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秩序教化

果不其然，就在代維的預料之中，孫聖師很快就來到了代維一行的身前，他先對著代維一瞥，又在代維身後浩浩一行人身上一掃，最後停留在了江婦美的臉上。

誠如傳聞那般，孫聖師有著很優秀的風貌，氣質不凡，相貌俊俏，眉宇之間儘是志得意滿的意氣風發，格外出眾。

與之比起來，代維給人的第一印象就顯得有些普通了。

其實代維的相貌其實並不差，不過他的容貌比較內斂，氣質陰沉，兀自一眼掃過去會覺得格外的平凡，只有仔細打量后才會覺得代維容貌頗豐，獨具一種難言的魅力，越看越令人著迷。

江婦美因為跟隨代維，效仿代維，有著與代維些許類似的氣質，但她的容貌著實是太過出色，作為集天地美好於一身的慾望化身，她有著勾魂攝魄的能力，尤其是在她展露自己蠱惑和魅惑能力的時候這種吸引力可謂是達到了極致，出塵而又耀眼。

是以孫聖師在略一掃視后就發現了江婦美，並為之著迷，但他的眼中的濃濃迷戀只是一閃而逝，隨後便化為了深沉而又內斂的強烈佔有慾，很明顯這是江婦美又在施展她的魅惑之力了。

孫聖師很快將目光從江婦美的身上轉移到代維身上，將代維一番仔細打量后問道：「你就是那個代維？」

「是的。」代維將目光迎向了孫聖師那略帶審視的眼神，神色不變，眸中更無半點波動。

孫聖師見狀，讚許地點了點頭，看向代維的目光也帶了些許欣賞，「大恩賢者對你評價頗高——你就在這裡稍待片刻，等我先完成今日教化，待會與你論道一番。」

說罷，孫聖師不等代維回答，開始與周圍那些舉著書卷的提問者開始互動。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回答那些提問者提出的疑問，而是當先開始講解自己從聖院之中最新學到的知識。

「隊列可生陣法，隊列可生秩序，隊列可生人倫道德教化，陣法為加持之術，秩序為弱者的生存之基，人倫道德為教化之光，所以你們應當學會最基礎的隊列之術，其具體彰顯為先來後到，謙卑禮讓。」

孫聖師細細說著，由簡到凡，由難入易，其大致意思就是告訴這些前來提問之人要按照先來後到和謙卑禮讓進行排隊。

對於這樣的教化，代維初時覺得新奇疑惑，但很快就感覺乏味無趣，秩序教化之中的確是有教化人禮讓排隊遵循先來後到的，可這些都屬於最為基礎的秩序教化，絕大多數的聖師在進行初次教化時都會選擇以此來試手。

此刻孫聖師以此來進化又是有何深意？

代維陷入了思索之中，他覺得孫聖師此舉不會像表面這般簡單，作為一個在聖城和聖院都有些名氣的聖師，不可能只會教化人排隊，那麼他此刻沒有施展其他教化，而是以此進行教化就定然是有其他的目的了。

莫非是針對我而來？代維突然生出了這樣一個想法，念頭轉動間豁然開朗。

猜測到孫聖師可能會針對自己后，代維收起了先前的輕視，開始認真地打量起他的教化過程，留意著他將那一個個先前還四處亂竄蜂擁的提問者和圍觀者一一列入秩序之中。

很快，在代維的注視下，前方街道兩旁就排起了兩道看不到尾長龍，長龍對街而立，雖是有些彎曲，但總體卻還是在孫聖師的教化秩序範圍之中。

孫聖師一一地將街道兩旁的圍觀者和提問者納入秩序隊伍，又認真告誡后這才重新走回代維的身前。

「秩序教化算是教化一道之中的初級入門了，作為被大恩賢者看重的聖師，代聖師應該對於此道有頗深的了解。」孫聖師眸子看向代維，「不知我這般進行秩序教化可有什麼問題？」

「秩序教化雖然是基礎教化，但其本身卻並不簡單，蘊含著無數的大道理在於其中，每個聖師對於此道都有不同的理解，所以在秩序的體現上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差異，孫聖師的秩序教化十分規範，可謂是典範式的先來後到教化秩序，並無任何問題存在。」代維如是回道。

孫聖師笑著看了一眼排在兩邊的長龍，又對代維提出了疑問，「代聖師覺得這秩序完美無缺，無懈可擊？」

「世間不存在無懈可擊的存在，也不存在完美無缺。」

「那代聖師的意思是這個秩序並不完美，那代聖師覺得是哪裡還有疏漏？」

面對孫聖師的追問，代維細思片刻，手指一一指向隊伍之中的一名老人、孩童和孕婦，「當先來後到與謙卑禮讓出現矛盾的時候應當怎麼解決，是遵循先來後到，還是遵循謙卑禮讓？」

面對代維的提問，孫聖師不用思考便利卡作答：「當然是先來後到，當他們處於競爭關係時，所有人都應當被平等公平對待，這不僅是對秩序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代維點了點頭，就像孫聖師所言，尊重秩序也是尊重自己，尤其是對弱者而言，若是因為自身體弱而破壞秩序，那麼秩序崩壞之下，你永遠也不會得到機會。

只是孫聖師的回答雖然正確，但這樣的秩序依舊是有缺陷和漏洞的：

其一是限制，限制隊伍之中可以得到收穫的人的數量，或者限制可以取得收穫的時間，如此一來排在隊伍後面的人將一無所獲，在利益的驅使下，排在隊伍後面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會破壞秩序。

其二就是特殊情況，假如排列隊伍的緣由是為了治療傷病，如果隊伍後方的人傷勢危機處於瀕死，那麼秩序隊伍是否還必須按照先來後到？

若是報守先來後到的秩序，隊伍後面的人全部因為病重死去，那麼隊伍存在的意義就生出了改變，由便利和秩序變成了阻礙。

而且本著利人利己的原則，若是隊伍前方傷病輕鬆的人與後方病重的人互換位置，那麼先來後到的秩序原則也被打破。

其三就是不信任，若是一個隊伍長到讓後方的人看不到前方，那麼後面的人便會生出懷疑種子，懷疑前方有人插隊破壞秩序，過度的關注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心理暗示，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焦躁暴怒，即便最後排在後方的人得到收穫，但是焦躁暴怒的心境之下，即便得到了好處，他們的內心依舊不會得到平靜，更不會給予他們收穫的人以感謝。

施展教化卻讓被教化之人焦躁憤怒甚至反感，這樣施展的秩序教化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