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一切都會好的
梁安歌大概知道怎麼勸說都沒有用,最後只好放棄。
當莫玦青回來的時候,梁安歌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
莫玦青伸手撫著她的臉頰,問:「怎麼了?情緒這麼低落。」
自從生病之後,莫玦青變得細膩敏感了很多,梁安歌只要有一點情緒上的波動,他都能很快察覺。
梁安歌低著頭,悶悶道:「剛剛遇到了個女孩,她也得了病,但是她卻不想治,沒有一絲求生欲。」
莫玦青歪頭雙手捧起她的臉,說:「你也太容易受影響了,才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就這麼擔心。開心點,那都是別人的事,別被壞情緒影響了。」
梁安歌抬頭看著他,點點頭。
莫玦青走到她身邊攬著肩,轉了個身:「我們去湖裡的小亭子餵魚,好不好?」
「好吧。」
梁安歌靠著他的前胸,現在不會感覺到太硌,因為這段時間的調養長了點肉,但效果不是特別好。
不過讓她欣慰的是,他現在臉頰兩邊有了些肉,整個人看起來狀態好了不少,有了點精氣神。
想到後續的化療,醫生說一定要讓莫玦青長肉,不然又會像之前那樣變得骨瘦淋漓。
涼亭在湖中間,湖面上有一段連接著亭子和陸地的小橋,小橋兩邊有遮擋的圍欄防止不小心掉下去。
莫玦青牽著梁安歌的手,一步步緩慢的走在小橋上,說:「要不要在別墅後院挖個湖出來,湖裡面養養錦鯉,平時無聊的時候也可以喂一喂。」
「你可趁早打消念頭,你知道夏天腥味會有多重嗎?而且有銀杏樹就行了,再有湖,多影響美觀。」
「哦…我看你平時總來這邊餵魚,還以為你很喜歡。」
梁安歌歪頭看著他,說:「喜歡歸喜歡,要不要又是另回事了。」
「你喜歡的,我都想給你。」
梁安歌噗嗤一笑:「那我說喜歡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你還能給我摘下來?」
莫玦青沉默了會兒,憋出一句讓她哭笑不得的答案,而且說得異常認真:「天上的星星…我沒本事摘下來,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拿仙女棒代替?」
「好啊,我最喜歡仙女棒了,那你以後要天天給我點,讓我看嘛?」
「求之不得。」說著想到什麼,認真的問:「不然我讓文瑜收購一家煙花公司,天天晚上給你放煙花看,行么?」
梁安歌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問:「你,認真的?」
莫玦青點點頭,很單純的看著她,回:「嗯。收購一家煙花公司又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你喜歡,什麼都可以買下來。而且買下煙花公司,最後也不用花我們的錢。不然就把這個煙花公司劃到你的名下,賺的錢算你的,投進去的錢算公司的。」
梁安歌有些難理解他的商人思維:「你們有錢人的思想觀念,我真的不太能了解。」
「沒關係,你不用了解,你只要坐著收錢就可以。」說著就要拿出手機打電話。
他是什麼時候拿的手機?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
梁安歌忙按下他那躁動不已的手:「等等等等!」
莫玦青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怎麼了?」
「你不會是想打電話給文瑜,讓他找家煙花公司收購吧?」千萬別是這種可怕的想法啊!
莫玦青點點頭,並沒有覺得哪兒不對勁:「對啊,我想讓文瑜查一查哪家煙花公司在業內的口碑最好,然後讓他收購。這樣一來,收購之後我們也有錢賺,不虧。」
梁安歌仰天長嘆一聲:天啊,他是不是拿錯霸道總裁的劇本了?不過在這節骨眼上還能想到賺錢的問題,還真是商人本色啊。
「你聽著,我是喜歡哈士奇,但我不會養它啊。」
莫玦青一臉懵逼:「我們不是在討論煙花嗎?怎麼扯到哈士奇了?你喜歡哈士奇么?那我們回家之後養一隻。」
梁安歌無語的嘆了口氣,用一種特別寒心的眼神看著莫玦青,他這人怎麼抓不住重點?
