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眾發小異地相聚
月升,天邊皎潔連著一片灰白,掛於半空,竟是一份愜意的姿態,隨意,且閑閑情懷。
邢行星自從啟程進京的那一日便在心裡開始思念齊顏兒,但男兒終究應以前程為重,若想為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擔負起責任,處理問題的能力才是最好的說明,一個人的努力成全兩個人的一生,作為男子所必須具備的能力,邢行星之所以義無反顧的踏上進京的路,正是十分的明白這個道理。
終於,天不負有心人,在此處的殿試中,邢行星摘得第二名的榮耀,雖只是入職的微笑的第一步,這開頭便是十分的順利,以後的機緣或是運氣就要看各人的造化,在邢行星的心裡早已是齊顏兒的一片自留地,無論以後怎麼變化,不變的是為齊顏兒全力以赴的決心不會改變。
那裡會知道,天意弄人,此次齊顏兒竟以齊儼之名,高中第一狀元之名,這白日晃晃般的鬧劇竟然就這麼輕易的發生,而齊顏兒誤入這不知福焉不知禍焉的兩難的境地之中,似乎冥冥之中正是來收取邢行星的一片真心,只是不知會如何發展下去,若是能夠讓齊顏兒和邢行星這兩位玉璧一般的人物,都能各自保全,也是一場不錯的黃粱美夢。
留書離家出走的齊顏兒多少有些頑童的行跡,少年跟隨姜夫子學習天下學識,接受母親安排師從鮮於纖紗磨練織錦女工技藝,此刻看來都已是學成出師,在織錦局中齊顏兒已是坐的第一把的交椅,既能做出天下人人爭搶著的美麗華服,又能將一些被他人織就之後不是很完美的織品,經過齊顏兒的一番巧手之後,織錦便如同還魂一般重生,這已是很好的將鮮於纖紗於強迫學習中,更好的體會貫通,而更勝於鮮於纖紗之上。另一方面,這次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殿試第一的成績,則說明齊顏兒跟隨姜夫子的學習並不是平白浪費時日的事情,若說這殿試是終極的科舉考試,想必題目也不會太容易,即便齊顏兒將那齊儼留下的幾策策論記得有多麼的瞭然於胸,若是沒有齊顏兒巧妙的應對答題,也必是不會從芸芸眾生中勝出的,高中第一狀元之後之後,想必齊顏兒定是私心裡狂喜過的,他的能力經過這次的比試,明顯在邢行星之上,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這之後的事情,卻要齊顏兒費些思量,究竟該如何將這個狀元的名頭頂下去,這是十分的難以把握的事情。
或許本次設定的中選的人選,是與以往不同的選擇標準,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齊顏兒中選,要繼續往後看才能知道,至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還是多些理智的頭腦比較保險。
今日,在織錦局中熱鬧非凡,老少兩位姜老闆同堂而坐,姜固姜掌柜和姜藍煙姜老闆,二人坐於席首的位置,齊顏兒和邢行星相對而坐,齊顏兒的右手邊是唐小倩,而齊小圖則在唐小倩的懷中嬉戲得正歡,並沒有請織錦局中其他的人赴宴,倒顯得像是一場家宴的氣氛,席間也只留了語捷閃黛,壯木和井迪井武井奇,幾人隨侍左右。
這姜固姜掌柜的雖是生意場中的一名老手,但外形卻頗出人意料之外,很是有些書生飄逸的風骨,和齊顏兒與邢行星的夫子姜上同十分的神似,今日是齊顏兒第一次見到姜固本人,但感覺上卻是十分的熟悉,就如同見到許久不見的師長一般。
「聽邢行星說您是我父親的故舊之交,我三個月前留書離家自知是十分的忤逆父母,給父母和姜伯父帶來許多的麻煩,顏兒在這裡給姜伯父賠罪,日後一定謹言慎行,多為父母考慮。」齊顏兒站起十分的將腰彎了下去,語氣誠懇,態度謙遜。
