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
也就是因為這樣,這個蘇家看起來空空蕩蕩的,想來已經是幾個月沒人,也沒打掃。
就算兩人清理了一會,裡頭還是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有點灰塵味,還有另外一種不可言喻的味道。
聞著難免有些刺鼻。
「師父,我們真的要在這住一晚嗎?」
蘇綿綿看著寢室裡頭,棉被什麼的,都發了霉,真的是,看來,不僅要重新買一些東西,他們晚上還沒地方休息。
安以墨卻不以為然,花了幾個時辰才把一些沒用的東西收拾完。
空下一間較為寬闊的寢室。
「綿綿,先去用飯吧!」
安以墨抿了抿嘴,看著蘇綿綿,蘇綿綿點了點頭,只是,那一刻,她看著安以墨,覺得他似乎有些話想說。
至於是什麼話,她也不太清楚。
想著,如果安以墨真的肯說的話,肯定會和她說的,蘇綿綿不覺得有什麼急的。
直到安以墨帶蘇綿綿來到客店吃飯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
「綿綿,為師想了一件事,想了挺久了!」
他道出這句話的時候若有所思,眸光時不時放在窗外。
那神色讓蘇綿綿看了,似乎是擔心蘇綿綿不會答應,或者猶豫什麼的。
可是那一刻,蘇綿綿也不知道安以墨到底想說什麼,他光看著安以墨,有些茫然和不解。
愣了一會,蘇綿綿說道:「師父,你說吧!」
至於這樣遮遮掩掩,也說不出什麼東西,倒不如兩個人坦白了說比較好。
看著蘇綿綿一點都不顧慮的神色,安以墨遲疑了一會。
這會,只聽安以墨說道:「綿綿,為師沒有太大的把握!」
蘇綿綿頓了頓,聳了聳肩,她吃著盤子里的糕點,開口,「那沒把握就先不說吧,等那時候願意說也快容易,畢竟,我不會逼迫師父啊!」
安以墨點頭,他喝了一點酒。
大概是覺得心裡有點煩躁,更因為他有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和蘇綿綿開口,所以顯得無措,和迷惘。
更擔心的是,蘇綿綿會不答應。
安以墨覺得他自己太不自信了,他和蘇綿綿這麼久了,感情兩個人都是知道的。
自然,彼此也知道對方的心意,想著什麼。
但是,安以墨卻遲疑了,他想著凌向傾那會對他的自信,他就猶豫了。
到底是因為他擔憂凌向傾。
凌向傾這會半天沒見他的動靜,有些不太合理,畢竟凌向傾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到那個時候,凌向傾應該會出現,然而,他卻始終沒有出現,安以墨也沒察覺到拉出去有跟蹤過他的蹤跡。
他不可能對蘇綿綿放棄的。
既然這樣,為何他不早些下手,也可以讓凌向傾以後都不打蘇綿綿的心思。
這番想,安以墨突然有了勇氣一般。
他看著蘇綿綿,抿著嘴,說道:「綿綿,這麼久了,我們都是可以成家的年紀……」
安以墨說得很突兀,正在喝水的蘇綿綿聽罷,頓時把水噴了出來,好在她敏捷。
在要噴水的那一刻撇過臉,才沒把桌上的菜給毀了。
蘇綿綿尷尬的擦掉臉上的水,看向安以墨,她不敢確定安以墨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或者,他只是胡亂一說。
畢竟這麼久,他從來沒聽過安以墨有這個打算。
或者,蘇綿綿覺得他們這樣更自由一點,所以也從來沒想過,可是,誰也不知道,安以墨居然打算要娶她。
這是什麼情況,真的讓人很不解。
「師父,你沒開玩笑吧?」蘇綿綿頓了頓,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難道是因為他忍了太久了,終於等到有一天再也忍不下去,所以選擇爆發?
