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孰是孰非,何人道明(一)
江城,青山鎮
在地牢門口的高台之上,谷千鶴坐在太師椅上,莫璃璇就坐在他的旁邊,在他們的面前掛著一層白紗,為了遮擋外人的視線。
為了擋住二人驚為天人的容顏,每個人還戴了一個全面的黑色面具,只是莫璃璇的面具上右側雕刻了紫色的曇花,谷千鶴的左側是青色的曇花。
莫璃璇坐在椅子里不停地掙扎,想要衝破定身穴,谷千鶴瞥了她一眼沒做理會。
兩位主子已經就位,墨星抬了一下手示意,魂石便帶人打開了一間地牢,兩個影子攙扶出來兩個男子,那兩個男子不知這是什麼陣仗,有點發矇。
魂石更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只是按照墨星的吩咐辦事。但是她為了溜須拍馬,還是趁著驅魂散的藥效作用,狠狠地踹了兩個男子一腳,讓他們跪在了地上。
「大人,人已帶到。」魂石謙恭作揖說道。
墨星抬手揮退魂石,然後開始問話:「跪著二人姓甚名誰?」
兩個男子互相對視一眼,不知怎麼又要問一遍,不過根據以往經驗,還是老老實實答話吧。
「我是江南魏家莊的魏長風。」魏長風說道,跪在他旁邊的男子說:「我是青城派的林成青。」
墨星繼續說道:「聽聞你二人十幾年前見到過四大高手,說說事情的經過吧。」
魏長風先說道:「那大約是十二年前,在我出門前往迎城的路上,遇到了山賊截道。那時原本是帶著我的妻兒去迎城探望岳丈,輕車從簡併未帶任何隨從,我一人寡不敵眾,險些喪命。
幸好有五個男子突然出現,沖了進來,救了我們。我本以為他們是山賊的幫手,可是他們三兩下卻把十幾個山賊給殺了。之後那個頭戴面具的男子飛身離去,另外四個蒙面的男子也匆匆離去了。
後來我到了迎城才知道那四個蒙面男子是江湖上有名的四大高手,那個戴面具的是鬼道子。後來我從別的地方也聽說過四大高手和鬼道子的事迹,只是再未見過人。」
魏長風說完后,林成青開始敘述:「我是十五年前見過四大高手,當時正當我青城派內亂,我那欺師滅祖的師弟不知怎麼找到了鬼道子撐腰,將青城派鬧了個雞犬不寧,血流成河。後來四大高手出現幫我壓住了叛亂,不然這世上早就沒有青城派了。」
墨星早就聽過這些說辭,如今再聽一遍並未發現和之前有什麼出入,便沒插嘴。
他們兩人說完后,墨星便給魂石打了手勢。魂石將二人帶回牢房,又帶出來三個人。
此時,谷千鶴突然輕咳一聲,墨星快步走上高台,低頭將耳朵附在谷千鶴的腦邊。
「把人都帶出來問話,讓他們一起說。」谷千鶴道。
「這樣豈不是很亂。」墨星不解道。
「無妨,人多才更有趣。」
墨星瞄了一眼谷千鶴的臉,感覺主子的暗黑氣息突然變濃了一些。他自然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回答「是。」
之後,整條地牢長廊里或站或坐或跪著二十多人,從站在最前面的人開始說。大家幾乎在不同時期遇到了四大高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有鬼道子在當場。
「十八年前,我在伍城外的樹林里偶遇了四大高手和鬼道子,他們打的非常兇猛,我也不知緣由就隨便瞅了兩眼,他們就連帶著把我也打了。」燃文小說www.ranwen52000.com
「十六年前,我在渝州城看到過四大高手,當時雙方打的不可開交,四個人都受傷了,鬼道子反而沒受什麼傷。別的不說,單說武功,那鬼道子是真厲害啊!」
「十四年前,我在青州見到過四大高手……」
「……年前……我在……見到過……」
一開始大家還一個個地說,後來有個人插嘴后,大家一看也沒人制止,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彷彿誰看到了四大高手或者鬼道子就很厲害了一樣。誰遇見的年份越晚說得越多,反而那些記憶久遠的越來越插不上話。
「你們看到的都不過是小打小鬧,十年前的大戰才叫地動山搖,血雨腥風。」有個頭髮半白的老婆子突然插嘴道,借著大家聲音小的空隙讓所有人都聽到了她的聲音。
有個人彷彿也想到了什麼:「說的也是,十年前,四大高手和鬼道子在江南一帶打的那叫一個雷霆雨狂,許多家族門派都看到過。我記得當時鬼道子好像是急於逃走,四大高手糾纏不休。」
一個中年男子大聲道:「什麼叫急於逃走啊,那叫不可戀戰。十年前,在四大高手的聯手之下連少林方丈都無法做到全身而退,他鬼道子的武功比方丈還厲害嗎?怎麼可能繼續堅持下去,還不是一死了之。」
「此言差矣。十八年前鬼道子在少林寺就殺了藏經閣的智者空山大師,空山大師是比方丈還要厲害的人物。由此可見,鬼道子的武功已經是頂尖的了。」
「那以兄台之言,四大高手的武功還不得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非也非也。四大高手和鬼道子打了許多年也沒分出勝負。要不是十年前鬼道子走火入魔了,四大高手又怎麼可能殺了他。」
「你說誰死了?」白紗背後突然發出暴喝一聲,其中多半是震驚,剩下的部分是隱忍壓抑的憤怒。
莫璃璇以渾厚的內力貫穿在聲波中,立刻傳遍整個地牢,震動著所有人的耳朵,不聾也要耳鳴一時半刻。
一時間,地牢里無人說話。
帶頭說起十年前的老婆子,咚咚咚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走出人群,眯著眼睛望向看不清背後之人的白紗,冷哼一聲,道:「鬼道子,死了。十年前在少室山腳下,要不是四大高手出手,恐怕要再現一次血洗少林了。」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老婆子說的話。
「其實當年鬼道子也算是年輕一代的高手了,要不是因為走火入魔,殺戮太多,也不會落得那等下場。」
此人正惋惜著,另外就有人開始不爽了。
「哼,鬼門中人,又有哪個是好人。不是爆體而亡灰飛煙滅,就是走火入魔漫天殺戮,性格不僅乖張暴戾,練武還不走正途。不怪老天爺要收走他們的賤命。」
「其實若仔細說來,鬼道子在少林寺殺了空山大師之後,許多年都沒鬧出過人命了,之後就好像是一直在和四大高手比武,比武期間也沒殺過什麼人吧。」
「好像幫我殺過山賊……」魏長風插嘴道。
「仔細想想,當年鬼道子給我那個混賬師弟撐腰,好像也沒出過手……」林成青回想道。
「……」
說起鬼道子,有人一臉鄙夷地嘲弄,有人咬牙切齒地憤恨,還有人漠不關心地看戲,更有人異地處事地思考。
而同情鬼道子的人竟然佔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有半成氣恨鬼道子在十年前走火入魔的時候濫殺無辜,有半成忌恨鬼道子的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