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兵進關中
晉省巡撫兼提督張鳴岐大驚,令劉光才、李永欽全力守城,又急召大同鎮守軍南下救援,並再次向長安告急。
之所以是再次,是因為第五軍攻克娘子關后,他已經向長安告急幾次了。
「賊兵已經打到太原了,各位都說一說,該怎麼辦吧!」
長安城,興慶宮內,西太后掃視一圈后,將目光定格在陝甘總督魏光燾身上。
除了魏光燾,在場的還有陝西巡撫恩壽、陝西提督鄧增,以及從京師護駕至此的宋慶、馬玉昆。
魏光籌拱手彎腰道:「回太后,救國軍戰力強悍,憑晉、陝、甘的舊軍根本抵擋不住,只有新軍才能與之抗衡一二。
唯今之計,還得自強軍與湖北新軍才能與之抗衡一二,還請太后詔令劉、張兩位總督,派兵北上拒敵。」
自強軍僅三千人,湖北新軍有一萬兩千人,加在一起近一萬五,與救國軍一個師相近,再加上三省綠營軍,擋住十七師和第五軍直屬團應該沒問題。
西太后不置可否道:「你們的意思呢?」
「臣等附議。」
魏光燾在幾人中官職、威望最高,資歷最老,他表態后,沒人再會多嘴,何況也沒有其它辦法。
西太后這才點頭道:「嗯,擬旨,命劉坤一、張之洞派新軍北上剿寇。」
約兩小時后,劉坤一、張之洞各自發來回電。
劉坤一回復道:「自強軍立即從滬上出發,日夜兼程,爭取早日趕到。」
這時華夏境內鐵路非常稀少,偏於西北的長安當然沒有通車,走水路能稍稍節約點時間,可以沿長江西行,再轉入運河北上,到徐州後轉陸路,從風陵渡進入山西,或入潼關抵達長安。
張之洞則回復,湖北近來亂黨猖獗,恐近日舉事叛亂,湖廣作為朝廷糧倉、軍工重地,不容有失,只能出兵五千,他打算漢江北上,再翻越秦嶺抵達關中。
算一算,兩個好像都來不及了。這個來不及不是指救援太原,而是趕到長安護駕。
西太后無奈道:「讓他們儘快趕到。告訴皇上,準備去蜀中吧!」
清廷再次開始了流亡之旅,幸好四川總督岑春煊還算忠心,早就邀請西太后一行入川,但那時還想著返回京師,現在不去都不行了。
但願兩支新軍能在救國軍攻入關中之前趕到,哪怕來不及,能守住寶雞,擋住救國軍入川也行。
六月一日,西太后與光緒帝在宋慶、馬玉昆等人的陪同下,由陳倉、寶雞入秦嶺,奔蜀中而去。
六月二十一日,就在西太后途經略陽時,第五軍直屬團與十七師採用圍城打援的計策,全殲大同方向的援兵,張鳴岐、劉光才、李永欽聞訊后趁夜逃離,太原城群龍無首,於二十二日中午告破。
第五軍進入太原后,肅清殘敵,張貼安民告示,並向總參謀部告捷。
於寒令第五軍暫時在太原休整,並招募兵員,又將十八師派往娘子關換防,十六師則趕往太原會師,並帶去治理地方的官員。
一個月後,娘子關至太原一線徹底鞏固下來,歐勝率直屬團、十六師、十七師沿汾河南下,一路所向披靡,連克平遙、介休、霍州,又奇襲臨汾,又休整一周後繼續攻伐之旅,於九月初推進至龍門古渡。
龍門又叫禹門口,扼山陝之鎖鑰,絕秦晉之交通,是連接華北、西北的要道,河道狹窄、水流湍急。
十六師炮團隔岸炮擊之半小時后,對岸守軍焚毀碼頭后逃走。
幸好於寒早有準備,讓十六師工兵營準備了充足的裝備,三天過後,幾道懸索將兩岸連接起來,隨後構築了弔橋。
十七師、軍直屬團、十六師陸續通過,隨後沿黃河南下,當天攻克龍門鎮,第三天攻克夏陽,第七天攻克合川,第十五天,也就是九月十七日攻克於寒前世的故鄉同州。
夏陽與合川、合川與同州之間有數道險隘,如果清軍據險堅守,會給第五軍帶來很大的麻煩,可惜大多時候只要一放槍,守軍便一轟而散,以至第五軍在渭北高原如入無人之境。
九月二十七日,渭城告破;
稍做休整后,第五軍沿渭水向東挺進,於十月三日佔領長安以東的灞橋。
魏光燾、鄧增率近萬綠營在城中嚴陣以待,但歐勝卻令各部在灞橋周圍構築起工事,與對方磨起了時間。
十月十日,於寒率特二營、特三營趕到,並帶來了補充的軍火物資。
當天夜間,16師46團及兩個特種營悄悄靠近了長安城東北角的朝陽門,這時的長安城系明代修建,城高十二米,特三營士兵輕而易舉地將弩槍射上了城頭,隨後用繩索、滑輪相互配合著攀上城頭,又接應特二營上來。
接下來與娘子關之戰如出一轍,一個多小時后,46團由朝陽門殺入,迅速控制了半條街區,並依託街角、臨街房屋與清軍展開了巷戰。