「我不養!」
「為什麼?你不是喜歡么?」
「對,我是喜歡哈士奇,但是我喜歡別人家的哈士奇。」
莫玦青突然皺眉,以一種特別不能容忍的表情對她說:「你喜歡就喜歡,怎麼還喜歡別人家的了?那是不是以後…以後你也要喜歡別人了?!」
梁安歌:???這什麼神邏輯??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說的是哈士奇,怎麼扯到我倆的事兒上了。我的意思是,我雖然喜歡哈士奇,但因為它太鬧騰,所以我不會養。換言之,就是我雖然喜歡煙花,但因為放煙花有害環境,所以一年到頭就放那麼一兩次就可以,不用到收購的地步。你明白嗎?」
梁安歌看著一臉懵懂的莫玦青,懷疑:我說明白了吧?
莫玦青消化了會兒,說:「但是煙花生意,還是很掙錢的。」
梁安歌一臉妥協的笑容:ok,說話確實抓不住重點,我不跟你這種直男較真。
「我們不聊這個了,去餵魚。」說罷扔下莫玦青先一步向著涼亭走過去。
莫玦青隨後跟上:「那到底收不收購嘛?」
梁安歌撇撇嘴:「隨你便!」說罷翻了個白眼。
莫玦青這個人雖然在做生意上精明的一批,但在感情的事上總是一副不太聰明的傻白甜樣。
「等我一起啊!」
等他到的時候,梁安歌已經在一邊餵魚。
莫玦青抓了把魚食,遞給她:「生氣了?」
梁安歌手裡的魚食剛好喂完,抓起他手裡的魚食扔進湖裡,悶悶道:「沒有。」
「那你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剛剛的對話一點營養價值都沒有,梁安歌暗想。
見她不說話,莫玦青下意識又以為自己犯了錯:「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氣了?」
「……」
「歌兒,你也知道在你之前我沒談過戀愛,可能不太會說話,也不會哄人開心。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現在我想好好愛你,所以你教教我。如果我惹你生氣了,你就直接跟我說,我會道歉、會改,就是不要不理我。我很笨,所以猜不出你是不是生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好不好?」
他的小心翼翼與卑微,讓梁安歌一陣心疼。
莫玦青是什麼人啊,從來都只有別人放下自尊身段給他道歉,什麼時候他也這麼卑微的對待過一個人。也會想,是不是自己太矯情、太作,把所有小情緒都藏在心裡讓他一味地去猜。可是他又不是我,又怎麼會知道我在氣什麼、不爽什麼。
是不是所有情侶走到最後變成轉身路人,除了性格不合之外,還有溝通上的問題?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因為缺乏溝通,一點點在心裡積累失望,到最後無法再承受,所以才會選擇分開成為陌生人。
想到此,梁安歌突然就想通了也有些害怕,明明決定要跟他好好開始,他已經踏出了第一步,那我也得向前一步。
梁安歌把手裡的魚食全數撒進湖裡,轉身面對著莫玦青,說:「我剛剛真的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我們有時候在一些觀念上會存在著分歧,而這個分歧存在的原因就是我們兩個人對彼此工作領域上的不了解。再說明白點,就是我不是商人,所以不能理解你在事業上的決定和想法。而你不是我,肯定不知道我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就像你說的,我以後如果生氣或是有其他什麼情緒,也會試著跟你說,不會再讓你一味地去猜。我們相互理解,一起努力,不要再重蹈以前那些錯誤的覆轍,好好生活。」
莫玦青動容的看著她,漸漸咧嘴笑了:「我一定會努力。」
