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親傳身法
啞口無言的向榕忽然意識到這段刀法並不是夏侯義親傳的,而是刀一瘋密傳他那本《亂刀斬》中所記載的!
不愧是師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變化。
借著明亮的月色,向榕將刀插回刀鞘,提在一旁就要走到夏侯義身前。卻見夏侯義已經來到他眼前。
他與師父近在咫尺,整個人似乎被包裹在夏侯義的胸膛中。
壓抑的氣息不斷在向榕頭頂噴涌,一股不安的躁動開始湧現。
「師父......」
向榕剛欲解釋,夏侯義的大手卻覆蓋住他的肩膀道:「果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都沒想過《亂刀斬》還可以這樣出招。」
向榕抬頭看著夏侯義,一臉的茫然無措,夏侯義微微側過頭道:「難道是刀一瘋教你的?這個傢伙,居然跟我留手了。」
一塊大石轟然落下,砸的向榕暈頭轉向。他已經不敢面對師父了,或許一開始他就該將刀一瘋秘密傳他《亂刀斬》刀譜的事說出來。
只聽一聲輕嘆,夏侯義背過身,龐大的身軀有些佝僂,似乎還抽動了一下。
「師父?」向榕愧疚。
夏侯義又轉過身,道:「誒,對於大哥,我確實虧欠了不少。但他還能這般對你,我很感動,可惜現在陰陽兩隔,太多事兒只成了落花。」
向榕木木的看著夏侯義,《亂刀斬》刀譜現在就在他的房內,他應該趁這個機會說出來!
「師父,我......」
向榕被夏侯義打住,夏侯義道:「大哥說得對,我心浮氣躁,追求華麗多變,並不適合修鍊《亂刀斬》。從你身上,我看到了大哥的那份倔強。」
夏侯義露出久違的笑臉,向榕的心卻跳個不停。他盯著夏侯義的臉,發現師父的眼角有些濕潤,但那笑卻很純真。
他不能破壞他們「兄弟」間的感情,不能讓誤會更深了。
關於刀一瘋與夏侯義的往事,他了解的很少,也沒人對他說起過,這一切只能靠他的想象。
月色漸濃,寒意也越發強烈。
兩人來到屋中,夏侯義小心的點起炭火,溫起了酒。
未多時,屋中酒香四溢。
夏侯義自嘲道:「花別人的錢就是不心痛,這酒我可是花大價錢在酒庄地窖里淘的陳年老釀,賣酒的還說什麼這是當年朱元璋犒勞將士們剩下的!我從頭到尾只是笑笑,我看他一臉尖酸相就是想壓價!」
向榕不喝酒,也不喜歡這故事,滿屋子的酒味已經讓他頭痛了。
他看著夏侯義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看不出這酒有多高貴,反倒是像在喝水。
半根蠟燭燃盡,夏侯義已經醉醺醺,嘴裡卻還在和向榕吹噓著陳年往事。向榕托著腮幫,余出一隻手儘可能扶助不斷往地上掉的師父......
眼看蠟燭就要燃盡,師父也終於趴在桌子上不動了。向榕費力的將夏侯義拖拽到床榻上,其一身酒氣讓向榕作嘔。
夏侯義不僅在拖拽的過程中與他暗中較勁,嘴裡還嘟囔著,「八頭牛都拉不住我,一個小小的嘍啰不足掛齒!」
向榕這時候真想一把把他扔在地上,凍死算了。
一番折騰后,向榕更疲憊了,算算時間,子時已過,這段時間是最難熬的!
