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遺失的危機3

傭兵團的首領清點人數，少了四名成員，以及獵人們的馴養的野獸，全部報銷。

「連他們的屍體都收不回來啊……」什麼樣的酬勞往往伴隨什麼樣的風險，他垂頭嘆息，這是在重大行動中極為正常的損耗，可是他仍然希望能夠親自埋葬自己的團員。

「願黑暗之神海拉能夠憐憫他們的犧牲。」從頭到腳隱藏在斗篷里的僱主從遠處走了過來，面對盜賊團首領和他倖存的夥伴時，在胸口劃了一個無限輪——據說這是生命循環的儀式。然後，從腰間取下一個鼓鼓囊囊的口袋，裡面聽起來有嘩啦嘩啦的聲音，可惜在這種情況下並不悅耳。

「感謝你和你團員的努力，這是報酬，現金的五萬第納爾金幣，作為路費的部分。然後，這是正式的酬金，根據我們的關於成果的約定——嗯，在魔法王國恩底米亞首都及重要都市可以兌換的支票，面額是一千萬瑪納。根據傷亡人數補貼的喪葬經費是一人三十萬第納爾金幣，一共一百二十萬第納爾，這支票就只能在維拉克魯斯帝國範圍內兌換了。至於獵人們馴養的野獸的損失，他們可以在這座城市的猛獸飼養場挑選自己中意的一頭帶走。」

「這很公平，」首領果斷地接過那個大口袋，以及兩張支票，仔細看了看面額是否正確。「你一貫也很慷慨，不像其他吝嗇的僱主，不枉我接下這趟的活。」

「工作就是工作，交易就是交易，黑吃黑的事情我不屑去做。明天我請你們吃頓飯壓壓驚……這件事發生之後必定會引來新的危機，你們要儘快消失在這座城市，我們也必須將樹種隱藏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風波過去。」

「雖然我一貫不問或者少問僱主的目的，但這次，能說下你為什麼不惜挑起戰爭也要得到這東西？」

「我們需要研究它……總歸不是壞事，我向你保證。『紅蠍』。」僱主頓了頓，「還記得你的侄子在哪裡去世的嗎？」

首領的腦海中，出現了一片泥黃色的沙塵漩渦，少年被沙漠蟻獅吞噬了性命。

他煩悶地從口袋裡掏出半截的雪茄煙，點燃：「哦，大概明白了……你想讓沙漠消失吧。哼，德魯伊的夙願不就是讓所及之處綠意盎然……不過，膽敢得罪世界之樹的德魯伊，你大概還是第一個。不怕神罰降臨嗎？」

神秘的僱主在兜帽帽檐的陰影下笑而不語。

然後傭兵團的向同伴們招呼一聲：「我們走，為死去的同伴舉行葬禮。」

成員們互相扶持著，跟隨首領離開，傷員需要治療，亡者需要安葬並超度，他們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儘快解散，拿著可謂斷頭的大額酬金，遠走高飛，從此所有人天涯海角，再不相見。

凱希亞皇國，聖都-凱希?艾拉——

聖樹管理所的地域，有很大一片塌陷的痕迹，戰鬥來的突然而激烈，地面上的軍隊只聽到土中一聲悶響與感受到腳下強烈的震動。幾分鐘后，挖掘工作就在有效的指揮下展開了，女皇、議會、皇廷，必須儘快得知這次事故的報告。

繁重的岩石與土塊被螳螂妖們所飼養的大型恐蟲挖開並搬走，兩個小時后，塌陷的正確地點被發掘出來。

令人驚訝的是，議會長老-貝提卡與禁衛軍的副隊長只是受了重傷，並未立即死亡，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它們將提供非常有效的目擊資料。聖樹管理所駐守的其他的衛士也得到了有效的救助，議會派出人手開始清點儲藏室里的聖樹樹種的數目。

與倖存者的證言相符，兩顆樹種被盜走了。

明明已經做了算是有效的布置，卻還是被外敵入侵到這種程度，年幼的女皇蜷縮起來，雙爪抱住臂膀，顯得有些失落與無助：「聖樹的樹種還是被盜……這真是最惡的徵兆……很抱歉，我的能力，讓諸樹之父失望了……」

「在我們看來，你現在的身體狀態仍是個孩童。」大宰相諾拉雷斯憐憫地說，「在列諸位的年歲無一不是你的數倍，然而我們都沒有能夠做到的事情，也不會期望你就一定為我們實現。不過，待你成為女皇之後，我們便會給予你更高的期待了。」

宰相的安慰並未起到什麼作用，只是徒增了女皇對於自己不能阻止這一切發生的自責，議會議長奧斯諾恩認為這絕不應該是女皇單獨承擔的責任：「看來準備已久的登基祭典，在沒有尋回聖樹的樹種前沒可能好好地進行。算了，那些都不重要了……儀式也不過是儀式，但沒有什麼比儘快穩固政權更加重要。今晚的事，證明了你是正確的，錯誤在於我們沒有能估計到敵人入侵的手段與實力……你沒有錯。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正式的大女皇，請用你的睿智與果敢，引領這個國度吧。」