梁安歌也笑彎了眼睛,這種敞開說的感覺太棒了,不要猜疑、不要誤會、不要傷害,平淡、真實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對了,你跟易醫生都聊了什麼?他怎麼看起來狀態那麼不好?」一開始就要問這事的,沒想到聊著聊著給忘了。
莫玦青先是嘆了口氣,頗為遺憾的說:「修遠不是血癌專家嘛,而他的愛人剛好得的是白血病。」
梁安歌不解:「那不是剛好嗎?易醫生可以為她治病。」
「如果他的愛人也這麼想就好了,可惜就可惜在他的愛人根本不想治病,明明修遠的骨髓都已經匹配上了。」
親屬之外的骨髓匹配成功率是很低的,但很巧合的是易修遠的骨髓剛好和那個女孩配上了,明明是天賜的生機,可那個女孩卻不想抓住。
「為什麼?」梁安歌不解。
「原因沒有細說,只知道他的愛人有重度的抑鬱症,並且這個病伴隨了她的整個人生,修遠說他的愛人很痛苦。」
「抑鬱症…」梁安歌喃喃著,突然想起了那個女孩,問:「易醫生的愛人,叫什麼名字?」
「望舒。」
梁安歌突然瞪大眼睛,震驚的說不出話。那個女孩,也叫望舒。
原來她就是易醫生的愛人,還以為她的年紀很小呢。
「你認識嗎?」他問。
梁安歌點點頭:「嗯,你和易醫生聊天的時候,我見過她。」
「修遠因為她,陰沉了很多,整個人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我很擔心他也會抑鬱。他以前是個很陽光、樂觀的人,絕不會露出像今天這樣死氣沉沉的表情,就像是快臨近崩潰的人。」
梁安歌抱著他的胳膊,安慰:「一切都會好的,我們是,他們也是。」
莫玦青點點頭,摸了摸她的頭,把人摟進懷裡抱著。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莫玦青的狀態變得越來越好,從骨瘦如柴變得圓潤。
現在也可以穩定的每頓吃上小半碗流食,一天也能吃四五頓。
拆線到今天也有半個月的時間,再過幾天就要進入化療階段。
他們想著化療之前出去玩兒幾天散散心,剛好也到了夏天梁念放了暑假,趁這次叫上方懷瑾和文瑜一起聚聚。
莫玦青事先準備了游輪,這次他們要出海,因為梁念想看海豚。
方懷瑾踏上游輪時,忍不住調侃莫玦青:「看這排場,莫總住了半年多的院肯定是花了不少錢,沒想到不僅沒看到莫總沒落,倒是越發財大氣粗了。」
莫玦青並沒有在意,雲淡風輕道:「生了病才知道,錢財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是及時行樂的好。」說著看向文瑜,笑了笑:「而且文瑜把公司的打理的井井有條,我不在的日子裡公司不僅沒有虧本,而且還掙了不少。」
文瑜只是笑了笑,沒說話。倒是方懷瑾摟著文瑜的肩,一臉得意道:「那是!也不看在公司坐鎮的是誰,我們家文瑜這麼優秀,怎麼可能連個小小的公司都管理不好。」
文瑜抱著雙臂冷冷瞥了眼方懷瑾,又看了眼落在肩上的手:「手。」
方懷瑾立即不滿:「幹嘛啦,我摟自己的媳婦兒有什麼問題么?」
文瑜不耐煩的抿嘴:「注意影響。」
「注意他姥姥的影響!這個船上就我們幾個人,就算有其他人在,他們敢說一句不好聽的,我上去就是一頓毒打。我媳婦兒我就要摟著!」說著還把另一隻手移上來把人圈著。
文瑜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對於他的聒噪和野蠻早已習以為常,但是畢竟這裡不是只有他們倆:「我說沒說過,不許你說髒話。」
方懷瑾立即道歉:「我錯了。」
文瑜從鼻子里哼出聲:「嗯。」
梁安歌和莫玦青面面相視,聳聳肩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
這時剛到甲板上來的梁念看到眼前廣闊的大海,哇一聲跑過去扶著欄杆,看的眼睛都直了:「哇~這也太棒了吧!看這乾淨的藍色大海!」
方懷瑾嫌棄的看著梁念,說:「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窮酸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一直虐待你,不富養你呢。」
