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九】

有時候刃影真的不是很能明白小桃想表達什麼,因為她從來都是不會明確說出來一些事情的。

只有刃影自己去猜,興許還不能準確猜出小桃心裡具體在想什麼。

然而,這麼複雜,他已經不想再去多想了。

蘇綿綿的眼睛依舊是被蒙著著,凌向傾沒有給她看前面的路。

似乎是提防什麼。

一路是凌向傾領著她走,不知道走到了何處,才停下來。

她坐在一間屋子裡,之後,她猜感覺到眼睛蒙的布被凌向傾給解開,那一刻,眼前重新光明。

她看到了一間她以往見過的屋子,這間屋子,是他以前待過的,就在那年,她被凌向傾強行帶到這裡,威逼她嫁給他的時候。

大概那時候,她和安以墨離開鬼嶺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不會再回來這裡了。

然而,很多時候,並不是她所想的那麼簡單,比如像這樣的。

她意外又回來了,以另一種方式。

蘇綿綿感慨,心傷。

覺得難受,什麼話也也不肯多說了。

她的眸中閃過一絲光,愣了半會,凌向傾端著點心放在桌上。

特意說道:「這麼久沒吃東西,餓了吧?」

蘇綿綿聽罷,沒有應凌向傾的話,那一刻,她根本就不餓。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早就餓了,還會催著他拿點點心出來給她嘗嘗,填填肚子。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

蘇綿綿只是看著屋外,看著發愣。

她感覺不餓,是因為自己心裡對這裡的抗拒,凌向傾不會明白的。

他難道還覺得,蘇綿綿很喜歡待在這個地方嗎?

顯然不太可能,實際上,蘇綿綿根本不願意待在這裡,她想見安以墨。

然而,她沒有說。

因為她知道,凌向傾不會給她那個機會的。

也許,蘇綿綿會感覺,來到鬼嶺之後,就意味著,她很難回去了。

凌向傾看著蘇綿綿臉上露出一副不喜之色,早已預料。

誰會喜歡被抓來這樣的地方關著呢?

太過於可笑。

然而,凌向傾不會覺得怎樣,也許在下定決心把蘇綿綿帶來這裡的時候,他就註定不會像以前一樣,也註定他不會是以前那個凌向傾了。

蘇綿綿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沒有其他任何動靜,就如死物一般。

她看著前方的景色,漸漸紅了眼眶。

實際上,也沒覺得有太過什麼。

只是看著蘇綿綿發愣的時候,凌向傾也坐在了椅子上,看她發愣。

這不是凌向傾想要的,他這樣想。

突兀聽到蘇綿綿突然開口,「你已經變了!」

「嗯。」凌向傾簡簡單單應了蘇綿綿這句話。

他沒有否認,而是肯定。

「不是以前的凌向傾了!」

「嗯。」自他決定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他不會再是以前的凌向傾。

以前的凌向傾到底有多好,他早就不知道了,因為忘了,只知道,現在的凌向傾到底是怎樣的。

蘇綿綿不會原諒他,不會注意現在的凌向傾。

同樣,是以前,也不會的。

凌向傾知道,蘇綿綿的心裡只有安以墨一個人,所以,凌向傾很多時候都覺得特別不甘心。

然而,對於這點,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甚至是反抗。

安靜的屋子裡,沒有其他人。

小桃和刃影都會很晚回來,只有他們。

安靜絕倫,沉默的氣氛,低沉的壓抑,有些讓人喘不過氣。

然而,這一切,都是他製造的,所以,無論變成怎樣,他都不會後悔。

看著遠處的風景,凌向傾說道:「很多時候,我都會反省,到底要不要這樣做。」

凌向傾開口,蘇綿綿沒有說話,也沒顯露有任何錶情。

也許她覺得,凌向傾說這句話實在太過可笑了。

那一刻,大抵凌向傾也沒等到蘇綿綿說些什麼,他看著突然回想,說道:「我曾認真的想過這件事,想了很久,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話一出,蘇綿綿突然愣了愣。

凌向傾看了蘇綿綿一眼,「當然,最後我還是下定決心要把你帶到這裡,因為沒有你,我覺得很不安!」

凌向傾說完,蘇綿綿搖了搖頭。

「你不安不過是因為你沒有找到一個適合你的人罷了!」蘇綿綿說道。

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那樣失落的感覺呢?

