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結緣歐陽

位於市中心一環路南段的體育學院，現在反而顯得很空曠，人流和平日方向相反，現在是從城內往外分流，很多人拖家帶口的去更南邊的鄉下避震去了。

體育學院一個角落裡有一棟三層的老式洋樓，外觀駁落，卻透著精緻，是很多老大學的標誌性建築。新一代的師生已經不屑這些古董樓房，在不遠處起了高樓，這些古董房屋由於文物部門的阻撓，又不能拆，只好廢物利用租給別人使用，這幾乎成了華夏大學里的一道奇景。但在某些人眼裡，這種古舊洋樓恰恰更能代表身份和地位。「老大」就是這種人中的一員。

此時老大正攤在頂樓一間碩大的辦公室里的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出神，一身名牌運動服散發著酒氣。從昨天到現在，他就沒睡過，喝酒、失眠。

經歷幾次餘震后，地震顯得不那麼可怕了，但房間摔碎的名貴花瓶，跌落的古玩仍然表示主人在心煩中，無心收拾。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老大接了，懶懶的說：「三樓右手最裡邊那間辦公室，門未關。」

打電話的是章程，因為老媽要回去，他只能提前去辦趙曉雲的事。還是上午，以為給人添了麻煩，沒想到老大似乎沒睡，爽快答應了，依約去了單位。街上人不多，打不到車，章程只好一路跑過來，又不敢跑得太引人注目，好在醫院離這裡不過十里地，現在是十點十幾分，比約定遲了十幾分鐘。

進得樓來章程有些驚訝，感覺自己到了一個五星級酒店，這古樓內外差別太大了。還好，更放心了一些，沒哪家娛樂場所會用這麼多高檔花崗石來貼面的，還有碩大的豪華水晶吊燈，章程真不願意趙曉雲的傳說成真。

進了這間有一個教室大小的「總經理辦公室」，進樓時有了底，自然能想象這間最豪華的房間必定不凡。然而，還是被驚到了，這間屋……真特么象個皇宮！自己見過的最豪華的酒店：北京老莫，都顯得差了一個檔次。

聽見有人進來，沙發上的「老大」一個旋腿從沙發上坐正，一反頹態，腰桿筆直，雙眼凌厲地看了過來。

「這是個狠角色！」章程想，「不是黑社會的那種猥瑣矯情的凶氣，而是一種豪氣，有一股無所不能的自信。年齡比自己大些，應該是那種很牛很牛的官二代。」一思量有了底，連生死都經歷過了，更可能是因為被那女人改造了心智，章程到沒生出一絲膽怯。

「老大」傲慢而冰冷地看了章程幾秒，心中也是一奇，這是趙曉雲的老鄉？有這麼鎮定的山裡人？

雖然看出章程有點不凡，但這可是自己的地盤。

「老大」一展眉，孔武有力地站起來，大步走向章程，然後一隻嶙峋見骨的手重重的握了上去，「他們都叫我歐陽。」

「章程」章程一個苦笑，回了一句，右手任其用力，卻不還擊。「這些強勢的人連握個手都要這麼費勁嗎？」心頭暗暗腹誹。

歐陽有一米八幾，比章程足足高了半個頭還多，很是精幹，頸部粗壯，斜方肌高聳，和章程一比，整整大了一號不止。

「你就是章程？」不想歐陽一聽，頓時臉色巨變，眼中紅芒閃現，恨聲道：「為什麼是雲兒，你怎麼不去死！」話音一落，面露猙獰，猝不及防一個直拳「呼」的一聲朝章程迎面衝來，同時大喝：「章程，你該死！」

章程大吃一驚，來不及多想，只見這拳帶風聲，剛猛、純粹，毫不拖泥帶水，在章程這個假形意愛好者眼中，也忍不住暗暗叫好。不過在現在章程被進化后的身體來看，這速度還不夠看。歐陽的語氣醋意十足，似乎這是一記對付情敵的暴拳。明白過來，章程也不忍傷害對方，身子本能一側恰恰躲過，順勢滑出兩米開外。「有話好好說。」

歐陽一驚，必中的一擊竟然被對方輕易躲過，仰頭深吸一口氣，此人不簡單！再不留手，也不答話，眼睛一眯，身形暴漲，發出幾聲脆響，驀的一扭一送，一記鞭腿挾勁掃來，直指章程左膝。這鞭腿比剛才那手隨意的直拳快了一倍不止。章程想退，卻被身後一個大沙發擋住，無法閃躲，索性身子一沉，一個站樁，「噗」的一聲，竟然硬受了此腿。歐陽腳上巨震傳來，如同踢中鐵管。看看對方竟然還微絲不動，作為川內有數的跆拳道黑帶高手，居然被對方不躲不閃這樣硬接一腿，頓時有些驚惱。大喝一聲，身形躍起，右腿借勢重重向下一個劈踢，挾著風聲而下，非要把章程傷了不可，方出得了胸中惡氣。

