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花隨柳
這兩人不敢不聽轉身騎馬走了,傍晚的時候,花沖他們已來到鎮子里,鎮子叫三江鎮,是一處臨水的小鎮,人口不多街上也很冷清,花沖他們進了鎮子,四處尋找落腳的地方,正往前走著,突然從遠處跑過來幾匹快馬,為首的是一名女子,一襲紅衣傍身,面容清秀俊美,眼角眉梢帶著英氣,舉手投足間透著豪氣,當真是威風凜凜,直看的花沖兩眼發直,直到這幾人走遠都沒回過神來。
「公子,公子,」
紅線在一旁不停的叫著。
「聽見了,別叫了,耳朵都快被你吵聾啦!」
「哪有!我看是公子你的魂丟了才是,都看不到人了還在那瞧呢,一見了漂亮女人就這樣。」
花沖聞言板著臉問道:「漂亮女人怎麼了?漂亮女人難道不能看嗎?這是什麼規矩?」
「不是不能看啊!只是……,只是公子你不能迷啊!你看她騎著馬掛著劍,身邊跟著那麼多男人,一看就是跑江湖的女人,手粗腳粗的,哪裡比的上京城裡的大家閨秀,比如祁王府的十四格格。」
花沖:「刁蠻任性!」
紅線:「李員外家的千金。」
花沖:「胭脂俗粉。」
紅線:「那黃員外家的女兒。」
花沖:「瞧不上眼!沒有一個能比的上這麼英姿颯颯的女人,真是讓人過目難忘啊!」
紅線撅著嘴小聲的嘀咕道:「見一個迷一個,真是花心腸。」
「啊!你說什麼?」
紅線被他一問急忙改口道:「我是說這個女人真漂亮,夠威風。」
文墨武德一聽也急忙打馬虎道:「對,對,對,真漂亮。」
「可是公子,漂亮不能當飯吃啊!我現在餓的都快走不動了,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文墨不住的四處張望,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前面有家小店,我們就去那吧!」
花沖知道前面有家酒館,帶著他們走了過去。
小店門前,武德把馬交給了店小二,交代一番後幾個人進了小飯館,小店裡人不多,老闆娘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一見來了客人急忙跑過來招呼。
「幾位大爺這是打哪來啊?一路上辛苦了,我先給您倒碗茶您先喝著,想吃什麼您吩咐下來,我這就告訴後頭給您做去。」
花沖搖著紙扇說道:「隨便來幾個小菜,雞鴨魚肉的來點,夠我們吃的就好。」
文墨在一旁補充道:「在來一斤花雕酒,這是我們公子最愛喝的。」
「行了幾位大爺,您就瞧好吧!別看我們這店面小,可是做出來的東西那是十里八村數的上的,絕對是美酒佳肴上品的飯菜。」
花沖聽了也不放在心上,打趣的說道:「能吃就好。」
正說著呢門外又進來幾個食客,為首的是一個矮胖子,禿頂沒有頭髮,一臉的橫絲肉,手裡搖著紙扇,身後跟著四五個手下,各個飛揚跋扈趾高氣揚,店裡幾個吃飯的人見到他們,全都結了賬從旁邊溜走了,老闆娘見了他們臉露不悅,但也不能趕他們走,只裝作沒看見,低頭擦著桌子。
「我說三娘子,怎麼見到我們也不過來招呼一聲,是不是眼光高了不認識我們了。」
為首的矮胖子說話了,字裡行間透著挑逗的意思。
「哎呦哪能呢,瞧您說的,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樊爺您啊!您可是貴客,這兩天沒來我做夢還夢到您了呢!」
老闆娘邊說邊跑了過去,把花沖他們晾在了一邊,連茶水也沒顧得沏一碗,文墨一碰武德道:「你看他那神氣樣兒,坐在那裡比咱們公子的派頭還大,你聽剛才那話,明擺著是沖著咱們說的,嫌老闆娘怠慢了他們。」
武德不屑的瞟了一眼道:「沖咱們來的?他要是敢找茬我就打的他滿地找牙。」
花沖聽他倆這麼說,覺得有些不妥,於是規勸道。
「咱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打架的,一會兒吃完飯找個地方投宿,不要節外生枝。」
「知道了,公子。」
四個人一邊說話一邊等著,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一個菜端上來,倒是那桌後來的又是酒又是菜的上了一大桌子,文墨氣不過拍著桌子叫道:「老闆娘,為什麼他們後來的要比我們先吃,難道我們不給錢嗎?我們已經等了半天了,連壺茶水都沒有,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們嘛!」
老闆娘聞言急忙跑過來解釋。
「幾位大爺稍安勿躁,後面正給您做著呢,他們幾位是提前訂的菜,有什麼招呼不周的您可多擔待啊!」
「擔待!我可擔待不起,餓了我不要緊,可是我們公子是什麼身份,就是跟皇上吃飯,也沒這麼等過,更別說要看別人臉色吃飯了。」
花沖怕他說漏了嘴,急忙接過話來道:「文墨,不要沒規沒矩的亂說,人家都說了是提前訂的飯,咱們就在等一會兒,可是老闆娘,你也不能把我們都晾在這啊!酒菜沒有,茶水總該沏一壺吧!」
「哎呦!還是這位公子明事理,我這就給您沏茶去。」
老闆娘急匆匆的回了屋,文墨氣不過想過去找那個樊爺理論,花沖把紙扇一擺攔住了他,出門在外少惹麻煩,他平日在花沖身邊慣了,在京城裡那些達官貴人見了他,也要客氣三分,這種窩囊氣他還是第一次受,要不是花沖攔著,這會早就過去把那邊的桌子掀了。
正這時候,一個家丁滿臉壞笑著走了過來,他徑直走到紅線的身邊,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提鼻子在她身上聞了聞,嚇得紅線一個勁兒的往旁邊躲。