不安,不過是因為覺得自己心裡空了一個位置,他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是一個人,然而事實上,是凌向傾沒有遇到那樣一個讓他心動,讓他在意的人罷了。

蘇綿綿並不知道凌向傾每天是怎麼過來的,她只知道,她在這裡待著不開心。

凌向傾不能因為自己的不安,而強求她,她覺得不公平。

然而,抱怨並不能讓蘇綿綿覺得怎樣,因為無論在如何,她還是被凌向傾禁錮在這個地方。

蘇綿綿突然笑了起來,聲音中帶著幾分絕望,悵然,不知所措。

如果在這,那麼,她這一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

凌向傾聽了蘇綿綿的話,說道:「現在我找到了啊!」

那個讓他感到安心的人,甚至會讓他心裡不會有其他不好的情緒。

那個人,註定一輩子陪著他。

只因為當年,一個施捨。

看著凌向傾,蘇綿綿也許覺得他不可理喻,因為她不會知道,喜歡一個人,在矛盾之間糾結,最後選擇一個結果的時候,那種心情。

無論誰反抗,不曾答應也沒有絲毫用處。

蘇綿綿說道:「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自私把我關在這?」

那一刻,蘇綿綿不敢置信看著凌向傾。

她不知道凌向傾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讓蘇綿綿感到很無措,很無奈。

她不知道該怎麼勸凌向傾。

當然,她是知道,不可能勸動凌向傾把她放了,最好的事情,就是讓凌向傾明白,他的世界里,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的。

反而,那一刻,凌向傾根本沒怎麼聽她說話。

可他又的確聽到了。

「自私?是啊,誰不自私呢?」凌向傾說著,他站起了身。

似乎對自私這個詞有種抵觸。

他不太願意被別人說他太過自私,至於原因,蘇綿綿並不清楚。

事實上,自私,這真的是難免的事情。

蘇綿綿沉默無話,只是安靜的聽他說,因為反抗和激動,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她不是一個喜歡激動的人。

因此,那一刻,蘇綿綿情願聽凌向傾開口說話,或者去解釋。

她似乎在期待什麼,期待凌向傾可能因此改變主意,放她離開鬼嶺嗎?

不知道為什麼,蘇綿綿突然覺得太可笑了。

為什麼她會想這麼多沒用的東西。

而且,還是不現實的事情呢?

無論怎麼想,她都知道,凌向傾不會放她離開,這些,不過是她盲目渴望罷了。

「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愛你,為什麼呢就不能成全我和安以墨?」蘇綿綿道出這話的時候,有些激動。

那一刻,蘇綿綿都有些不太明白,她怎麼了。

也許是那一刻,想到安以墨的事情,她就怨恨凌向傾,為什麼要把他們分開呢?

帶著絕望,無措。

看著遠處,她也許能清楚知道,凌向傾為什麼不肯成全他們。

果真,凌向傾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他笑道:「為什麼?」

多簡單的原因啊!為什麼呢?不是很明顯嗎?

所以,都已經這麼明顯了,答案這麼明確,還有必要問嗎?

