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獄中
「二位差爺,您看您怎麼把我給綁起來了!」被五花大綁地捆在刑具上的霍東,看著面前一胖一瘦,猶如兩個黑面神一般的獄吏,一臉疑惑地說道:「我就一個平頭老百姓,您二位這是要幹什麼呀?」
「幹什麼?」胖獄吏黑著臉,抖了抖手中的蛇皮繩子,一臉陰冷地看著霍東,「你個小王八蛋做過什麼,你會不清楚?」
「我說胖爺,您這可就難住我了!你說我就是一個小屁民,平日里不招災不惹禍的,我能幹什麼事情呀?」霍東皺著眉,看著面色陰沉的獄吏,說道:「您說是吧?」這些話,霍東信手拈來,看起來就好像是真的一樣,當然,如果霍東的雙眼能老實點,不是那麼賊溜溜的亂轉的話,這話會更加的有說服力。
「少他媽跟我在這扯淡!」胖獄吏冷哼了一聲,看著霍東說道:「你小子要真那麼清白,陳三少爺也就不會到現在還卧床不起了,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這件事啊!」
「胖子,你跟他胡扯什麼?」瘦獄吏看著胖獄吏冷哼了一聲,冷著臉催促道:「趕緊動手!」
「啊……嗯!」自知失言的胖獄吏,立即點頭。
「果然是因為那個王八蛋!」想到那個一臉淫笑的富家公子,霍東臉色一陣陰沉,「早知道就不應該只是讓他斷子絕孫那麼簡單!」霍東對當初做的事情倒是不後悔,只是有些疑惑,這件事他感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怎麼會被人查出來的。
「小子!」胖獄吏走到霍東的近前,開口說道:「你可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們也是上命所差,蓋不由己!」說著,胖獄吏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蛇皮繩架在了霍東的脖子上。
「等一下!」感受到繩子上傳來的冷意,霍東開口叫到:「據我所知,這大夏國的典例中可是寫著呢,私自殺死獄中囚犯,可是要收到牽連的!」說著,霍東看著兩個獄吏,說道:「我想您二位爺總不想惹上一身騷吧!而且,我還聽說,刑獄大人和陳家之間有不死不休的死仇,你們這樣替陳家做事,難道就不怕刑獄大人嗎?」
「呦!」瘦獄吏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臉菜色,穿的破破爛爛的霍東,說道:「小子,我到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這些東西你都知道!」
「不過,誰又能證明你是被我們殺的呢?」瘦獄吏冷笑了一聲,目光陰沉地看著霍東,「因為你的屍格上只會被標註為自殺!」說著,瘦獄吏拿出了一疊棉紙。
這是他們獄吏這一行的老前輩,發明出來的一種方法,將浸有烈酒的綿紙一層一層地封在犯人的口鼻上,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犯人就會因為窒息而死,在配合上困在犯人脖子上的特殊的繩扣,就可以製造出犯人上吊自殺的假象,這種方法,只要沒人捅出去,就算是仵作來了,也白搭。
恰巧,這兩位獄吏就曾經不止一次,用這種方法弄死過犯人,而且今天是修沐日,刑獄大人根本就不在大牢內,只要趕在明天之前,將霍東處理了,這事情也就一了百了了,至於以後會放生什麼,那還不一定呢。所以霍東的話,只是換來了胖瘦獄吏的一陣冷笑。
看到兩名獄吏臉上掛著的冷笑,霍東立即猜到對方肯定是早有準備。意識到這一點,霍東的心一下子亂了。雖然霍東平時是油滑了一些,可說到底也才十幾歲,尤其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依仗,在人家的眼中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的時候,霍東變得有些六神無主。
「動手!」瘦獄吏嘴角一撇,冷笑了一聲,催促著胖獄吏動手,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這事情趕早不趕晚,早點弄完也好早點兒交差。
胖獄吏動作也不滿,在瘦獄吏的催促下,用蛇皮繩在霍東的脖子上綁了一個特殊的扣子。
「等,等一下!」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冰涼感和壓迫感,霍東開口說道:「二位爺,我求求你們了,就把我當成個屁,放了我吧!我以後一定好好報答你們!」霍東一邊求饒,一遍扭動的身體掙扎著,可霍東越是掙扎,綁在他脖子上的繩扣就越緊,那股壓迫感也就越強。
「小子,記著下輩子投個好胎!別再得罪你得罪不起的人了!」瘦獄吏說完,將浸有烈酒的綿紙扣在了霍東的臉上。