章程可不想臉上挂彩，再不思其它，身形前探，雙手一舉向上擋去。突然又靈機一動，不想這麼被動，往前一撲就朝著歐陽的大腿推去。章程變化快而又快，歐陽劈腿尚未及劈落，卻感覺一股巨力推得他倒飛出去，狼狽地從空中跌落下來，滑出幾米開外。

「這怎麼可能！」躺在地上的歐陽搖搖頭，滿臉的不可置信，還從未有同齡高手速度快過他。

其實章程並沒有格鬥經驗，但身體的防衛本能自然就在應激狀態迸發出力量和速度。在章程被神秘力量改造后的眼中，歐陽的速度其實很慢。這種眼力和後天修練出來的眼力表現相似，但實際上章程的眼力還要更勝一籌，只是以歐陽的境界還看不出來而已。而章程表現出類似於宗師級別的「無招勝有招」不過是因為章程真的沒有招，章程並不知道他被改造后自己的反應、速度、力量已經是絕大多數武術宗師修練一生也達不到的高度，這已是非人的境界。

「好」歐陽贊聲方絕，人已從地上一射欺來，左手一個擺拳虛攻，真正的殺招是右手的擺肘，直指章程頸部。這是一個化用泰拳的招式，攻守平衡，不象凌空劈踢那麼託大，如被擊中，章程肯定會被擊暈。

章程有些惱怒，此人無理到還罷了，出手如此狠辣，換作他人還不得去住院啊。他出生平凡，哪裡知道愛武之人對搏擊的痴迷，有了前三次的經驗，章程更加從容，右手一檔，左腳順勢一個前踹，卻是用上了五成力氣，閃電般地踹中了歐陽。

「砰」的一聲，歐陽象個麻袋似的被誇張踹飛。這次更遠，足有剛才一倍距離之多，直接撞到了牆上。「你小子，竟敢……」歐陽驚愕得話都發散，手捂著肚子從牆下滑落。回了幾口氣，從未有過的挫敗感讓歐陽眼睛紅得象頭憤怒的公牛，一時怒不可遏。「你找死！」轉身爬起來從巨大的辦公桌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咔」一聲拉開了槍栓，直直指著章程。

「這人瘋了！」章程腦里「嗡」的一聲，全身血液上沖，腦里神速作出反應，瞬間暴走，順手撈起把名貴椅子象飛鏢一樣對著槍扔去，身形一閃，人已從原地消失，居然是在生死面前逼出了最大潛能。

歐陽只覺得眼前人影閃過，手中一空，槍竟被奪了去，然後才看到一把椅子飛來，已無法躲開，正準備硬受一記，忽然椅子一扯一晃又消失不見。「咯」一聲，扭頭一看，章程已坐在自己右側那張飛來的紅木椅子里，正拿著手裡的手槍看著。一時間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眨眼功夫。

歐陽第一次被驚到了，嘴巴張得老大。這是……電影特技么？不，不對。心生震撼，氣力頓失，腳下一軟踉蹌退坐在一個老闆椅上，說不出話來。

章程也不開腔，假裝掂量手中的武器，其實是在平復心跳和情緒。有槍在手，他不怕歐陽還敢整什麼妖蛾子，場面一時冷場，但在歐陽看來，對手更有舉重若輕的高手范。

「你是絕頂高手？」歐陽問道。

絕頂高手？章程心中暗笑，你才是我見過的第一個高手，可惜用槍了，要不然位置更高。

「我，我只是想嚇唬你，那，那只是把模擬槍。」歐陽又道。

哦，假槍，這下章程心安了，他還在想怎麼收場呢。報警？不可能，對方可是趙曉雲的老闆，還可能是個官二代。又一想，心裡火了，費了老把子勁了，你丫居然是拿把假槍來糊弄我！難怪份量不對，章程心中暗自腹誹。乾脆裝B到底，讓這個二代徹底心服，嘴上一聲冷哼，雙手發力，只見那把合金打造的模擬槍慢慢被扭曲成一個怪異的形狀，然後「咚」一聲，被章程隨手扔在了地上，變成一塊廢鐵。

「說吧，為什麼動手？」雖然有所預感，但想不到自己被改造得這麼利害，歐陽這種平日里看見就令人畏懼的選手，居然不是自己一合之敵。章程心下竊喜，強忍著不表露出來。到是歐陽面生畏懼，章程不太習慣自己處於強勢位置，站起來四處走動，看看這裡不錯的裝飾，背著手來到牆邊，望著牆上一個碩大鹿角的鹿頭標本，隨口問道。

歐陽點著一支煙，扔給章程一支，才徐徐說道：「如果不是你，雲兒也不會死。」

章程驚愕地回過頭來，這是什麼意思？我和曉雲一年多沒說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