既然蘇綿綿一定要得知答案,他也乾脆說了,「因為我對你有感覺,當然,感覺是挺複雜的,我捨不得放你離開,從我的身邊離去,就像,我感覺心口好像少了什麼,我一直覺得,如果我成全你們,那麼,難受的自是我自己了!」

他說著,眸光有些悵然。

蘇綿綿知道,凌向傾說的那些話,她也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事實上,他們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感覺。

就如,凌向傾把她和安以墨分開,她和安以墨都會有那種不安的感覺。

會感覺,心裡特別的不好受。

說不出那種奇怪的滋味和感覺。

也終於,忍了這麼久情緒的蘇綿綿忍不住落下眼淚來,她看著凌向傾,說道:「是啊,現在你開心了,而我,就傷心了,你快樂嗎?」

凌向傾看著蘇綿綿落淚,眼眶紅潤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會有那樣感覺。

心裡覺得不太安心,因為……蘇綿綿哭了嗎?

他嘆出一口氣,最拿蘇綿綿不是辦法的地方,就是她哭的時候。

因為他會感覺,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心裡也不好受。

事實上,他不願自己傷心,同時也不希望蘇綿綿傷心,然而很多事情,他都不能全部把握。

就如,蘇綿綿開心的時候,定是和安以墨在一起,那樣,傷心的是他。

而他把蘇綿綿帶回鬼嶺,傷心的是蘇綿綿。

他不管安以墨到底怎樣,但是無論如何,也不太希望蘇綿綿這麼傷心,感覺那麼難受。

這樣,會讓凌向傾感到自責,無措。

「不要哭了。」他對蘇綿綿說道。

也許那一刻,凌向傾心情也是異常低落的,他說出這句話,都不清楚自己情緒是怎樣的。

「哭?我也不想哭的,可是我就是這麼難受,因為你為了自己的感情,把我和安以墨分開,憑什麼?」蘇綿綿喊道。

是啊,憑什麼呢?

凌向傾嘴角露出一抹弧度,為什麼呢?

不過是因為他自私而已,因為他喜歡蘇綿綿?

太可笑了,憑什麼,是啊,怕什麼呢?他根本就沒有資格這麼禁錮蘇綿綿的。

憑什麼。

那一刻,凌向傾感覺自己的心漸漸涼了下來,不知道涼了多久。

等他心重新回暖的時候,他說:「都怪我會喜歡你,如果當初,我們不曾遇見……」

凌向傾不覺得認識蘇綿綿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只是,那段回憶,註定讓他一輩子忘不了了。

因為蘇綿綿。

她突然出現在他都世界里,給予他一點溫暖,實際上,那一刻,他可以選擇忘記,這樣,他就不會記得她,也不會和蘇綿綿認識了。

然而,一切都不可能。

過去的事情,要迴轉是很難的。

因為時間不會倒流,不會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如果可以,當初蘇綿綿給予他的那片光,如果他那時候不曾記得她。

這時候,結果就會不一樣了。

可是,註定一切開始的時候,就不會有改變的時候了。

這點,讓人感覺如此無措。

蘇綿綿被凌向傾這句話說的愣住了。

當年?

曾經,他們見過嗎?

蘇綿綿一直都不知道,凌向傾喜歡她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她一直以為,只是因為凌向傾看到她的那一刻,一見鍾情嗎?

也許吧!

她當初一直是這樣認為的,然而現在,卻不是那樣感覺。

「當年……你?」蘇綿綿懷疑,凌向傾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有和她說過。

她一直都不知道。

因為當初凌向傾沒有和蘇綿綿說過。

她也不怎麼記得當初,有遇見過凌向傾。

只有她被抓去鬼嶺的時候,才和凌向傾認識的。

她不知道,那一次,難道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看著蘇綿綿顯露一副茫然的神色,凌向傾恍惚間看明白了。

蘇綿綿並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也對,過了這麼久,不記得也是正常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凌向傾居然心底透著傷心。

原來,有些東西,別人會忘的,可是他卻記了一輩子。

真是太可笑了,他因為那個回憶,記了蘇綿綿一輩子,然而,蘇綿綿卻從來都沒有記得過他。

就是他自己為難自己罷了。

為什麼要為難自己呢?

凌向傾從來都不明白,然而現在他該怎麼說呢?