濃烈的酒精氣味,密閉的綿紙,令霍東一感覺到一陣憋嗆和氣悶。在憋嗆和氣悶的雙重作用下,霍東不停地扭動著身體,而這令他脖子上的壓迫感更加強烈。霍東費力用舌頭將綿紙戳破。
一陣空氣穿過孔洞鑽了進來,找到一絲空隙的霍東破口大罵道:「你們兩個王八蛋,別以為殺了我就一了百了,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
霍東的咒罵聲才剛剛開始,第二張浸有烈酒的綿紙已經隨之而來,霍東再次用舌頭戳破綿紙,可這一次還沒等他開口,第三張綿紙卻已經直接扣在了他的臉上。就這樣循環往複,第四張,第五張,第六張……
隨著張數的增加,霍東感覺越來越費力,在劇烈的酒味和無法呼吸的狀況下,霍東感覺越來越累,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一開始霍東還在奮力掙扎,甚至脖子都已經被蛇皮繩磨出了一條很深的溝痕,漸漸地,霍東掙扎的頻率也變得越來越慢。
見被綁在椅子上的霍東終於停止了掙扎,胖瘦兩個獄吏彼此對視了一眼后,瘦獄吏將頭轉向了牢門的方向,開口說道:「陳管家,人我們已經給您處理好了!」
「做的好!」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牢門的方向傳來,接著,一個留著花白鬍子的老者進了牢房,霍東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原來牢門口一直站著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他憎恨的那位陳三少爺家的老管家。
陳管家看著兩名獄吏,開口說道:「事情交給你們來處理,果然沒錯。你們放心,答應你們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到。這樣吧,正好後衛軍中還缺兩個押糧官,我想憑藉你們兩人的能力,絕對能夠勝任!」無利不起早的道理,這位人老成精的陳管家可算得上是熟諳於心。
「這……」押糧官雖然資歷不高,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個油水很足的位置,而且進了軍隊,立即就可以脫了這小吏的名頭,所以聽到老者的許諾,兩人頓時雙眼一亮,立即跪倒在地,大聲謝道:「謝謝陳老!能為陳侯爺辦事,這是我們畢生的榮幸,我等定然肝腦塗地,以謝……」
「你們先起來,謝恩的機會以後有的是!」陳管家打斷了兩人的話,面色嚴肅地說道:「我現在還有話要說!」
「您說!」兩名獄吏雖是站了起來,但是卻躬著身,一臉的謙卑。
「這第一,我以後不想在聽到關於三少爺的身體的事情!」到底是曾經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陳管家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憤怒,但是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而且,正所謂恩威並重,好處已經給出了,自然也要敲打敲打。
「是!」感受到來自於這位老管家身上的威懾力,胖獄吏跪倒在地,低聲說道:「陳老放心,我以後再敢胡說,隨您怎麼處置都行!」胖獄吏很清楚,陳管家這句話正是針對剛才他剛才說漏的話。
「起來吧,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陳管家點了點頭。
「是是!」胖獄吏站起身,連忙點頭。
「第二,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讓外人知道,特別是被人知道這件事和陳家有關聯!」陳管家沒有理會胖獄吏的表態,開口說道:「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您放心!」瘦獄吏立即會意,開口說道:「這個囚犯是自殺死的,與任何人都無關!」
「對對!」胖獄吏隨聲附和道:「您老放心,這件事我們絕對會辦的天衣無縫的!」
「啪……啪……啪」兩個獄吏剛剛說完,牢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突兀掌聲,一個留著三縷青須,穿著緋紅色官服的中年人,從牢門外走了進來。中年人一邊走,一邊陰著臉冷笑著說道:「這事情計劃的真是天衣無縫啊!」在中年人的身後,幾個身形健碩的親衛也跟著進了牢房。
「大,大,大人!」一見這個中年人,兩個獄吏想見到鬼似的,瞬間正大雙眼,跌跪在了地上。
由不得他們不害怕,因為這來人正是本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刑獄司,龐謀,龐大人。龐陳兩家有著不死不休的恩怨,這在大夏的官場上,已經算是公開的秘密了,所以兩名獄吏也清楚,今天替陳家人來殺一個牢房中的犯人,已經算是觸動龐大人的逆鱗了。