梁念轉過頭狠狠瞪了眼方懷瑾:「你還好意思說!這四年來你出去旅遊沒有三十次也有二十九次了吧?你帶我去過幾回?你這個當舅舅的簡直太不稱職了,還不如我姑父對我好呢!」
「好啊你,現在有你姑姑姑父在,腰板子挺硬了是吧?就算你姑姑在,信不信我照樣能收拾你?」說著就要擼袖子去打他。
梁念抓著欄杆,看了眼梁安歌和莫玦青,覺得他們倆也攔不住方懷瑾,趕緊把目光投向了文瑜:「文瑜舅舅,你看看他又要打我!」
「又?」方懷瑾一聽,直接原地爆炸:「你個臭小子什麼叫又打你?我什麼時候打過你了?我今天就好好打你一頓,讓你胡說八道不聽話!」
梁念求救似的看向文瑜。
「方懷瑾。」
文瑜的聲音一響起,方懷瑾瞬間走不動道,停下所有動作:「你別慣著他!」
「我就要慣著,有意見?」
方懷瑾立即慫了,好聲好氣的說:「我不是說有意見,只是這小子總這麼慣著會蹬鼻子上臉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總慣著你,所以你現在才會蹬鼻子上臉,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對於文瑜的靈魂質問,方懷瑾吃癟的抿嘴,委委屈屈道:「不敢…」
「那你還有意見么?」
「沒有……」
「回來。」
「哦…」方懷瑾乖乖回到文瑜身邊站著,只能用眼睛瞪著梁念。
梁念朝著文瑜露出大大的笑容,轉而朝方懷瑾吐了吐舌。
「這臭小子以前乖的跟個小貓一樣,現在完全是小狐狸。」方懷瑾不滿的嘟囔。
梁安歌和莫玦青饒有興趣的看他們的互動,一副事不關己的看戲模樣。
然而聽他這麼說,梁安歌忍不住反駁:「大哥,你接觸過小愛嗎?」
方懷瑾一臉懵:「接觸過啊。」
「那它乖么?」
「……」方懷瑾再次吃癟。
小愛的淘氣和高冷是出了名的,而且寄養在文瑜那兒的時候就親文瑜,對方懷瑾是又打又凶。
過了會兒服務員上了水果,梁念拿起蘋果就在那兒削。
方懷瑾的手搭在文瑜身後的椅子上,踢了踢梁念的腿,說:「給我削一個。」
梁念看了眼方懷瑾,沒說話。
「給你文瑜舅舅也削一個。」
文瑜看了眼方懷瑾,覺得他太使喚梁念了,就說:「沒事小念,削一個給你舅舅就行,手上這個就你吃吧。」
方懷瑾先是愣愣的看了眼文瑜,然後突然咧嘴一笑,一把摟過文瑜的肩,笑嘻嘻的看著他,說:「那也行,我倆吃一個,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
梁念的嘴角抽了抽,一臉嫌棄的看著不要臉的賴皮舅舅,憤憤說:「我就要削兩個,你倆一人一個!哼!」
方懷瑾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文瑜看了眼沒個正經的身邊人,又看著氣鼓鼓的梁念,低眉淺笑。拿他們兩個人沒辦法。
風一吹,莫玦青握拳捂著嘴咳了幾聲,原本還在看戲的梁安歌突然收起笑轉頭看向莫玦青,緊張道:「怎麼了?」
莫玦青吸了吸鼻子,說:「別太緊張,我沒事。」
梁安歌還是不放心,轉頭對梁念,說:「小念,把毯子給我。」
剛把兩個蘋果削完遞給對面的兩個人,梁念一臉茫然的看著梁安歌:「啊?哪兒來的毯子啊?」
梁安歌嘖了聲,眼神往下移:「你腿上蓋著的。」
「哈?!」
「哈什麼哈,你姑父冷。」說罷伸手去拿梁念腿上蓋著的毯子。
梁念誓死抓住毯子不鬆手,委屈道:「可是我也冷啊!」你們都欺負我!
「你一個正是血氣方剛年紀的男孩,凍會兒怎麼了?要覺得冷,就去裡面再拿一條毯子。」說罷稍用力一拽,就把毯子搶了過來。
隨即轉臉披到莫玦青身上,聲音溫柔:「別凍感冒了。」
梁念吃狗糧吃到暴走:我為什麼要跟過來?為什麼!為什麼還不開學?!
梁念小朋友小小年紀還不知道情為何物,就被四個大人按著頭狂塞狗糧。
這四個人分明就是在荼毒未成年清純小男生幼小的心靈,太過分了!
梁念在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