他曾想,如果蘇綿綿不再記得,他就不會再提,然而現在,不是他不想提起了。

因為蘇綿綿不曾記得。

蘇綿綿頓了頓,她看著凌向傾,眸光中儘是迷茫,她的眼神告訴凌向傾,她什麼都不記得。

那一刻,凌向傾心底絕望,卻還是說出口了,「你不記得了,就算了,只要……我還記得!」

他說著,凌向傾覺得有些不甘。

因為當初蘇綿綿記得和安以墨的過往,為什麼就不記得他的?

他頓了頓,閉上了眸子,如果知道蘇綿綿從來不記得他曾經出現在她生命里的存在,他一輩子都不會提那件事情的。

然而,他已經提了,而那個人,還不記得他。

他要怎麼說呢?

「無論我說還是不說,你還會記得當初見過我一面嗎?」凌向傾突然問道。

那一刻,他的眸光放在蘇綿綿的臉上。

還記得嗎?

蘇綿綿想著,她見過凌向傾嗎?

小時候的事情,她怎麼可能記得。

而那個蘇綿綿,根本不是她,她來到這,也許目的就是為了遇見安以墨。

以往的記憶,是屬於那個已經離開了的蘇綿綿和他的。

不是現在的她和凌向傾的。

也許凌向傾根本不會明白,就算她告訴凌向傾,她是魂穿來到這個世界的,也依舊沒人會相信。

當然,除了安以墨。

安以墨會相信她是魂穿來到這個世界,他知道她的不同,以前的不同,還有現在的。

只有安以墨會相信。

所以,就算她告訴凌向傾,她是魂穿過來的,他也是不會信的。

並且,只會認為是逃避他的一個借口罷了。

所以,並不能怎麼樣。

如果一定是要說出去的話,就必須要在凌向傾看得明白的時候說。

但,這似乎,她一點機會都沒有,因為現在的凌向傾,情緒變化很大。

當然,他也同樣沒有太過於冷靜的時候,無論她什麼時候說,凌向傾也不會相信的。

所以最後,蘇綿綿什麼話也沒說了。

說不出口,也找不到機會說,那麼,就爛在肚子里,糾纏吧!

總是這樣,那樣的無措,又不知道該如何,只能順其自然。

那一刻,凌向傾的眸光放在蘇綿綿的臉上,不知多久,他才開口,「我知道你不記得了,但是,我依舊想告訴你,我是怎麼認識你的!」

話一出,蘇綿綿頓了頓。

「那你說吧!」

有些事情她不記得了,凌向傾想說,就讓他說吧,就算她不想聽,又能怎樣?

「當初我才七八歲的時候,是一個已經落魄了許久的乞丐,和管家走丟,沒有飯吃,在快要餓死的時候,有個小姑娘給我一塊餅,讓我活了下去。」凌向傾說道。

那一刻,蘇綿綿就明白,凌向傾口中說的那個小姑娘是誰。

是她吧!

蘇綿綿不知道她的情緒到底是如何的,大抵是覺得不太好,難受,有不甘心,不知所措。

原來她當初這麼一個舉動,可以讓凌向傾記住一輩子。

但事實上,那個舉動,只是因為當初善良的蘇綿綿。

不是她。

那一刻,心裡複雜,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只怪當初,一些不經意和不起眼的東西,註定會讓自己的人生出現一次意外的改變。

凌向傾就是這樣的。

蘇綿綿抿著嘴,她突然問:「你當初是落魄了嗎?」

她恍惚間想到凌向傾說的,當初他落魄,是一個小乞丐,差點餓死,因為她的一個餅,活了下來?

在記憶力,她確實記得很多,她做的一些善事,只不過,善事只是那個蘇綿綿做的。

她這麼小的時候,怎麼可能會懂得這麼多呢?