姜固姜掌柜的只是含笑聽著,看不出內心有何變化,竟是胸懷無比的寬廣,見齊顏兒說完,右手前出,示意齊顏兒坐下,「你的事情,我也是不便代你的父母行責罰之事,回去之後你的父母無論怎麼責罰你都是他們的事情,此刻我們相聚一堂,今朝有酒今朝醉,休論他日是與非,你們既是在我府中,便是我和小女的客人,我們同樂便是。」
這姜固姜掌柜的竟是甩手掌柜,難怪他如此放心將整個織錦局交由姜藍煙一人打理,原來是一個曉識大義的一位高潔人士,此時看來姜藍煙竟有些乃父風範,一味求上一味爭先。
姜藍煙在姜固姜掌柜不在織錦局的這段時間裡,將織錦局很好的打理,難怪姜藍煙此刻要為自己邀功,很明顯姜藍煙是一位敢做敢當的大女子。
「就問問還有誰不服的,怎麼都不接我的話,倒顯得我十分的強權似的,」姜藍煙笑得難掩得瑟,「你們難得遇上,我可是在給你們緩和暖場,不要這麼不識趣好不好!」
一句話倒說得都是別人的不是,姜藍煙這張嘴巴有夠厲害的。
邢行星自從上午和齊顏兒遇見之後,始終有些恍恍惚惚,席上齊小圖頑皮的不停的鬧著,在邢行星的眼前都不曾將邢行星吸引,邢行星的眼光一直都在齊顏兒的身上,半點不曾離開。
「你在場就是整個的焦點,我們看你都來不及,那裡還能有說上話的空處。」齊顏兒訕訕的說著,手裡的酒杯已被齊小圖抓在了手中,杯中美酒,淅淅瀝瀝的灑在齊顏兒的身上,待唐小倩來按著齊小圖的雙手,已是晚了。
「今日我父親可是在場,你這麼一說,倒好象我多麼的欺壓你似的,回頭再讓我父親治我一個不會待客之罪,你們就可以看一出好戲了,說我是焦點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吧。」姜藍煙又將齊顏兒擺了一道,但語氣卻是笑笑的,一聽就知道是故意在說笑。
席上眾人聽著姜藍煙紅口白牙的故意誣陷齊顏兒,氣氛頓時鬆快了許多,邢行星更是難得的露出一絲俊朗的笑容,瞄了一眼對面的齊顏兒,又看了看齊顏兒身邊的唐小倩和齊小圖,不知為何心裡泛起一絲心疼,很難想象齊顏兒究竟是花了多大的力氣在養活這一家人。
「莫聽她胡鬧,我這丫頭貫會捉弄人,你們不要在心裡存下芥蒂才好。」姜固姜掌柜哈哈一笑,絲毫不跟自己女兒站台,竟是將姜藍煙揭露得不留一絲餘地。
「我們在此多有打擾,已是十分的受姜老闆的照拂,若不是姜老闆時時的照拂,我和顏兒不知道還要受些怎樣的磨難,所以,姜老闆在我和顏兒的心中是一名大大的好人,她日常的行事作風,我們最是了解,姜掌柜的無需擔心我們看不懂姜老闆的幽默風趣。」唐小倩接過姜固姜掌柜的話頭,聲音雖說得甚輕,但大家卻都能聽清楚她說的意思。
姜藍煙卻不領唐小倩的這個人情,嘴角故意的撇著,「要你這樣特特的說出來才能讓大家知道我的好處來,這樣的故意而為之,倒像是在為我故意找理由似的,我可不領你的這個人情。」
唐小倩抿嘴笑笑,只裝做不理,姜藍煙的一張利嘴,唐小倩早就領教的夠夠的,手下敗將也不是做了一回兩回了。
「爸爸!棒棒!」齊小圖忽然湊趣的咿咿呀呀著發出兩個疊詞來,小臉鼓鼓囊囊的用著力,竟像是在為齊顏兒加油鼓勁,看著齊顏兒的眼睛充滿了殷勤的好奇。
「對呀!爸爸!棒棒!」唐小倩重複著齊小圖的疊詞,將齊小圖的兩隻小手舉高高,齊小圖便順勢往齊顏兒的懷裡撲去,討好的樣子。
姜固姜掌柜的看著齊小圖天真無邪的笑臉,笑得更是老臉皺成一個夏日裡遺留下來的荷葉,縱有清晰的脈絡,也終難見盛開時的全盛風采。
「有趣!有趣!」姜固姜掌柜的直說著有趣。
邢行星此刻見齊顏兒和小小的齊小圖如此的父子情深,竟不知不覺之間憧憬著自己有了小孩子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但邢行星的憧憬中滿滿的占著的全是齊顏兒的身影。
噔噔噔!有人從走廊外跑來的聲音,語捷連忙迎著出去,卻和壯木迎面遇上,語捷笑笑的給壯木把路讓開,閃黛站在唐小倩的身後,見語捷已是被壯木的憨憨神情馴服,不由得嘴角扯出一個會意的笑來。