十六師47,48團及時趕到加入戰團,戰鬥頓時呈一邊倒;魏光燾、鄧增見無力回天,棄城退往咸陽,長安告破。
十七師則一路追殺,在一月內連克咸陽、寶雞,魏、鄧兩人退往天水,又復退蘭州,關中落入救國軍手中。
消息傳出后,之前觀望的劉坤一、張之洞先後宣布兩江、湖廣脫離清廷自立,至此,清廷失去了最重要的稅收來源地以及產糧區。
第五軍暫時停止了攻伐,在晉省、關中招募兵員;
聯邦政府再次派來大量官員,並向各地,招聘,將關中各地的臨時機構設立起來。
自隋唐之後,關中平原已不復當初的豐饒富庶,近幾百年又是災難頻發,光緒三年時,一場大飢荒席捲了晉、陝、豫三省,尤以渭北為艱,至今仍未恢復元氣,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村落、屋舍破敗不堪。
於寒帶來的大量物資,猶如注入了一股股新鮮的血液,給這片歷史悠久的黃土地輸入了無限生機,同時改變的還有人們的精神面貌。
時隔七年之久,於寒再次吃上了羊肉泡饃、鍋盔餅、臊子面、擀麵皮、蘸水面等熟悉的小吃,雖然口味與後世有所差別,但依舊感覺親切無比,頓頓吃得滿口留香。
於寒從長安出發,一路品著小吃,向東巡視至寶雞后折返渭城,又北上抵達了同州。
步興鎮,伏嶺村,這是於寒前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
救國軍攻下長安之後,除偏遠山村外,關中大地上大多數村落都迎來了一場巨大的變化。
聯邦派來的公職人員下放到每個鎮,又通過當地選拔的人才,將影響輻射至每村每戶,具體措施有宣傳聯邦及救國軍的來歷、制度,統計人口、丈量及分配土地,分發農具、種子、救濟糧及物資;
在軍隊配合下懲處魚肉鄉鄰的惡霸,清剿當地匪患、捕殺傷害村民的野獸。
這時候狼特別多,天色稍晚時,狼會悄悄進村獵食,經常發生叼走小孩的事情,祥林嫂的孩子阿毛的事,在這時候根本不稀奇。
從步興鎮派來的駐村工作組人員不認識於寒,見他有幾十名士兵陪同,知道是個大人物,便過來打招呼。
一個士兵掏出證件,將他們擋了回去。於寒這不是端架子,而是不願隨意透露身份。
他雖然有外掛傍身,但聯邦的其他高層可沒有,為了安全起見必須如此。
這不是他制訂的,而是原警備師長薛士謙要求的,聯邦成立后便正式生效。
本來規定他出門至少帶一個連,這還是在救國軍控制區內的規定,在他再三要求下,才減少到一個排,以後再想獨自出門就難了,更別提衝鋒陷陣了。
於寒讓士兵們散開警戒,他則懷著複雜的心情邁進這個原時空的故鄉。這種心情難以言表,不是近鄉情怯的忐忑,也不是期待憧憬,說不出什麼滋味。
村莊的布局與童年記憶中差別不大,泥坯外牆、瓦屋面的房子,與土夯圍牆構成一座座院落。
如果說有差別,就是村中富戶的房子成色略新一些,與村中大多房子不同,這些是有著南北廳房、東西廂房、青石門墩、扣環黑漆木門的小四合院,有的幾院一起相互連通,這肯定是一個小家族。
昔日的拴馬樁依舊挺立在一座座高大的屋牆下,還拴著牛、馬、驢、騾等牲畜;
幾個公用的大磨盤上乾乾淨淨,破敗的土地廟、祠堂在此刻完好無損,讓於寒有種時光倒流的錯愕感。好吧,他確實經歷了時光倒流。
於寒小時候村裡很多人家已經搬走,留下許多無人居住的空院子,時間一久,雜草叢生;
村外還有兩口枯井,於寒也找到了,不過這時井台、轆轤一應俱全,一個村民正在井邊汲水,還有幾人在一旁等著,身邊放著水桶、扁擔。
見來了個身穿「洋裝」的人,幾個村民忐忑地站了起來,打水的那個也抓住搖柄停下,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知道這些新來的外鄉人趕走了官府,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即使如此,在他們看來,這些人將是新的官老爺,所以持著敬畏之心。
於寒笑了笑,用標準的同州腔說道:「你滴忙個家滴,額隨便轉轉。」
「誒,這小伙是同州人?」
一聽於寒的口音,幾個村民立即拋開了忐忑,一個膽大的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