可笑至極。

凌向傾聽后,他的眸光微斂,卻還是看著她。

他說:「的確,當初的我的確落寞,是一個乞丐!」

蘇綿綿抿了抿嘴,她也總算明白,凌向傾為什麼會在鬼嶺。

這就是原因。

「你還記得,我當初為什麼會這麼恨劉遲宇嗎?」凌向傾突然說道。

因為劉遲宇的事情,他害了整個蘇家,當然,這件事,他一輩子都不會說的,就算蘇綿綿知道了,他也不會去承認。

因為那件事,他真的,不是有意,可是,就因為他的那個決定,害得蘇家變成這樣。

無論如何,蘇綿綿都不會原諒他的。

因為他知道,那個時候蘇綿綿到底傷心了許久,那一刻,蘇綿綿簡直想要輕生。

那個時候,他不在蘇綿綿的身邊,沒有照顧她,安慰她。

所以註定,他不會有那個資格。

因為那個時候,一直照顧蘇綿綿的人,是安以墨。

陪了她這麼久。

所以……

凌向傾有些恍惚,蘇綿綿說道:「劉遲宇當年,害得你落魄的嗎?」

她一直記得那個時候凌向傾聽到劉遲宇這個人,會這麼的恨,甚至忍不住衝動,原來是這樣的,因為凌向傾變成那樣,都因為劉遲宇。

然而,她本就幫不了凌向傾什麼,只能聽他講。

那一刻,凌向傾想著以前的事情,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弧度,神色漸漸緩了過來。

因為……劉遲宇死了。

蘇綿綿頓了頓,劉遲宇是被凌向傾殺的?

「當然,除了劉遲宇,還有嚴冶,當初他們的父親對我父親下手,把凌家所有人都殺了的時候,就註定,我都不會原諒他們!」凌向傾說道。

那一刻,蘇綿綿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竟看到凌向傾的眸光中,流露出一絲狠厲。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愣了愣。

凌向傾露出一抹弧度,說道:「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蘇綿綿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凌向傾和劉遲宇還有嚴冶有仇,父債子償?

所以,劉遲宇是死在凌向傾手上的,她一直都不知道,以為劉遲宇當年逃走,就已經去了其他的地方,逃命去了。

至於嚴冶,凌向傾對嚴冶下過手吧?

「你殺了嚴冶?」蘇綿綿不敢置信的看著凌向傾。

事實上,他們家仇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蘇綿綿只是覺得震驚,有些不敢置信。

那一刻,聽到蘇綿綿道出這句話的時候,笑了。

「的確,但是,不是我親自動手,不然,他怎麼可能還活著!」凌向傾說道。

蘇綿綿頓了頓,他也總算明白,嚴冶脖根處的傷是怎麼來的。

原來是威逼嚴冶自殺,可是,嚴冶卻沒有自殺成功,他活了下來。

可是,為什麼凌向傾不去找嚴冶,把他殺害?

那一刻,蘇綿綿不太明白了。嚴冶沒死,凌向傾和他有仇,怎麼會放過他?

「為什麼你後來……」蘇綿綿看著凌向傾。

雖然,他不是來勸凌向傾對嚴冶下殺手,卻是因為狐疑。

凌向傾聽后,說道:「因為當年的嚴冶不算如何,所以我不殺他,只是現在……」

現在倒未必。

因為嚴冶已經失憶,他對誰殺他的事情可是一直耿耿於懷的。

因為他不記得以前,他到底是怎樣的。

只是單純覺得,有人害他。

既然要殺他滅口,他當然不會就此罷休,只是很可笑,殺他的人是他自己,畢竟是他自己動手的。

如果嚴冶知道,是他威逼他自殺,他早晚會找過來。

如果是那樣的話,凌向傾是不會繞過嚴冶,當然,會滅口。

他也堅信,那個時候,嚴冶會找過來。

蘇綿綿發了愣,她總覺得事情有些奇怪,有些不解的問題在她的腦海里回蕩著。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件事,甚至牽連更廣。

她覺得嚴冶的事情有什麼奇怪的,而是劉遲宇……

蘇綿綿狐疑著,那一刻,凌向傾的眸光正放在蘇綿綿的臉上。

他道:「別想了,餓嗎?」

他看著盤子里的糕點,蘇綿綿還沒有吃,而她,也熬了這麼長的時間,理說肚子上餓了的。

那時候,蘇綿綿抿了抿嘴,只好點頭,事實上,她的確是肚子餓了的。

可是凌向傾在那,她又覺得,還是忍著吧!