為了讓自己清醒,他故意在庭院前後轉圈,吸冷氣提神。
忽而,他發現金猶在房間的門虛掩著。
好奇心與警惕性驅使到跟前查看,卻見師公房間內漆黑一片,空無一人。
正當他疑惑時,金猶在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旁,幽幽問道:「看什麼呢?」
向榕被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到跳起,他小臉煞白,幽怨的看著金猶在道:「師公,你怎麼來無影去無聲啊!嚇死我了......」
月光灑在金猶在肅穆如雕塑的臉上,向榕一瞧他這副姿態,乖乖閉上了嘴。
「向榕,你過來。」金猶在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向榕沒有遲疑,跟了上去。
只見他們來到庭院中心,金猶在從懷中掏出一本無字藍皮書。起初向榕還一愣,以為師公又在拿他說笑,哪知須臾間,無字書上呈現密密麻麻的小字!
向榕乾咽下喉,瞄了眼書封,上面果真寫著「乾坤」二字。
「師公,這是?」向榕知道自己無法修習內功心法,給他看這寶貝何用?
金猶在將《乾坤》塞到向榕懷裡,讓他認真觀摩。
「徒孫,你看好了,這裡面寫得什麼?」金猶在斜了斜眼睛。
向榕不敢怠慢,逐字逐句讀了出來,「明末帝將死於煤山,此後漢人為奴,外人為王。」
向榕讀到這隻覺得脊背發涼,瞪大眼珠道:「師公,這是什麼意思?」
金猶在嚴肅的蹙了下眉,「這也是份預言,我早就知道了,而今天它得到了驗證!」
向榕雖然覺得這事兒石破天驚,難以接受,但貌似和自己關係不大......
金猶在道:「接著讀!」
向榕一直借著月光往下讀,「......唯有帶有蓮,蓮,蓮的天選之子才可阻止這場人間浩劫!此書即為預言又為詛咒,拾此書者必須尋到天選之子,直至消亡。」
讀到這向榕冷汗直流,一雙眼驚恐的看著金猶在早已麻木的臉。
「師公,你是說你被這書詛咒了?」向榕恨不得將這書扔掉。
金猶在輕描淡寫道:「之前我還以為這是本內功心法,哪知裡面的心法只是障眼法,哈哈。」
向榕趕緊將書還給了金猶在,並說道:「師公,你想怎麼辦?」
金猶在道:「之前我也是半信半疑,隨著時間推移,是現實讓我不得不相信這書里的話。世人皆知《乾坤》是本無上心法,殊不知誘人的甜蜜后,是殺人的毒蜂。」
金猶在這般語氣,讓向榕面樓不忍,他在一瞬間甚至想要接下這份詛咒......
「其實我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為我個人已經放棄了!現在皇宮裡的小皇帝絕不是什麼預言里的天選之子,我沒有時間再去找什麼預言之子了......」金猶在惋惜道。
向榕內心忽然蹦跳的厲害,師公不會親手將這毒藥灌給自己喝吧?雖然自己很樂意替師公分憂解難,但這事兒未免懸乎了些,而且自己不懂如何使用真氣,接下后,純粹是擔受了壞的那面......
就在向榕心懸在嗓子的那一刻,金猶在突然道:「我準備將它傳給你師父,就是不知他在得知了這本書的真相后還會不會接受。自私而論,我不想在我僅剩的時光中,一直被它壓制。」
向榕貌似聽懂了,師公是讓自己去勸勸師父欣然接受嗎?
「我也不知道這麼做是對是錯,希望你能幫我想一想。」金猶在蹲坐在花池邊,好像連在地上的枯樹。
向榕內心第一反應肯定是替師父拒絕的,這又不是啥好事兒!
哪知兩人對話后,一身酒氣的夏侯義推開房門自己走了過來。
向榕以為師父沉睡過去了,再見師父走了過來,多少驚奇。
夏侯義手裡的酒壺尚未空,他灌了一口酒後說道:「前輩,怪不得你一直不再教我『乾坤之力』,原來是因為這個?」
金猶在顯得很苦惱。
夏侯義突然自嘲的大笑道:「本來我就是走火入魔之人,苟且偷生到今日,全憑乾坤之力的抑制,我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向榕心痛的叫了聲,「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