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兄弟,你還?點!
抱著這個疑問,田丹等到了中午。吳太沖他們的心胸倒也不是十分狹窄,一起來喝田丹的「升遷」喜酒。
林成彪在「無憂生態前美食園」訂了個豪華包間,不管好吃不好吃的菜,他不問價就往上點。李猛看著林成彪劃出的單子,一個勁地替田丹心疼:「好了,好了,別再點了,就這些都吃不了!」
林成彪斜了李猛一眼:「吃不了打包!田老弟升遷了,我高興,吃點貴的怎麼了?你說呢,田老弟?」
田丹冷眼旁觀,就知道林成彪是故意糟蹋他的錢,就這一餐,怎麼也得兩千多塊。好在他現在身上有卡,卡里還有謝小龍的「賣命錢」二十萬。待會就用這張卡付賬,反正這裡有用來刷卡的pose機。他冷笑一聲:「沒事,林大哥,你大膽點,別替我省錢。只要大家開心就好。等你將來升了支部書記,就請我們到『華夏』去!」「華夏大酒店」是龍城市唯一一家超五星級酒店,在市中區。龍城老百姓只要形容鋪張、奢侈、高消費,就拿「華夏」舉例子。
田丹這句話讓林成彪聽了心裡格登一下。倒不是田丹威脅要到「華夏」宰他,而是「預祝」他將來當上村支書,這句話最犯吳太沖的忌。他連忙放下菜單,看向吳太沖,陪笑道:「我這個治保主任就很知足了,支書只能由我姑父來做!」
吳太沖哈哈大笑:「我還能做幾年,我這個位子遲早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陳湧泉舉起酒杯:「來,我們共同祝吳書記身體健康,永遠健康!」七個人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田丹一端起酒杯,就作出一副雙眼迷離的樣子,不知道的都是以為他是酒鬼。當然了,現在這一桌的人除了吳剛外,其他人都知道他的底細,所以沒有人上他的當。田丹眯著眼,其實注意力全集中在葉金麗身上了,他到現在還在想著,這女人為什麼會幫他。
其實從他和葉金麗第一次喝酒,他就看出來,這女人跟吳太沖有一腿。從那時候起,他就認定葉金麗是吳太沖的人,凡事必以吳太沖馬首是瞻。所以,他懷疑葉金麗幫他的動機。
今天,葉金麗有些反常。以前她跟吳太沖在一桌吃飯,他們的目光總是明目張胆的曖昧,那種眉來眼去全然不顧及在座的其他人的感受了。現在他們仍然曖昧,但是葉金麗的目光里卻有點異樣,雖然轉瞬即逝,卻被田丹捕捉到了。
酒杯一端,大家的距離就好象拉近了。本來還是兩幫的,現在變成一夥的。田丹主動出擊,先打了個通關,跟每個人都喝了兩杯。然後,他瞄準吳剛,一個勁地跟他加深印象,連著又喝了六杯。最後跟每個人又喝了兩杯。他的酒量不錯,但是他從不把人灌醉。他一直以為,酒喝得將醉未醉最好。這樣才會酒後駕駛、酒後亂性、酒後失言、酒後無德,做出平時不敢做的事來。他堅信,吳太沖他們幾個人酒後會「窩裡斗」。
酒足飯飽,田丹正要掏卡結賬,卻被陳湧泉按住了:「我已經給你結了。就這一桌酒菜,夠你一個月工資的。」這倒是,田丹一個月工資也才剛剛兩千。他正要道謝,陳湧泉又說:「你也別步行回去了,我開車送你們倆!」他說的另一個是李猛。
吳太沖帶著吳剛、林成彪和葉金麗走在前面。吳剛開著一輛「寶馬」X6,讓林成彪坐上副駕,他爸則坐進了後排。吳太沖還想拉葉金麗也上來,葉金麗卻借口要給女兒買東西,進了附近的超市。
陳湧泉看著「寶馬」絕塵而去,正要發動他的「本田」,田丹卻阻止了他:「別忙,主任,等著葉金麗出來!」
陳湧泉奇怪地看了看田丹:「怎麼,你不會是對這女人有什麼想法了吧?」
田丹笑道:「主任,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就是有戀母情結也不會對她感興趣呀!難道你們不想知道,剛才是誰投給我那關鍵的一票嗎?」
陳湧泉平靜地說:「這還用想嗎,當然是葉金麗了!」
田丹差點跳了起來:「你們是怎麼知道的?」等他聽到陳湧泉的分析跟他一樣時,這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還想著在你們面前賣弄一下呢,看來二位都是老江湖啊!」
李猛拍了拍田丹的肩膀:「兄弟,你還嫩點!」
田丹又問:「那你們知道葉金麗為什麼要投我這一票嗎?」陳湧泉和李猛都搖頭。田丹又說:「你們開車遠遠地跟在葉金麗的後面,我想到她家跟她好好談談。這個女人能投我一票,說明她準備跟吳太沖徹底決裂了,我們把她拉過來,不是增加我們的力量嗎?」
陳湧泉輕蔑地笑道:「吳太沖跟葉金麗上了幾年的床,葉金麗都能背叛他,你說,她還有什麼人不能背叛,我們還能相信她嗎?再說了,象今天這種投票表決的情況,幾個月也遇不上一回,一般都是吳太沖直接就做主了,根本不跟我們商議。」
田丹說:「那今天的事,吳太沖也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用他的本家吳堅做計生專干呀?」
陳湧泉搖頭:「這件事不一樣。我在秦鎮長面前起碼給你美言幾十回了,秦鎮長也早就跟我說,要用你替換吳全。但是他是鎮長,要走組織程序,不好直接干預村裡的事,要不然你早就幹了。」
田丹說:「你拿鎮長壓他,吳太沖還把朱勞宮搬出來了呢!」
李猛笑道:「我可以斷定,朱勞宮根本不會管村計生專干這種小事。如果老朱親自過問,那吳太沖根本不會跟我們商量,直接就任命吳堅了。」
田丹笑道:「敢情吳太沖這是『拉大旗,做虎皮』呀!」
陳湧泉也笑道:「朱勞宮這面『虎皮』很堅固,有防彈衣的作用!這幾年,多少人去舉報吳太沖的問題,全被朱勞宮擋了下來。」
田丹問道:「是不是他們反應的問題不嚴重,經朱勞宮再一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李猛點頭:「這是原因之一。你別看吳太沖吃得肥頭大耳,貪得腰包鼓鼓,但是卻沒有人能拿到他重要的犯罪證據!」
田丹問道:「你是會計,你能不知道他貪污**的證據嗎?」
李猛說:「我也知道一點,但是不足以把他拉下馬。」
田丹搖頭:「不會吧,單就我們村部的西式小洋樓,裝修就嚴重超標了,而且我敢說,小樓建成前後,見不得人的勾當一定很多。」
陳湧泉說:「裝修超標這事,跟公車超標一樣,哪個單位都有,你管不過來的。據我所知,平原區和龍城市的兩個級信訪局裡面的有些辦公室裝修就超標。如果就這事向上舉報,是不會有人重視的。村部的承建商不是別人,就是吳太沖的兒子吳剛,這事你更沒法提意見。我當時問他要不要招標,他一句『朱書記命令,讓扶持本村的新興企業』,就把我給頂一邊去了。」
李猛也說:「而且,吳剛的建築公司把帳目做得滴水不露,你什麼也查不出來的。」
田丹想了想,說:「我覺得以葉金麗做突破口,應該會有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