凌向傾看著外頭,說道:「該說的那些事情,我已經說了,你也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把你帶到這裡。」

蘇綿綿明白了,因為以前的蘇綿綿,因為她。

只是很可笑,凌向傾喜歡的人,註定不是她。

她的靈魂已去,只留下了一個軀殼。

「還有,安以墨這段時間,都不會找來這裡的,你好好在這屋子裡待著,如果他找來了,那……」

凌向傾說著,突然不再往下說去,不知道為什麼,蘇綿綿突然能猜到凌向傾後面要說的話。

她頓了頓,覺得有些害怕,狐疑和擔憂。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一輩子待在鬼嶺,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因為蘇綿綿,不會甘願一輩子待在這裡。

她會想辦法離開這裡的。

但是,得想辦法離開。

蘇綿綿還記得這鬼嶺到底有多難走出去,因為鬼嶺,那些樹木都是凌向傾弄的法陣,很難逃出去。

再者,那林子里,還生存了許多野獸,最多的動物,就是野狼。

逃不出那鬼嶺,也註定會死在那林子裡頭。

蘇綿綿若有所思,安以墨還能找來嗎。

鬼嶺不是誰都能進來的,她還記得當初安以墨找來鬼嶺,只是因為她燃了大火,把安以墨吸引過來的。

事實上,這鬼嶺,真的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

進來很有可能會迷路,一輩子困在鬼嶺,出不起,最終變成一堆骸骨,要麼,就是被野獸吃得一乾二淨。

如果是這樣,她寧願安以墨不要找過來。

凌向傾看著蘇綿綿,說道:「別指望能離開鬼嶺,當初,不過是我願意讓他們離開,現在的我,不會再這樣做了!」

因為他好不容易把蘇綿綿禁錮在他身邊,所以,怎麼可能再讓蘇綿綿離開呢?

讓她離開,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說完,沒等蘇綿綿任何回應,他走出了房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蘇綿綿愣住了。

她頓時站起了身,如果安以墨找不來鬼嶺,那麼,蘇綿綿就一定會想辦法逃離這裡。

不知多久,大概,蘇綿綿是在等待,讓凌向傾離開的時候,再逃出去。

她推開門,看了看外頭,外頭的風景真的很美,處處都是金黃的落葉,這裡,就被那些落葉裝飾的這麼美。

看著,蘇綿綿漸漸發了愣。

她挺喜歡這裡的,可是,很多時候,她又那麼厭惡這裡,因為這裡有她不好的回憶。

她不知道當時她在想什麼,只是覺得,要離開。

步子邁出門檻的時候,她覺得有點恍惚。

好像,外頭的風景有點細微的變化。

蘇綿綿往前跑去,既然凌向傾不在,那麼,她必將試圖離開這裡。

哪怕死在野獸的口中,也覺得沒什麼了。

然而,蘇綿綿邁開步子跑出屋子的時候,也的確是蘇綿綿想的那樣,凌向傾不會讓她逃走的。

就在她離開那屋子,跑出林子的那一刻,她就進了迷宮,迷宮和她當初見到的迷宮一樣,無論怎麼走,都不可能走到盡頭,即使她一直往前走。

似乎,沒有絲毫用處。

走了半晌,她回到了遠點,走累了,她又無端回到了那屋子面前。

實在太可笑了,她根本逃不出去。

這個迷宮,比蘇綿綿想的要難的多。

其實當初,她也試過了,都只是白費力氣。

她回到了屋子裡,在盤算,到底怎樣,才能把這個迷宮給毀了?

