來極其名貴,又極其邪氣。

這邊裴琿也進到內室,覷著崔灃的表情想:道長果然是對的,男人只看中事物用途,女人卻要方方面面都有美感……

崔灃深吸一口氣,鼓勵自己走近棺材,想去查看下門道。

裴琿拉住她:「娘子若怕就不要勉強自己,我已經看過了,這口棺木外有符咒,雖說看不懂,但猜測應該是保屍身不腐。」

崔灃端著燈,順著他指的地方,湊近去看,果然有一排文字。

確切地說是三個大字,一排小字。大字是小篆體,雕刻工藝非常好,字模很是周正,透著一股古樸大氣的大家風範。

幸好崔灃習過篆書,輕讀出來:「殺天約。」

那一排小字卻辨不出什麼體什麼式,隨口道:「這些字若是可以拓下來就好了。」

裴琿道:「可以啊。」說著,伸進前胸又掏出來一把符紙,只不過是空的。

崔灃一邊讓到一旁,一邊感慨:「你怎麼這麼多符紙?」

裴琿道:「道長給的。」

好大方,崔灃對道長真是十萬分好奇了。

裴琿喃喃念了幾句咒,孔雀開屏一般,「啪」一聲巨響,拍了上去。

他倒沒對這口大棺材產生什麼影響,卻嚇了本就緊張的崔灃一跳。

崔灃一直沒休息,平時雖說有些頑劣,到底沒吃過大苦。這一嚇,身體趔趄了一下,就勢扶了一把牆。此牆不知什麼做的,觸手生暖。

崔灃一時驚奇,平日招貓逗狗的手又癢了,不由得多摸了兩下。

也不知碰到了什麼,牆面一動。原本白色的牆壁緩緩浮現出壁畫。

崔灃:「……」這屋主怕不是個牆癖吧。

裴琿以為又有什麼機關,忙收好拓紙,一把扯過崔灃護在身後。

誰知,展現在他們面前的真的是壁「畫」。

崔灃:「這位的丹青造詣……很高啊!」

一面牆鬼畫符一樣,像兩歲孩童雙手蘸墨,任意發揮的結果。

崔灃嚴陣以待地盯著看了很久,還是看不出來所以然。

崔灃問:「能拓嗎?」

裴琿道:「不用,感覺是在講一個故事。」

崔灃:「嗯?」

裴琿道:「就像戲本里唱的,悲歡離合的姻緣故事。」

崔灃覺得還是用對待傻子的態度對待他比較好。

二人決定放棄對這個房間和院落的探究,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雖說嬤嬤親口說了要入火,但一來這裡條件不夠,二來,崔灃下不去手。

裴琿道:「不如我們借用這個棺木,先將嬤嬤放在裡面。待我們找到出陣的辦法,再帶嬤嬤一起走。」

確實,他們待在這裡不知幾日才可出去,萬一好幾天都破不了陣,嬤嬤屍身可能等不了這麼許久。可是,這處處透著詭異的院落,機關疊出的房間,那股不明的大風,似乎是專門留下二人,不知所謂的壁畫,如此種種,總令人不安。

最終,崔灃想,既來之則安之,且顧眼下吧,同意了裴琿的想法。

裴琿將嬤嬤放入棺木,收拾停當后,又摸出一張符貼上去,符紙皺巴巴的,很有狗尾續貂之感。

裴琿:「還是貼上自己的符紙比較安心。」

忙活了大半夜,崔灃早已非常疲乏。

裴琿道:「我們去外間先休息一下,待天亮后再做打算吧。」

崔灃應下。

裴琿將自己的夜行衣脫下,露出裡面的月白常服。然後將夜行衣放到地上,拉了崔灃一起靠著坐下。

崔灃的身體累到臨界,但神智異常清晰。她感覺自己的心一直處於「砰砰」急跳的狀態,即使已經沒有應急事件,她仍然感覺無法撫平心神。

裴琿說:「什麼都不要想,實在睡不著我給你講個故事。」

崔灃:「你的表字是什麼?」

裴琿道:「彭玉。」

崔灃:「哦,彭玉。」

他們沒有再說話。

月色沒有任何變化,崔灃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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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界:幽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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