但是這個爆發力是真的太過強大,蘇綿綿還真有血受不了刺激。
聽蘇綿綿這番話,安以墨頓了頓,他問:「綿綿覺得為師在開玩笑嗎?」
看著安以墨那神色,怎麼看都不覺得是在開玩笑,畢竟他那張臉看著那麼正經。
所以,蘇綿綿搖了搖頭,她看著安以墨,總之有些不敢置信。
「還說,師父你怎麼會突然想著,有一天這麼打算了?」蘇綿綿小心翼翼的詢問。
這會又小心翼翼的吃著糕點,看著安以墨的反應。
聞言,安以墨拿著桌上的茶水,還算淡定,他細細的抿了一口,才道:「嗯,因為為師覺得,我們可以更進一步!」
這話道出來的時候,蘇綿綿並不相信,只是他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如果是這樣,其實蘇綿綿也不想拒絕安以墨的。
「師父,你……」
沒等蘇綿綿繼續問,安以墨卻打斷了她的話,步入正題,「綿綿,你不信為師嗎?還是……不願意?」
這讓蘇綿綿有些無措了,他看著安以墨動漫眸子,顯得那麼認真,事實上,她也一直想嫁給安以墨的。
「我……我肯定答應。」
後面的話她說的有些小聲,實在不太好意思。
聽罷,安以墨頓時笑了,那張臉總算從緊繃變得緩和下來。
看著安以墨那帶著笑意的臉,蘇綿綿也算放心了下來。
「師父,我答應你,我們成親,那要在什麼時候呢?」蘇綿綿試圖問。
好似,她都沒問安以墨為什麼突然打算要娶她,但是又很多原因,實際都沒有必要深究的。
畢竟主要彼此願意,彼此喜歡,就不算什麼大事了。
安之辭不會試圖去阻止安以墨,畢竟,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安之辭了。
安以墨思索了一番,說道:「為師想著,下個月可以嗎?」
「嗯,好!」蘇綿綿點頭。
下個月正好入秋了,說來,不熱也不冷,還真的一個很好的季節呢!
那一天,蘇綿綿答應安以墨要嫁給他之後,他想了很多成親時要準備的東西。
畢竟,蘇綿綿只有一個人了,而安以墨,安之辭根本不管他。
那天,他們兩個人決定好婚事,便去墓地,蘇綿綿去看蘇夫人和蘇老爺了。
至於蘇清雨,她死在了劉府,屍體早已被大火燃燒殆盡,就算她還保留著屍骨,蘇綿綿也不會讓她的墳立在這裡。
因為當初真的,只要想起蘇夫人和蘇老爺中毒的那一刻,她就無法原諒蘇清雨了。
雖然,不是她害的,可是卻和她有關啊!
蘇綿綿看著那墳墓。
她只要看到這蘇夫人和蘇老爺的墳墓,總會想起當年的一些事情,實在讓人難忘。
但已是不堪回首的問題了。
蘇綿綿也許也不會覺得有多在意了。
她久違來到這看他們,就是為了告訴他們,她和安以墨打算成親的事情。
雖然有點魯莽和隨意了點,也等不到蘇夫人和蘇老爺知道,就連安之辭也沒通知過。
但是,這樣簡單和隨意,也是他們願意的。
不知道為什麼,蘇綿綿看著看著,就眼眶紅了。
當初她還覺得可以在蘇家好好過日子,甚至,等她和安以墨成親的時候,還能聚在一塊,一起替他們籌辦婚禮,一起生活,也欣喜熱鬧。
但是,時光匆忙過去就已經是那麼久遠的事情了。
也難免會有什麼意外,阻攔他們。
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
所以最後,蘇綿綿還是接受了這些現實的事情,安以墨站在蘇綿綿的旁邊,攬著她的肩膀,他感受得到蘇綿綿內心顯露的一絲悲嘆。
可他終究是什麼也沒開口說什麼,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站在蘇綿綿的身旁,看著眼前的場景。
墓前,只是紅著眼眶,沒有落淚。
沒有下雨,依舊晴空萬里,有清風緩緩吹過。
蘇綿綿握住安以墨的手,看著墓前,說道:「爹娘,綿綿下個月就要和安以墨成親了!」
她沒有喊安以墨師父,安以墨嘴角哭出一抹淺淡的弧度。
「爹娘,你們放心把綿綿交給我吧!以後,我會對綿綿更加好的……」
蘇綿綿笑了笑,安以墨每一次都對她好啊!
