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遇

兩個人沒有叫司機，也沒有讓助理跟著，自己開車到了酒店周圍，臨上電梯前，慕朝問林凱酒店有什麼酒，林凱想了想，道：「似乎除了紅酒也沒別的。」

慕朝拉著林凱：「走走走，買點啤酒去。」

林凱被慕朝拽著進了商場，林凱其實還覺得新鮮，如果林凱自己算個富二代中間最接地氣的，慕朝就是那個最不接地氣的。

慕向南在商界雖然是個說一不二的狠角色，但是在慕朝面前，就是一個絕代好父親，寵溺的簡直沒了邊兒。

慕朝從小身側跟著老管家，吃穿住行都由管家負責。後來到了大學，在慕朝嚴正要求下，家裡勉強同意慕朝自己上下學，並且約定不在同學面前出現。

他在大學認識林凱之前，沒有進過超市，沒有去過商場購買東西，沒有吃過燒烤，沒有喝過啤酒。

所有富二代應該知道的奢侈品，他知道的少之又少，所有的衣服鞋子均是訂製品。

他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

但是林凱覺得有趣的是，這樣一個變態保護的環境下，慕朝居然沒有長歪，養就了一身好素養，溫和的脾氣還有……為人的單純。

即便「入世」多年，慕朝身上的這些特質從來沒有改變過，這也是為什麼林凱看不慣尹亞琳拿著慕朝的善良這麼為所欲為的主要原因。

林凱深吸口氣，帶著慕朝從超市入口進入。

「你是想買醉嗎？我怎麼覺得不像呢。」

琳琅滿目的酒水貨架，擺了很多進口啤酒、白酒還有洋酒。

慕朝一行行看，手指攀爬過去，不一會兒就拿了許多罐：「還有點借題發揮的意思。」慕朝一笑，「平常也沒有喝啤酒的機會。」

林凱看著購物車的琳琅滿目的啤酒，道：「其實國產啤酒味道比這些進口的好多了。」

慕朝扭頭看林凱，又看看購物車：「那……那什麼牌子？」

林凱伸手拿了幾罐青島啤酒和哈爾濱，然後把其他的都擺回貨架，留下百威：「就這三種吧。」

林凱的父親林慶之在當地開了一家三甲級私立醫院，效益非常好，重金聘請了一批高質量的醫師團隊，與國外對接合作，經常性進行兩國醫師交流互換。

林凱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准富二代一枚，只是他和慕朝不同，從小也不受嬌慣，自小融合各種環境，身邊伴隨的朋友也是各式各樣，混蛋有，紈絝子弟有，素質各項都優秀例如慕朝這種人的也有，也算是個上吃名流宴，下吃五塊錢一串羊肉串，喝三塊錢一瓶哈爾濱的富二代。

穿上西裝都是人模狗樣的，誰在乎誰有錢沒錢。

況且，西裝有時候穿在身上說不定人家以為你是賣保險的。

商超這半下午的時間人也不算多，兩個人長相出眾又穿著西裝排隊，相對就比較扎眼。周圍回頭的人不少，林凱和慕朝也算是見慣了，兩個人倒沒有不自在。只是林凱前面排隊的那位滿身酒氣，手裡還掂著一瓶白酒，嘴裡罵罵咧咧的不乾不淨，身形也站不穩，晃晃悠悠的幾次都撞上林凱的購物車。