壯木走到齊顏兒跟前,看著邢行星稟報,「張桃果張桃福前來織錦局找尋邢公子,我已將他二人帶到,就在門外等候。」
邢行星聽說張桃果張桃福兄弟二人來找自己倒不是十分的在意,倒是齊顏兒聽到張桃果張桃福兄弟二人來了,高興的了不得,幾乎是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看著門外連聲呼喚道,「快進來呀!快進來呀!」邊呼喚眼睛邊看著門外,竟是一秒半秒都等不得的樣子。
立刻,從門外進來兩個壯漢,若是只看身形完全是那種標準的魁梧剽悍的體格,但如是看他二人的臉面,卻又是十分的青澀還帶點羞澀的靦腆,看完體格再看臉面,就會忍俊不禁笑出聲來,然後其實還蠻討喜的兩個人人,一對雙胞胎兄弟。
張桃果三個月不見竟變成了一個黑臉的糙漢子,只是在一開口說話時才顯出一些的機靈來,「顏兒,你讓我們好找,你知道這三個月來,我和張桃福在京城中走了多少的路嗎?我每日里都做夢夢到找到你,和你一起喝酒,但醒來之後又沒有你在身邊,我和張桃福都很難過,尤其是邢行星更難過。」張桃果說著說著嘴角彎成一個倒扣的碗。
張桃福在張桃福說話時,一直點頭應和著,一直到張桃果幾乎說得哭出來,便著急的伸手要去阻止張桃果在往下接著說,但張桃果說得情深意切,那裡會去管張桃福的眼色。
齊顏兒明白這三個月張桃果張桃福和邢行星為了尋找自己著實是吃了許多的苦頭,但他跟這三人是從小長到大的發小,此刻見張桃果說話的樣子,竟忍不住只想笑出聲。
還是邢行星照顧兄弟,連忙和姜藍煙一起給他二人添置座位,安排他二人坐在邢行星的身邊。
「你們今日定是見我被宮裡的官爺帶走,這麼晚沒回去,所以你們著急便尋到這裡來了,是我的疏忽,我應該先回去知會你們一聲,讓你們擔心是我的不是。」邢行星說道,邊說著邊將張桃果張桃福兄弟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滿。
張桃果還要再說什麼,卻被張桃福按住衣袖,二人對視了一眼,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知道你沒事就好,我們也可以對齊伯父有一個交待,你不知道你父親有多擔心你的安危,他囑咐我們一定要將你安全的帶回去,我們大家都很為你擔心。」張桃福幾句話說得十分的入情入理,齊顏兒聽完立即便紅了眼眶,離家這三個月以來,齊顏兒是第一次為自己流淚,而戳中齊顏兒淚點的正是齊顏兒父母為齊顏兒擔心,這正是齊顏兒心中十分愧疚之處。
「大家在異地相聚實屬不易,就不要再說令人傷感的話題,你們既然有緣在我的府上同席而坐,不妨敞開心懷,且高興一回,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你們接著樂以樂。」姜固姜掌柜的應該是覺得他自己在場制約了齊顏兒這些小孩子的手腳,竟識趣的自己找了一個理由退場。
「送姜伯伯!」齊顏兒微微起身送姜固姜掌柜的離開,唐小倩也隨著齊顏兒一同站了起來。
席上幾人都和姜固姜掌柜的話別,姜藍煙更是親自將姜固姜掌柜送回房間去,之後才姍姍來遲,幸好大家都在等著她的回來。
果然,沒有姜固姜掌柜的礙手礙腳,這幾位年紀相仿的在一起,說話玩笑都是十分的自然。
「若是我沒眼瞎的話,邢行星應該是喜歡顏兒的吧,而且還是資深的那種喜歡。」姜藍煙說了一句,立即讓邢行星十分的想要去找一個地縫藏起來。
倒不是說姜藍煙說錯了什麼,只是此刻的情景竟是不太適合說兩個穿著男裝的男子,其中的一個喜歡另一個,雖說都是自己人,都明白齊顏兒是男扮女裝的打扮,但氣氛上總也不太搭調。
「這倒是未必吧!」一個聲音竟從天而降,不知是想來攪什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