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昏睡的金猶在
「素來有『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說,然而這個世界上只有更強,沒有最強!」夏侯義握在手裡的酒壺頃刻間被他震碎。
向榕看著瞬間醒酒的師父呆愣住。
夏侯義露出近乎狂妄的大笑,接著道:「誰能拒絕變得更強呢?」
金猶在少有的沉默了,眼神中竟藏有畏懼。
向榕滿腦子都是關於《乾坤》的壞處,根本不理解師父為什麼接受!僅僅是因為走火入魔嗎?現在不也好好的嗎?
就在夏侯義伸出手的剎那,向榕注意到金猶在遲疑了,金猶在深邃的雙眼好似湧出了泉水,呼之欲出又戛然而止。
金猶在望著夏侯義沉著自信的臉龐,道:「你真的想好,要像我一樣,一生背負這詛咒了嗎?」
夏侯義淡淡一笑,走到金猶在一側,他粗壯的手臂就已遮掩住金猶在羸弱的軀體。
他抬起手指著月亮,堅定道:「前輩,這不是我此時此刻做出的決定,而是很久之前就一直在這樣做了。就像這皎潔的明月,不能因為它一直都在而忘記它的存在。」
金猶在意味深長的笑了下,將《乾坤》毫無顧忌的遞到夏侯義手中,說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想做,卻沒能做的,但它可以幫你變得更強大,只需付出一點點代價。」
這一切彷彿是與地獄的交易,就在向榕眼前發生,他此刻是麻木的,不知所措的。他或許就不該看到這一切,這一切要是與他無關就好了。
在金猶在鬆開《乾坤》的瞬間,突然倒地不起,像是一塊枯木摔落在地上,周身都失去了顏色。
向榕嚇了一跳,緊忙去攙扶金猶在,好在他還能感受到金猶在的鼻息與心跳。
他抬頭看了眼師父,師父卻在聚精會神的看著手裡的《乾坤》。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就是師父口中追求更強的境界嗎?
抱起金猶在,宛如抱起一堆乾柴。向榕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兩隻手不由得顫抖。
師公越來越瘦弱了,已經沒了活人樣。他從未問過師公的歲數,現在更是不敢知道。
就在潔白而又昏暗的月色下,向榕懷裡的金猶在渾身散發出淡粉色的真氣,好似一條條蚯蚓從泥土中掙扎而出!
它們源源不斷的冒出,又在脫離金猶在軀體的瞬間變化莫測,難以琢磨。
向榕驚的不敢動彈,還以為是金猶在靈魂出竅了!
他連忙叫夏侯義,夏侯義彷彿被《乾坤》吸住面部,動彈不得,完全不理會向榕的叫嚷。
「師父!」向榕抱著金猶在顫顫巍巍的來到夏侯義身旁叫道。
夏侯義這才會過神,只不過眼神中多了一層渾濁的氣息。
他看了看驚恐的向榕,又看向金猶在,渾身猛的一顫,向後退了半步,慌張道:「他怎麼了?」
向榕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只知道搖頭。
「快,把他帶回房間,我去找鄭廣達!」夏侯義沒了主意,只能搬救兵。
向榕不敢遲疑,抱著金猶在撞開虛掩的房門,輕輕的將金猶在放在床榻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粉色狀物質脫離金猶在的軀殼后,還會在空中以各種姿態遊盪,看的向榕毛骨悚然。
未過一會兒,鄭廣達一身睡衣上披著大衣隨夏侯義趕來。起初一進屋,鄭廣達就感覺到多股強烈的真氣在四處亂轉。
這些真氣不同於正常人體內的真氣,它們更加放蕩不羈,難以約束。
鄭廣達不愧是老前輩,也算是見多識廣,閱歷豐富。他不像另兩人那般惶恐,而是站在這些飛舞的粉色物間仔細觀察它們。
他對夏侯義,向榕說道:「這些是真氣,只不過它們已經徹底脫離了肉體的束縛。」
夏侯義率先露出狐疑,「這是什麼招式?」
向榕自然也是雲里霧裡。
鄭廣達搖頭道:「不像招式,金猶在昏迷不醒中能使什麼招式?」
那些變幻莫測的粉色「真氣」不斷向外擴散,甚至有目的性的飄出了門外。
三人面面相覷。
鄭廣達花白的鬍子有些凌亂,褶皺的臉毫無生機,道:「這也僅僅是聽說,你們不必當真。有傳言,真氣具有叛逆意識,它們並不希望被人體束縛,竄出體內與外界自然之氣交融才是它們的目的。」
「啊?」向榕張大了嘴巴,「那師公不會有事吧?」
鄭廣達搖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活了幾十年也是頭一次遇見這......或許與他修鍊的秘籍有關。」
一聽這話,夏侯義當下臉就硬了,不敢再去接話茬。
向榕也心領神會,憂心忡忡的望向師父。
鄭廣達見兩人似乎暗中有交流,並未點破,只是說道:「粉色真氣乃是八階真氣,這老頭子有夠變態,竟然都修出八階真氣!你們要小心,八階真氣在傳言中有魅惑人心的能力。」
向榕像是遇見了新大陸,既驚奇又畏懼。
八階真氣?自己身邊一直潛伏著一個八階真氣修行者?這是什麼概念?
他們還在商量中,向榕突然感到了天旋地轉,身體失衡的不適感。
眨眼的功夫,向榕朦朧中竟然看到刀一瘋站在自己面前。他詫異道:「刀前輩,你沒......」
刀一瘋在向榕眼裡神情振奮,熱情洋溢,不像素來那般鐵石心腸,目中無人的樣子。
刀一瘋笑呵呵的走到向榕面前,一隻搭在他的肩膀道:「向榕,你不負眾望,終於徹底參悟了亂刀斬!」
什麼?
向榕頭冒虛汗,自己什麼徹底悟透了《亂刀斬》?
刀一瘋繼續一反常態道:「天底下的武功唯內氣派為尊,那些不重視甚至懷疑內氣派武功的人必將受到懲罰,比如你師父夏侯義。」
「啊?」向榕心虛而慌張,連忙擺手。
「哼,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怕他,他現在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刀一瘋詭笑著。
向榕覺得刀一瘋所說越來越離譜,最重要的是自己何德何能打得過師父他?
「前輩,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和師父只比拼刀法而不用內功心法?」向榕疑惑道。
刀一瘋忽然大笑著,那狂妄的笑不斷在向榕耳朵眼裡擴大,而刀一瘋本人竟慢慢轉變成了鄭廣達的模樣?
「向榕,向榕?醒醒!」
向榕耳邊漸漸傳來鄭廣達和夏侯義的聲音!
他再仔細看才發現,眼前的刀一瘋早已不見,唯有鄭廣達和夏侯義在他左右。
向榕驚奇道:「我剛剛怎麼看到刀前輩了?」
夏侯義未出聲,鄭廣達道:「你剛剛被金猶在身上溢出的真氣魅惑了,所看的一切都是幻覺。」
「幻覺?」向榕只感覺剛才若是幻覺,那他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幻覺了。
可是仔細想想也知道,刀前輩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