商超2號收銀通道好巧不巧的剛好是顧佳妮在崗。

臨了要排到那喝醉酒的男人了，他突然酒瓶子在結算台上重重一放，指著那一直笑容滿面的顧佳妮罵起來，內容含糊不清，勉強聽了，大約就是嫌顧佳妮結賬慢。

顧佳妮始終沒有還嘴，只是笑著道歉，然後雙手接醉酒男要結賬的酒。那男人手一橫，躲開來，然後朝通道外走。

顧佳妮一愣，回過神想去攔醉酒男，誰知那男人就著手裡的酒瓶子朝顧佳妮猛地一推，她雙手試圖抓握一邊的什麼東西以保持平衡，可除了收銀台和購物籃以外，就是欄杆。

事情整個發生過程不到20秒，沒有人反應過來。

顧佳妮後腦重重磕在欄杆上，頭髮蒙的一瞬，那醉酒男舉著酒瓶子就要朝她頭上砸。

林凱一個健步過去，伸手奪了那醉酒男的酒瓶，抬腳朝他踹去。

慕朝快速朝顧佳妮走過去，扶她起來，道：「你怎麼樣？撞到哪裡了？」

事發突然，顧佳妮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她捂著後腦，頭蒙蒙的。

面前已經亂成一團，林凱和那個醉酒男打的難解難分，趕來的商超工作人員和保安費儘力氣才把兩個人拉開。

只是醉酒男喝多了力氣實在是大，幾下掙扎都按壓不住。

慕朝倒沒有過多關心林凱那邊的狀態，他順著顧佳妮的手朝她後腦看了看，目測似乎沒有流血，應該是在撞擊下鼓了包。

環視周圍，沒有能坐的地方，這時顧佳妮同事跑過來摟著她，慕朝順勢鬆手，看著顧佳妮同事把顧佳妮帶出通道朝服務台走，他直起身看向林凱。

林凱西裝被扯了扣子，乾脆脫下，滿目怒火的看著被壓制住的醉酒男。

慕朝走過去上下看了看，林凱倒是沒有負傷：「如果你挨打了，明天會上新聞。」

林凱瞪他一眼，看了看周圍不少人舉著手機在拍，深吸口氣，道：「我有預感林曉明天可能要為我公關了。」

他說完，轉身朝外快速走去。

慕朝在他身後失笑，跟了過去。

另一邊顧佳妮被扶進服務台，眼前黑影終於少了一些，後腦摸起來鼓了大包，同事扒開頭髮看了看，好在沒有出血點。

「妮妮，你現在感覺好點沒？」

「嗯。」顧佳妮點點頭，「沒事，沒事。」

同事長吁一口氣，道：「嚇死我了，那邊打起來我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了。別人亂糟糟的議論我才知道你被打了。」

顧佳妮笑笑，道：「蒙了吧。」

同事用力點頭，彎下腰離近了道：「不過剛才打架的那個男的，和扶著你的那個男的，都好帥啊！」

顧佳妮看著同事，眨眨眼：「啊？」

她是完全沒有看清楚人長什麼樣，從事情發生到結束都幾乎是瞬間的事兒，她只知道有個人扶著她，很溫柔的問她有沒有事。

至於臉……完全沒看到。

現場商超負責人已經到達現場，帶著人很快清理了現場並且恢復秩序，來到服務台看看顧佳妮，道：「怎麼樣？」

「沒事，我沒事。」

負責人點點頭，道：「來一下辦公室吧，需要了解一下事情經過。」

事情過程雖然突然，但是一舉一動都已經被監控記錄，其次目擊者也多，憤憤不平的佔了大多數。最終顧佳妮沒有被留太久，因為照顧她的身體，還額外特批可以提前下班回家。

顧佳妮直到更衣室換衣服時都覺得今天的事情發生太快，讓人反應不過來。

不過這難得的假期讓她心情還是雀躍起來。

A市來了很多年，從來沒有好好在任何一條路上閑逛過。她工作所在的區域是A市的商業聚集區，周圍大型商場非常密集，顧佳妮不走平時的固定線路的話，即便是過天橋也有一陣方向迷失。

距離夜場兼職還有三個小時，她可以讓自己任性的在這座城市裡迷失一下。學著路邊穿著高跟鞋OL裝的白領自信的走路，看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女孩兒們拿著奶茶或者咖啡一邊走一邊喝還一邊大笑。

在各種廣告牌和裝飾簇擁著的步行街邊長椅上坐下，來往的人都很養眼，他們在這座城市裡活的體面，在這座城市裡活的恣意。

其實顧佳妮三份工資加在一起並不算低，不在A市過度消費，還是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

只是，她負擔著原生家庭的壓力，高中同學知道她家裡情況的，多少次微信都說不要告訴父母自己在外面到底能賺多少錢。

可顧佳妮對家庭永遠都狠不下心，媽媽打電話只要哽咽著哭兩聲，她即便是借，也要滿足她。

也許就是十八歲的天真，給了父母越來越大的胃口。像饕餮，永不知滿足。

顧佳妮買了一杯奶茶，打開手機看到微博消息推送。

「慕朝傳媒副總裁林凱在盛佳廣場地下超市大打出手。」

顧佳妮點開照片，瞪大眼。

這照片的場景實在太過熟悉，而照片里角落一個模糊的影子就是自己，身邊還有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在扶著自己。

微博媒體風向很迷，似乎也沒有了解多少事情真相，就發出「知情人」爆料。內容極扯，說慕朝傳媒副總裁林凱超市排隊，企圖利用特權插隊未果，與人發聲爭執。

顧佳妮咬著吸管，彷彿在看同一個超市的另外一個故事。

微博爆料的評論更是千奇百怪，還有圈出照片的重點，就是扶自己的那個男人，那網友言之鑿鑿，從身形判斷出就是慕朝傳媒CEO，慕朝本人。

下面罵發布微博的人很多，大多就是因為慕朝很少拋頭露面，見過的人寥寥無幾，憑什麼就能這麼斷定。

顧佳妮看新聞看的頭大，放下奶茶，在評論下面仔細寫了事情的詳細經過，並為林凱正名。

她微博影響力很小，即便是發了聲，作用也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