「你幹什麼?走開啦!」
這家丁呲牙一樂。
「走開?我就是聞著味兒過來的,你這身上可真是香啊!都快把我們樊爺給迷倒了,這麼標緻的小美人兒怎麼能在這坐冷板凳呢,不如到我們那邊,跟我們樊爺喝杯酒暖暖身子,怎麼樣啊小妞?」
他說著就往紅線臉上摸,啪!武德伸手抓住了他腕子。
「你想幹什麼?告訴你,你們那點破酒菜我們瞧不上眼,在好的山珍海味我們都吃過,你趕緊離開這裡,否則我就打的你滾回去。」
這小子把眼一瞪。
「打我?我看你是活膩了,這三江鎮里只有我打別人的份,還沒有人敢打我。」
這小子說著掄拳便打,武德一閃身讓過他一拳,抬腿把他雙手壓在桌子上,文墨一見有機可乘,一拳打在他臉上,這下他可出了氣了,直接把這人打的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放肆!」
那邊的樊爺一拍桌子,帶著一群手下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高個子的手下,指著文墨和武德說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如此放肆,你們也不打聽打聽,在三江鎮哪個敢這麼跟我們樊爺說話?」
「唉!巧了,在京城啊,也沒有人敢這麼跟我們四爺說話。」
文墨不甘示弱,翹著腳跟他對上了,樊爺上下打量著花沖,撇嘴道:「四爺!這年頭長個腦袋就敢自稱是爺,瞧你那油頭粉面的樣,你要是四爺,那我就是大爺。」
他話還沒說完,嘴裡就多了一樣東西,一個原本在桌子上的茶杯,被花沖挑起來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
紅線一見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叫你在我們四爺面前胡說,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爺的,哼!」
這些手下人一見主子吃了虧,一擁而上就想動手,樊爺把紙扇一橫攔住了他們。
「慢著,退下。」
他眼見花沖等人出手不凡,穿著打扮又不像俗人,一時間摸不著來路,所以他攔住手下想親自摸摸底。
他沖花沖一抱拳說道:「朋友,聽口音你們好像是從京城那邊來的,那裡的豪門富商我也認識幾個,不知道幾位在哪行高就?」
花沖搖著紙扇看了一眼他。
「樊爺真是好耳力啊!聽口音就知道我們是京城裡來的,不怪能當個頭頭,不過我們既不在豪門也不是富商,就是幾個遊山玩水的閑人,要是哪裡得罪了您樊爺,您可要多擔待啊!」
花沖這語氣說的哪像是要人擔待,分明是打心眼裡瞧不上他,樊爺聽了也是一皺眉,從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過話,他強壓怒火繼續說道。
「閑人?閑人也分三六九等,看你的穿著打扮像是個有錢人,不過就算是京城裡的達官貴人,來到這三江鎮也要給我樊某幾分薄面,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們這麼做就是不給我面子。」
花沖呵呵一笑說道:「龍?龍在紫禁城裡歇著呢!我們不是龍也不想壓地頭蛇,我們就想安安穩穩的吃個飯,吃了飯我們立馬就走人,絕不在您的地盤鬧事,這總行了吧樊爺!」
「走?哼!打了我的人還想一走了之,今天要是讓你們走了,我樊爺還怎麼在這三江鎮混。」
他語氣突然變得凌厲,雙眼也放出兩道寒光。
花沖好像根本不在乎他說的什麼,小聲的問道:「想怎麼樣呢?」
「怎麼樣?來時有路,去時無門。」
他說完伸手抓向紅線,花沖擺扇相接,兩把紙扇上下翻飛,勁風過處呼啦啦作響,二人就在這酒館里打了起來。
花沖的扇子名叫「花雕扇」,是扇子中的極品,即使是扇面的宣紙都是精工製作,比起樊爺的普通紙扇可要強上百倍,是水火不侵的寶扇,用起來自然落不了下風,不管樊爺怎麼出招,他始終坐在凳子上,花雕扇封住全身,拆、擋、架、穿、招招出奇,化掉了樊爺所有的招式。
十幾招過後,花沖扇形突變,花雕扇連環追出,懸扇醍醐、雨點芭蕉、畫筆描像、一招三式攻了過去,樊爺躲閃不及被扇面直接打在臉上,他捂著臉倒飛了出去,手中的紙扇也撒手扔出,飛到了半空。
花沖伸手接住紙扇,笑著說道:「人家都說扇不離手曲不離口,你怎麼剛一見面就送我一份大禮,真是把我當成了貴客。」
刷啦一聲扇面打開,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威震三江」,花沖看了撇著嘴搖了搖
頭。
「字體鬆散,有形無力,真是字如其人,配不上這幾個大字,丟了吧!」
他說著把手腕一抖,紙扇平平飛出,穿過一扇木窗后,直直嵌進了一顆大樹里,這棵樹有一人來粗,即便是用斧頭砍,也要費上半天功夫,卻被花沖用紙扇輕鬆切入,這份功力可見一般。
樊爺看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心知今天是遇上茬子了,他眼見絕不是花沖的對手,自己的手下也被打的倒地不起,只得先退一步,等找機會在報仇。
他強忍著疼痛站起來,惡狠狠的說道:「山水有相逢,你我今日之怨他日定當討回,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