只是兩人太過於貪婪了,他們想要得到陳家給的利益。所以才會鋌而走險,想要趁著龐大人按例不會過來的日子,殺了霍東,最後來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等事情結束了,他們就不在這裡混了,就算到時候龐大人想要找他們的麻煩,也需要考慮一下陳侯爺的想法。
但是,令兩人沒有想到的是,陳大人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還抓了他們一個現行。兩名獄吏此時戰戰發抖,只希望這個關頭,陳府的管家能夠救自己一命。
「龐大人果然勤於政事!」陳管家眯起雙眼,看著龐大人說道:「想不到修沐的日子,竟然也會來牢中巡視!」陳管家人老成精,一看就知道這龐謀是有備而來,要不然對方也不會巡視還帶著兩隊親衛。
「我也沒有想到!」龐謀看著陳管家說道:「堂堂的侯爵,竟然知法犯法,指使手下殺死尚未定刑的囚犯!」
龐謀開門見山,直接把一頂指使手下隨意殺害囚犯的帽子,扣在了侯爵的身上。原本殺個把個普通人,對侯爵都不算什麼,畢竟他不僅是大夏國的侯爵,還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像是這種事,只要壓一壓,也沒人敢真較真,可現在不同了,抓到現行的,畢竟是和陳家有私仇的龐謀。而這頂帽子,如果此時扣在陳侯的頭上的話,那就相當於一顆炸彈,令本就受到皇帝猜忌的陳家,更受打擊,甚至受到所有人的攻訐。
「龐大人好算計啊!」陳管家眯起雙眼,看著龐謀,說道:「說吧,您有什麼要求!」雖說棋差一招,但陳管家卻依舊顯得有恃無恐。
龐謀輕輕一笑,看著陳管家說道:「不過還請陳管家到廳堂中等我,我還有些家事需要處理處理!」龐謀沒有天真的以為光是這件事,就能把陳家怎麼樣,因為如果陳管家願意一個人把這件事的責任承擔下來的話,那陳侯頂多頂上一個御下不嚴的頭銜,這根本毫無作用。所以龐謀早就想好,與其給陳侯安這麼一個頭銜,倒不如得到一些利益更加的實惠。
「好說!」陳管家點了點頭,在一名龐謀親衛的簇擁下,離開了牢房。
由始至終,陳管家都沒有再去看過兩名獄吏一眼。看著陳管家離開,兩名獄吏本想出聲求援,卻迎上了龐謀的冷眼。兩人心中一顫,戰戰兢兢地叫到:「大,大人,我等……」
「刁三,謝四,你們兩個跟了我很久了,我自認對你們還是不錯的。」龐謀一臉失望地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個獄吏,說道:「我真沒有想到你們會背著我做這樣的事情!」
「大人,都是我不好!」臉色蒼白的瘦獄吏跪爬到龐謀的腳下,扇著自己的嘴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道:「怪我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大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放過我們吧!」
「是啊,大人!」胖獄吏學著瘦獄吏,跪爬到龐謀的腳下,咬牙切齒地說道:「都是陳家的人唆使我們的!您就放過我們吧!」
「你們兩個跟了我這麼久了,應該知道我這個人是最恨別人背叛我的!」龐謀面色陰沉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名獄吏,「不過念在你們跟了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我也不要你們的性命了!」
「帶他們去黑獄吧!」龐謀對自己的親衛說道。
一聽到黑獄,兩個獄吏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面色煞白,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癱在了地上。在被龐謀的親衛架走的時候,兩人不斷大喊著:「大人,您放過我們吧,求您了,放過我們吧!」不過任由他們怎麼呼救,都無法改變龐謀的決定。
「大人,這個囚犯怎麼辦?」見龐謀似乎沒有注意到被綁在刑具上的霍東,一名親衛走到霍東的旁邊,揭開了扣在霍東臉上的綿紙,查驗了一下霍東的情況后,開口說道:「犯人已經沒有鼻息,但是還有幾分脈搏,看上去,已經沒有活過來的可能性了!」
「扔到亂墳崗吧!」龐謀擺了擺手,語氣隨意地說道:「是生是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對他而言,霍東不過是一個誘餌,是生還是死,他根本都沒有放在心上。說完,龐謀離開了牢房,朝著廳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