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祭品
盧天明聽了那人的話，舒緩了表情，對於這位，他心底還是很放心的。
盧天明道：「抓住人後先嚴加看管，一切等我回來后再定奪。」
那人稱是，而後疑惑道：「掌門要出山？」
盧天明點點頭：「有事必須出去一下，這兩日若是有天界的人來，你要應對好，就說我很快回來。」
那人頷首：「掌門放心去，盧嶺一切有我。」
盧天明讚許地點點頭：「照顧好公子。」
那人臉上有了笑意：「掌門真是宅心仁厚，對待義子猶勝親子。若是對待親子簡直無法想象，可惜……」
地上一堆人在忙活，連木追送盧振。兩個大人物一走，一眾弟子們猶如脫韁的野馬。那莽漢似乎打了一場架有些虛脫，身形疲懶，應該是想回去休息，卻受到了周遭弟子的崇拜。他們眾星捧月一般圍著趙出奇，臉上口中一片讚歎。饒是趙出奇臉皮厚，也被圍追堵截的不好意思，摸著頭訕訕地笑了，接著年輕的子弟們歡呼著涌著膽大包天的新弟子往遠處走去。
盧天明看著地上的一派生機，眼中情緒未明，打斷那人的話道：「休提此話，做好自己的事。」
那人打了個寒顫。此人是個散仙，後來機緣巧合做了三界有名的殺手，與盧天明偶然結識后，盧嶺一直奉養他，他也會偶爾出山幫盧天明做些棘手之事。雖然盧天明對他禮遇有加，二人相識也有些年頭，但他還是摸不透盧天明。
盧天明坐擁盧嶺，無論是修真還是俗物都是很大的產業，但他堅持不娶妻不生子，清心寡欲的彷彿早已看透世間，按理說這種人在修真界也不算少，但偏偏他的剋制並非為了成仙，有時候甚至會要求自己做些看起來很有野心的事情。正因為摸不透產生的這點神秘，他對盧天明有股深深的忌憚。
盧天明交代完，便步上雲攆離開了。那人看著夜色下剪影一樣的盧嶺，須臾也朝另一方向飛去。
嶺內人原本就不是很多，現在更是因為一些未知原因悉數出動。崔灃和裴琿與他們正好打了個時間差，帶著一對雙生子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裴琿住處，一路順利的有些匪夷所思。
裴琿的住處與受到特殊照顧的崔灃住處有較大差別，靈氣沒那裡那麼充足，更沒有什麼僕役。不過這樣一來，倒是正方便了他們問話。
崔灃知道雙生子還有忌憚，便簡單介紹自己道：「我們來自幽州，我是崔季幽，這位是裴公子，如今因為一些原因做客盧嶺。我們並無惡意，你們若真的需要幫助，可否先告知些詳情？」
裴琿道：「可是這位」
女修躊躇不言，男修則戰戰兢兢，看樣子都不怎麼會說話。
裴琿涼涼道：「兩位若當真信不過我們，即刻便告辭離去吧。坦白說，我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並不想惹禍上身。」
女修瞳孔瞬間睜大，她知道裴琿所言非虛。原本這二人與此事無關，若真是和他們扯上關係才是麻煩。他再次看向如璧的二人，最終決定尊崇本心。女修盡量穩住心神開始訴說：「我和長兄自幼生在盧嶺之下。前年，父母去世，我們原本就沒有親朋，除了父母留下的兩間草房，別無他物。兄長自幼讀書，並不懂得營生。經人指點，我們投奔了盧嶺。在盧嶺的第二年大祭時，兄長被選為嶺內弟子。然後有長達一年的時間，我再也沒見過他。本來我想著兄長出息了也是好事。但前幾日我心神不寧得很，總覺得兄長有事發生。我們是雙生子，自幼心意相通，我非常確信自己的感覺。所以……我偷偷跑到了嶺內。」
裴琿和崔灃對視一眼，沒看出來這小娘子是個勇士。
崔灃道：「你如何進得了嶺內？」
女修說了一段話后語氣就自然多了，說話順溜了很多：「嶺內外其實防範不嚴，只要有靈氣就可以自由出入。我其實也有靈氣，但是當初大祭時，兄長說我玩心重，可能受不了清修，不如他先去試試，讓我在嶺外過兩年，所以我就沒有參與大選。因為平日怕被看出來有靈氣，我一直都沒露出來過，加上大家都挺喜歡我的，所以倒也沒露出馬腳。」
崔灃瞭然地點點頭：「進了嶺內你找到你的兄長了嗎？」
女修臉上現出恐懼之色，顫聲道：「是的。我看到了他……們。」
崔灃道：「他們？」
她的表情因為回憶變得很恐懼，但她仍然堅定地點頭說道：「是的，有的是和我的兄長一起大選中脫穎而出的嶺內弟子，有的我不認識。但是他們都被……都被困在一個祠堂一樣的地方，就像……就像……」
說到這裡，她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聲音哽咽吐不出最後的字眼。
裴琿忽然介面道：「祭品？」
女修猛然抬頭，眼神空洞，良久艱難地點頭：「不錯，就像祭品。他們都昏迷了，我找到兄長，用靈力喚醒他，然後兄長告訴我……」
那個男修忽然道：「一切都是騙局……騙局……」
女修心疼地握住兄長的手道：「沒事兒了兄長，沒事兒了。」
女修忽然恨恨道：「盧嶺打著做善事的名頭，這些年招收了無數子弟，只有最優秀的才能進入嶺內，但是進了嶺內根本不是修仙，而是會被當做祭品！」
崔灃有些疑惑：「為何要這麼做，祭祀誰呢？」
女修臉上有著決絕的憤恨：「不知道是誰，但是這麼享受活祭，一定不得好死！」
裴琿忽然問道：「是誰幫了你？」
女修眼神一閃，冷聲道：「無人。」
裴琿比她聲音更冷：「進入嶺內你可能確實可以靠自己，但是據你所說，你見到他們時已經像祭品，說明祭祀已經或者即將開始，這時候，祭場可不是你可以全身而退的。」
女修臉色更加不好，但她的表情在說，我絕不會出賣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