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各取所愛
相傳，他武功高深莫測，行蹤飄忽不定，行俠仗義，劫富濟貧。擅長以竹葉為利器，殺人於無形。江湖人稱「竹葉翩翩驚『紅』現」，故名「竹葉紅」。
二十年前，在殺了京師一個高官之後便銷聲匿跡了。一時間，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歸隱山林，有人說他身負重傷……只是，無論坊間如何猜測，他至此再無音訊。
「你是說，竹葉紅又重出江湖？殺漢奸，殺鬼子？」他點了點頭。
「可是，伊藤會信嗎？」
「半信半疑，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深信不疑。現在，竹葉紅重出江湖的消息已經在老百姓之間傳開了，三人成虎，輿論的力量是不可小覷的！」
思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我是不是應該趁機再干幾票大的，否則，怎麼對得起竹葉紅他老人家的名號？！」
凌風戳了她額頭一下，「還嫌你惹得麻煩小嗎？再敢胡來，多少個竹葉紅也救不了你！」
兩人談談說說間，不知不覺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凌風提議帶她見見世面——去看場電影。思源想:還真把我當成土包子了？她鄙夷的噘著嘴稱，「電影誰沒看過啊？在揚州的時候，義父就帶我們去看過，還是卓別林的呢！」
凌風笑稱，「那就帶你看部國產的可好？」
大光明影院。雖然是下午場，場內依然是座無虛席。兩人來的有些晚，急匆匆的入場后，電影已經開演了。他拉著她坐了下來，興沖沖的說:「看！周璇，我最喜歡的女明星！」說完，就興緻勃勃的看了起來。
思源看著他隱沒在黑暗中的面容，沒來由的想起了那晚佚名先生挺拔的英姿。佚名先生就是她心底的魔，無時無刻不在作祟。
走出影院，思源還沉浸在影片的纏綿與悱惻中。那個叫美胤的女孩兒，終其一生追窮的也無非就是一個「情」字，卻由於懦弱一次次的與真愛失之交臂……
凌風見她哭的稀里嘩啦，就打趣說:「看場電影就哭成這樣？你們女人還真是水做的。」
「誰說的？」思源反駁，「我們女人也有流血不流淚的時候！」
「曹雪芹說的，找他去！」
見他一本正經的胡說，思源破涕為笑。
「這哭也哭了，笑也笑了，是不是肚子餓了？走，我帶你吃遍雲南路！」
一見到美食，思源便將憂愁拋諸腦後。國際飯店的蝴蝶酥，燕雲樓的烤鴨，五芳齋的粽子……這些美味，勝卻人間無數。直至吃的腦滿腸肥，大腹便便，她才在凌風的攙扶下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雲南路。
在思源的眼裡，百樂門是霏糜與嬌奢的，卻又因為明少的流連而心嚮往之。所以當凌風帶她去百樂門消遣的時候，她也就半推半就，勉為其難的應承了。
一進門，兩個花枝招展的舞女就像八角章魚似的纏住凌風，「沈隊長」長「沈隊長」短的，千嬌百媚，花枝亂顫。凌風只是微笑卻不為所動，指指思源說:「我今天帶女伴來了。」兩人羨慕嫉妒加鄙夷的看了思源一眼，悻悻離去。
「凌風來了！」如玉輕快的招呼著，又看見思源，則一改常態，分外熱情，「陳小姐？真是稀客！來來，裡面坐！」她眼笑眉舒的招呼著，思源卻不想和她表現的太過親熱。她總覺得，她之所以對她如此熱情，還不是因為她現在是楚先生的妹妹，哼！真是趨炎附勢的女人！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如玉又命侍應生端來各色水果和紅酒，陪著他們有的沒的，閑聊了一會兒，就被一幫大佬們叫走。
她走後，思源如釋重負，卻見凌風兀自望著她的背影出神，她忍不住伸手在眼前晃了晃，說:「人都走了，還看！」凌風回過神來，竟似有些羞怯。
「原來你喜歡顏小姐？」思源撞破了他的心事。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桀驁不馴，玩世不恭的男子，卻沒想到他還有不為人知的柔情蜜意。
「別瞎說，沒有的事！」他無力的申辯著，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思源想起初見他時那副飛揚跋扈的姿態，再見現在羞人答答的模樣，愈發覺得可笑。她「撲哧哧」的憋著笑，凌風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索性放聲大笑，繼而人仰馬翻。
正在她笑的前仰後合，涕淚橫流的時候，明少的一聲「陳小姐？」頓時讓她手足無措，她偽裝的文雅與端莊頃刻間在明少面前化為烏有。
「明，明少！」她收起嬉鬧，「騰」的站了起來，由於起身太猛，一杯紅酒一滴不剩全部灑到了衣服上，她手忙腳亂的接過凌風的手帕又是擦又是拭的，恨透了自己骨子裡與生俱來的粗俗與卑劣。
明少饒有興緻的問:「什麼事情讓陳小姐如此開懷？」
「沒什麼，就是沈先生說起他小時候的事，一時忍俊不禁，讓明少見笑了！」
「凌風的童年趣事？說來聽聽！」他坐了下來，準備洗耳恭聽。
「沒什麼可說的，是她笑點太低了！」凌風擺擺手，擺明了一副「不與外人道」的模樣。
如玉過來拉起明少，說是李老闆要見他，兩人點頭頷首，相擁而去。
從明少出現到離開，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思源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整個人虛脫了似的，沒精打採的靠在沙發靠墊上。
凌風又恢復了以往的洒脫不羈，嘴角邊噙著一抹揶揄的笑意，伏在她耳邊，陰陽怪氣的說著，「喜歡明少是吧？還說我呢？報應來了吧？」
「誰……」她剛想反駁，見凌風一副準備看好戲的神情，索性實話實說，「我就是喜歡他怎麼了？不像你，死鴨子嘴硬！」
「一個女孩子，把喜歡掛在嘴邊，還有沒有點羞恥心？」
「我就是沒羞沒臊，不像你愛在心頭口難開！」
「行，既然你沒羞沒臊，那我就去告訴明少，也算是成人之美！」說著，他起身，作勢往明少所在的方向走去。
思源慌了神，死乞白賴的拉住他，「不玩了，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