只要迷宮毀了,她一輩子就不用待在鬼嶺,就可以去見安以墨了。

蘇綿綿思索了一番,她會逃出去的。

凌向傾來到他平日休息的地方,那裡有一條偌大的瀑布,旁邊有許多已經發黃的樹木,落葉落了一地,有些愜意感。

看著凌向傾有些恍惚,他總會想起一些難忘的事情。

當然,也只是他覺得難忘而已。

而其他人,卻從來不會那樣覺得。

他看著周圍,漸漸看著有些發愣,心爽,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如今感覺,他竟覺得有些無措。

不知道多久,他看到周圍走來一個人,其實他也知道是誰。

小桃端著一壺茶水,還有一盤糕點過來。

看著凌向傾恍惚的樣子,小桃愣了愣。

她不知道該怎麼勸凌向傾,當然,她知道此刻凌向傾有些難受的。

畢竟,她觀察了凌向傾這麼久……

久到她都快不是小桃了,只察覺凌向傾的一舉一動,把她自己給忘了。

凌向傾閉著眸子,並沒有理會小桃。

小桃站在凌向傾的旁邊,看著他,小桃倏然說道:「主子,喝茶么?」

聽罷,凌向傾總算應了,「嗯!」

他的確要喝茶,聽罷,小桃便給凌向傾到了一杯。

他睜開眼,看著盤子里的茶水,拿了起來,輕輕抿了一口。

事實上,很多時候,人都是這麼挑剔的,有一個喜歡他的人,他就是不要。

也許是因為,得不到他喜歡的人,覺得不甘心吧!

他把茶杯放在盤子里,沒有吃那糕點。

他的眸光放在瀑布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是覺得無奈吧!

「小桃。」凌向傾突兀叫了小桃一聲。

小桃聽后,略微吃驚,她連忙應了凌向傾一句話,「主子。」

她以為凌向傾突然對她改觀了,那一刻,竟心底覺得開心。

開心到,她差點哭了。

當然,事實上很多時候,都是小桃的錯覺。

凌向傾看著小桃,倏然說道:「小桃,看著自己正在需要的,不要揪著不屬於自己。」

那一刻,小桃愣了愣,那一刻,她看著凌向傾,發了愣,凌向傾在說什麼……

事實上,小桃知道凌向傾在說什麼,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因為她放不下,所以喜歡不了別人。

的確,凌向傾說得很對,不應該抓著那個不屬於自己的人。

有人喜歡她,為什麼她不選?

是啊,因為她不甘心啊!

如果是這樣,凌向傾也一定是這樣的吧!

凌向傾喜歡蘇綿綿,即使蘇綿綿不喜歡他,他也不會放棄,也不會選她,因為她不如蘇綿綿,更因為,她不配吧!

畢竟,她只是凌向傾的屬下。

看著外頭的風景,小桃不敢看凌向傾的神色,她不敢看,更因為害怕。

「主子,您在說什麼呢?」小桃露出一抹淺笑。

聽罷,凌向傾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看著小桃,說道:「要知道,很多人走的路都不同,你是不一樣的!」

話一出,小桃就徹底不明白了。

「我,該是孤獨一輩子的人,從選擇復仇開始,就一輩子都是了……」

這話,讓小桃愣了愣。

孤獨一輩子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

小桃當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因為她從來就不理解,她一直觀察凌向傾,是因為小桃喜歡他,覺得他足夠好,其實不過如此。

因為小桃,只不過是單純這麼看而已。

實際上,小桃並不理解凌向傾,也不了解他。

那一刻,大概思緒都很複雜,誰也不知道自己該要怎樣。

只是單純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合適。

也許,凌向傾真的是孤獨一輩子的人呢?