對她不好,她早就走了。
以前蘇綿綿一直都挺花心的,只要看到什麼好看的俊美少年,公子哥,她都會撇過臉看好久,看得出神。
直到遇到安以墨,她就只能無奈的收回這些心思了。
真的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她都把這些壞習慣給改了。
大概,在安以墨的身邊,她會感覺到有一種安全感,所以從來沒想其他的。
有因為安以墨本就是愛吃醋的人,她可不敢讓安以墨吃醋了,應該那後果很嚴重,她惹不起。
最後也就只好乖乖的,這樣就好了。
習慣性好好聽話之後,再想鬧起來的時候就不會這麼容易。
安以墨看著她,對她露出一抹淺淡的弧度。
「綿綿,你還記得,當初和我認識的時候嗎?」安以墨突然有興緻提到他和蘇綿綿以前的事情了。
蘇綿綿肯定記得。
畢竟,那是一件特別難忘的事情呢!
蘇綿綿那時候經歷了很多,收穫了很多,也放棄過很多。
但是,那些東西,都讓蘇綿綿記憶深刻。
同樣,安以墨也是。
蘇綿綿還記得,安以墨當年和吳嬌有婚約的時候,特別不爽,因為這事也吃醋過好一會。
安以墨看著她笑了笑,他道:「綿綿,你還記得,當初認我為師父的時候,那件事情嗎?」
聽罷,蘇綿綿皺了皺眉頭,她不太明白,安以墨說著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的目的?
愣了一會,蘇綿綿突然回憶起當年的那些事,還真是繁瑣,她也記得當初認安以墨為師父的時候,那事純屬是意外。
畢竟,她無家可歸,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認識的,就這樣稀里糊塗拜了安以墨這個一點都不靠譜的師父。
說來,拜師的條件還特別奇葩,好笑著呢!
蘇綿綿到現在還記得。
只是,想到當初拜師的那些條件和要求,她不得不狐疑安以墨的目的了。
他為什麼要提這件事情?
蘇綿綿狐疑的神色一直放在安以墨的臉上,愣了一會。
見此,安以墨依舊不忘打趣,安以墨只要一活躍,一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難免會變一種態度和臉色。
不得已讓蘇綿綿驚奇。
「綿綿,你還記得當初說過,你會撒嬌,賣萌嗎?」
安以墨說出這句話也不覺得無恥,這些東西還記得一清二楚。
蘇綿綿那時候沒少被安以墨和徐穹坑過,說到底就是因為她說的這些。
但是當時是真的沒辦法,她怕不這麼提出要求,他們會不收留她。
畢竟她可憐兮兮的。
如果真的沒人收留,指不定現在早已經死咋熒幻山嶺了,哪還會和安以墨有這麼一段經歷呢?
安以墨看著蘇綿綿若有所思的神色,露出一抹淺淡的弧度。
「綿綿,答應為師的,可不要忘了!」
安以墨道出這一句話,蘇綿綿覺得異常熟悉,如果她沒猜錯,當年安以墨確實也這樣說過。
聽罷,蘇綿綿露出一抹淺淡的弧度,她道:「嗯,當然沒有忘!」
如果她忘了,就真的該打了。
「那綿綿給為師賣萌一個,可以嗎?」安以墨調戲道。
蘇綿綿聽了臉一紅,有些不太自在。
她道:「師父,你怎麼能這樣?」
她雖和安以墨認識這麼久了,感情也深厚了不少,但是賣萌這玩意,實際真不是她擅長的。
而且,她也真的沒那麼情願。
安以墨純屬就是故意為難她的,她也是知道,看著蘇綿綿不情願的樣子,實際安以墨也沒有繼續為難她。
他對蘇綿綿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說道:「好了,為師不逗你了!」
說完,蘇綿綿才點頭。
蘇綿綿抿了抿嘴,突然想到當初的那些事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道:「師父,當初那會,如果我沒有提出這個要求,師父會不會不要我了,把我丟在熒幻山嶺?」
當初蘇綿綿還真的有這樣的狐疑,畢竟,安以墨答應她的時候,是真的只是因為她這些要求。
她期待從安以墨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知道安以墨肯不肯回答她。
那一刻,安以墨笑了笑,他將手放在蘇綿綿的頭頂,看著兩座墳墓,因為太久沒有打理,都已經長了特別高的草了。
他沒有看蘇綿綿,卻緩緩說道:「就算綿綿當初沒有提出那些要求,為師一樣會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