「那，我可以宣布我的第一道旨意了嗎？」得到了議會長老的正式認可，那麼也該儘快樹立自己的威嚴了。

「比起這個……先要確定您的正式名諱才行，議會諸位長老為您準備的，似乎您都不太滿意。」

「米柯艾夏。」

「哎？等等，這可是……」議長有點慌張，這名字有著極為尊貴的意義，因為是神之名。

「我就用這個名字。」年輕的女皇斬釘截鐵地說道，自看似弱小的身軀中所透露的意志與氣魄反而讓議會的長老們稍稍有些退怯，明明它們是如此年長而富有監督的經驗，「我要讓那些與我們作對的人渣知道，『魔網之主』將再次歸來！」

這顆星球有著許多古老的神明、信仰、守護者之類，它們或者飄渺地存在於軼聞之中，或者本身就是由實體升華為了神明，事迹變成傳說。黑暗之神海拉，聖光守護者安夏，地淵之神尤妮卡，上古聖樹凱希亞……等等。

魔網之主這個稱號意味著在這個星球上，魔法領域中，一共有兩位最為受到尊崇的角色，在螳螂妖族群中，以及蛇妖、鷹身女妖、娜迦海巫、蝶妖、蛛妖等人外的智慧生物所信奉的魔法之主，名為米柯艾夏，它是螳螂妖社會中可謂萬古留名的明君，在魔法方面的造詣出神入化，而且不吝嗇於將魔法的技巧傳授給異族的人，是埃弗拉大陸上地位和影響僅次於聖樹凱希亞的神明。

相傳它曾經離開過自己的國家在這個星球上四處雲遊，因此在凱希亞皇國範圍之外發現供奉它的塑像也不足為奇，不過人類、精靈等種族的國家還是比較少見，倒也不是說完全敵對的原因，而是當初的那位女皇在入境的時候根本不是顯露的真身？

至於另外一位則是被人類、精靈、矮人這樣的種族所尊崇的魔法之神，名諱為「莫德維拉」。大家用不同的信仰與神明分庭抗禮，究竟誰所相信的力量與傳說為真，這的確不好說。

喚醒英傑。

這個命令讓議會的長老們稍微猶豫了一下。

畢竟，從歷史的角度，為了監督女皇而存在的議會，將歷代螳螂妖中的傑出者收歸己有，作為議會的私設武裝，那麼英傑也就只對議會效忠，只要議會下令，就算是女皇也難逃被廢黜的命運。也就是說，女皇是沒有權力指揮議會的特別部隊的。

除了受傷的那位，議會的其他幾位長老到另一個房間稍微商量了一下，大概只有兩三分鐘，以極高的效率回應了女皇，輪值的議會議長，長老-奧斯諾恩代表了大家的意見：「非常時期，議會願意尊重並執行女皇陛下的意願和命令。我們隨後會報備到聖樹尊上那裡。」

「非常感謝諸位的理解，現在，我們不知道還有什麼力量會從哪裡突然出現，劫走我們的財產，破壞我們的和平，甚至蓄意製造戰爭……但是大家都清楚，我們無法再面對這樣的局面，保持沉默！」

「我們將親自喚醒英傑，因為它們被埋藏在皇國的各個角落，大概最快能在明天為您集結至少其中理論上最適當應對當下局面的那幾位，請陛下稍安。」

「拜託各位長老了。」

當日，在向聖樹凱希亞報備並得到同意后，議會的諸位長老與議會的隸屬的一般衛士紛紛趕赴英傑們的秘密封存地點，以音叉與琥珀喚醒這些沉睡的歷史。議會宣布決定后的第一天，被率先喚醒的六位螳螂妖歷史上著名的議會英傑，在議會長老的帶領下，從各地齊聚到聖都-凱希?艾拉，然後一齊覲見新任女皇，領受敕命。

「多年未見，琥珀宮還是原來的樣子。」

「這次看起來是特別任務，任務前有好吃的踐行嗎？」

「我不在的時間裡，聖都的防禦已經薄弱到會被外敵輕易入侵了，真不像話。」

「嘿，別逞強，水表頭子，你玩玩卧薪嘗膽的陰謀詭計還行，其他的別吹牛啊。」

「不知道這次可以領雙份薪水嗎？」

「到底是怎樣的敵人膽敢深入聖都？就算碎屍萬段，也沒資格在這片大陸當花肥。」

雖說是被議會命令，但是在覲見之前，從不同時代的留存下來的英傑們在進入宮殿之後通過低語的方式互相八卦著還未見到的女皇到底是英明神武還是羸弱昏庸，居然要/能夠……懇求/驅使議會喚醒英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