他得不到蘇綿綿,也註定不會喜歡別人。

那一刻,小桃的眼眶紅潤,淚意似乎要湧上心頭了,她覺得,就算是得不到凌向傾的關注,也一輩子可以待在凌向傾的身邊。

然而,他最終說了這麼一句話無情的話。

他說,他是孤獨一輩子的人。

這意味著什麼,也許,凌向傾一輩子都會是一個人,不會留他們任何一個人待在凌向傾的身邊的,無論是蘇綿綿,還是刃影,還是她。

小桃抿了抿嘴,她道:「主子不會永遠一個人的。」

話一出,凌向傾笑了笑,沒有說話,隨後留下的,只是一個無奈的笑。

因為小桃根本就不懂,他也只是,把小桃當作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一樣。

凌向傾不會喜歡小桃的,不是她不夠好,而是她不是蘇綿綿。

僅此而已。

也許,凌向傾喜歡的,只是當年他看上的一個影子,一個蘇綿綿的影子。

他喜歡的,也許只是以前的蘇綿綿而已。

現在的蘇綿綿,或許已經不適合他了。

可是,他放不了手,那種心痛的感覺,在他的心口漸漸明顯。

緊緊揪著他的心口,要窒息。

蘇綿綿不屬於他,她也一輩子會恨他的。

因為蘇家的仇恨,還有她和安以墨成親的那件事,他都不值得原諒了。

只是,凌向傾卻覺得,讓蘇綿綿和安以墨在一起,從此把他淡忘,他寧願讓蘇綿綿一輩子恨他。

至少,蘇綿綿會記住他一輩子。

哪怕她不愛他,他也要以另外一種形式,讓蘇綿綿把她牢記心裡。

那一刻,小桃看著凌向傾發了愣,只聽凌向傾說道:「不要去糾結那些了,你知道,其實你最想要誰。」

沒有讓小桃說話,凌向傾又道:「去照顧蘇綿綿吧,不要她逃走了。」

小桃頓了頓,應道:「是。」

實際上,無論蘇綿綿怎樣,都不可能逃出鬼嶺的。

她在這個鬼嶺待了這麼久,也沒能明白,怎麼離開鬼嶺。

這鬼嶺的法陣,不是誰都可以破的,不是誰都可以簡簡單單的逃出去。

看著外頭,小桃端著點心和茶壺離開。

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凌向傾一眼,那時候,他正倚在椅子上,閉著眸子,聽著瀑布的水聲,感受秋天的風拂過他的面。

那時候,她彷彿看錯了,凌向傾的羽睫閃過一絲閃爍的光點,似乎是淚。

小桃走向蘇綿綿的屋子,一路上有些悵然,她有些不太明白,那時候凌向傾對她說的話。

最適合自己,自己只想要的人。

她最想要的人,難道不是凌向傾嗎?

來到那間屋子裡,小桃腳步邁進門檻時,本來,她覺得蘇綿綿肯定會特別鬧騰,甚至不停問她,怎麼逃出去。

或者一直喊著,要見凌向傾。

但是,都沒有。

屋裡子很安靜,她以為蘇綿綿逃了出去,事實上沒有,她正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銅鏡。

這一刻,小桃抿了抿嘴,說道:「姑娘!」

話一出,蘇綿綿頓了頓,她抬眼,看了小桃一眼。

她還記得小桃叫什麼,因為見過,並且交流過,他記得小桃的名字。

「小桃。」

當然,只是小桃,還是叫她姑娘,以前,她一直覺得小桃很親和,其實不過如此,小桃根本不是那麼的好。

或者,只是因為,她不喜歡她,所以才會流露那樣的神色。

事實上,蘇綿綿看的明白,一個人臉上顯露的神色,對待別人的時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這個時候,蘇綿綿看著小桃,就知道,她不太喜歡她。

「以後叫我蘇姑娘吧!」

那一刻,蘇綿綿恍惚了一下,當初在這裡,她曾經說,已經叫我綿綿吧!

然而現在,也只能以這種生疏的感情互相往來,註定一切都是變化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師父養徒成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師父養徒成妻
上一章下一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