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好，顧佳妮

慕朝想找的人，叫顧佳妮。

是林凱和慕朝在商超遇到的那個女孩。

林凱驅車到達商超見到負責人，得知女孩半年前就已經離開超市不知所蹤。

調取入職資料，在家庭地址表格上填寫的是她在A市暫住的宿舍。身份資料的籍貫是距離A市有六百多公里的一個縣城。

林凱看了看時間，打電話叫來余年。

余年自慕朝「去世」后，被林凱安排在公司做總經辦的統籌工作，平時林凱很少叫他出去。所以余年有些意外。

林凱設定了導航目的地，道：「我們去一趟林縣。」

兩個人一起開車，中間不必休息，可以在四個小時內到達目的地。

余年先開車，林凱坐在後座滿身疲倦。

「林總我們去林縣是？」

「找一個人。」林凱回答，他看著後視鏡里專心開車的余年，道，「你是從大學畢業參加工作開始就跟著慕朝了，是嗎？」

「是。」余年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和公司很多人一樣，余年也有很長時間都接受不了慕朝突然離世的事實。就連參加葬禮，看著慕朝的照片也始終無法相信。

余年曾經跟自己身邊的朋友說過，他何其有幸，在大學畢業后就遇到了像慕朝這樣好的董事長。

林凱斜依在後面，長長嘆氣：「我也和他認識很久了。」

余年以為林凱會跟他說他和慕朝從認識到合作打拚的過程，可等了很久都沒有再聽到林凱說話。

余年從後視鏡里看林凱。

他已經閉上雙眼，不知道是在閉目養神，還是已經睡著。

余年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

大約無論過了多少年，他都未必會對慕朝的突然離世能坦然接受。

何況林凱。

汽車從高速下來，順著國道跑了七八公里，然後從匝道出來，便進入了縣城地界。

縣城發展一般，新區建設看起來也並沒有多麼漂亮。從行政百科上看，這個縣城剛勉強脫離貧困局面，正在邊緣掙扎徘徊。

林凱其實已經記不得顧佳妮的模樣，或者，他可能也從來沒有注意過她。汽車跟著導航到達她戶籍所在地，看著四周夷為平地，竟有一瞬的茫然。

余年從車上下來，看了看四周，道：「是不是我們找的地方不對？」

林凱搖頭。

他拿出手機，撥打出一串號碼。

「李可，我是林凱。」林凱舉著電話，在四周打量，「我在林縣，想找一個人。戶籍登記的地址應該是過去的，她可能是換了地方，能不能查查？」

林凱聽著電話里李可說話，鑽回車上：「嗯，我把身份證號碼發給你，她查不出來，查出她的家人也可以。我等你消息。」

余年上車，看了一眼林凱。

林凱低頭把信息發過去，然後道：「就近找個酒店。」

縣城連個三星酒店都沒有，余年開車在縣城轉了好幾個圈，勉強找到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可以的酒店。

下車辦了入住，林凱剛打開酒店門，李可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是新地址和手機號碼。

林凱打開地圖，發現這個地址離自己住的酒店並不遠。

他站在門口想了想，走到一旁敲余年的門。

余年開門很快：「找到了？」

林凱點頭：「先去見見。」

林凱打了幾次那個電話號碼都無人接聽，再抬頭時，余年已經把車停在小區門口。

「我們直接登門嗎？」余年問。

林凱搖頭。

小區看起來應該是近幾年剛建成的，遠處售樓部到了這個時間還燈火通明，人影綽綽，瞧著應該是當地不算便宜的小區。

可這跟林凱在商超打聽到顧佳妮的家庭狀況似乎不太一致。

商超也知道顧佳妮同時兼職了幾樣工作，平時用度節儉，住的宿舍也是最便宜的。從在林縣的居住環境來看，似乎也不應該生活太過拮据才對。

林凱又重複撥了幾次電話，直到他覺得自己可能今天見不到顧佳妮的時候，電話才接通。

林凱坐直，道：「你好，是顧佳妮嗎？我叫林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