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魔

「祖魔——」

「祖魔——」

代維跌跌撞撞地，如同一張紙片般飄出囚籠結界，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一道漆黑人影出現在了那裡。

江婦美、李安全、熊吉等魔眾看到了代維異樣紛紛驚呼，然而代維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道了一聲「珍重」，搖了搖頭后慘白著臉飄到出了屋子，飄出了聖院，又被風卷到了半空之中，如同一片樹葉般隨風飄蕩。

「祖魔——」

「祖魔——」

囚牢之中，江婦美等在大聲呼喊著，心魔所化的黑影見之也不做表示，只是嘴角掛笑，待到一眾魔類停下呼喊后這才開口道：「我才是你們的祖魔，真正的祖魔。」

「那——」李安全欲要開口詢問，卻被熊吉拽住了袖子，他沖李安全搖了搖頭。

熊吉在看到心魔出現的那一刻便已然知道了一些什麼，原來代維和他一樣都並非真正的生靈，只是無盡意識和怨念的集合體，現在代維體內匯聚的意識和怨念已經開始脫離，這便意味著代維正在不斷地被分解，終有一天會徹底地消失在天地之間，而原本的屬於他自己的本源意識也會因為曾經被無數斑駁的記憶影響而鏽蝕和腐蝕。

而從代維體內脫離的心魔雖曾是代維的一部分，但從根本上而言他才是真正的，最為純粹的祖魔。

可是這樣的話，那麼代維算什麼？

只是無盡意識和怨念的集合體，還是說只是地球人藉以重生到主世界的一個工具媒介？

那麼他熊吉呢，又算是什麼？和代維一樣，只是地精一族回歸到主世界重生的工具嗎？

熊吉有些獃獃地看著代維消失的身影，而其他的魔類則完全被心魔的話吸引了目光，開始真正地認真打量起這個自稱祖魔的黑影。

黑影與代維等高，身形類似，繚繞黑氣之間，似乎可以依稀看到一些代維的影子在其中。

只是，心魔與代維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不比代維的那種給人無盡孤獨和格格不入感，心魔給人的感覺是無比的邪惡和陰冷。

即便心魔被黑氣繚繞看不到臉上的表情更看不到眼中神色，可饒是如此，依舊給了一眾魔類巨大的心理壓力，仿若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之中陰測測地盯著你，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

在這種強烈而又充滿詭異力量的操控之下，就連熊吉都把思緒從自怨自艾中脫離，開始認真應付起這個真正的祖魔。

見到一眾魔類都把目光看向了自己，心魔黑氣繚繞之間，一張邪笑著的嘴開始在模糊的臉上生成，而後是五官和軀幹。

他的形容不出所料地，確與代維類似，眉眼身形幾乎是同一個模子里刻畫，但因為氣質的迥異，即便就是與代維站到一起也能清晰的分辨。

這是一種無法遮掩的氣質，渾身都透著一股子的陰冷和邪惡。

他攤手看了看，而後又從胸口處喚出魔典，臉上帶著一股滿足的笑意，似是竊取到了無比珍貴的寶物，又似是本遺失之物再度回歸手中。

他沖著手中的魔典看了看又看，上下打量，然當他把魔典翻開的那一刻，他臉上的神情出現了一些變化。

魔典上密密麻麻地寫寫畫畫著一些文字和圖案，這些都是代維遺留下來的東西，心魔極為不喜，拂手便想要將魔典書頁上的這些文字盡數抹除。

然則，待到他的手拂過之後，那些文字和圖案依舊清晰明了地印刻在魔典之上。

心魔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的難看起來，猛地一拍將魔典化為無數繚繞黑氣再度送入胸膛。

好一會後，他抬頭看向了一眾魔類，用有些冰冷的語氣說道：「我從你們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你們對代維的留戀。」

他的語氣極為不善，李安全和江婦美等魔類雖然心中確是如此想著，可又不敢有所表露，害怕招惹了這不知來歷的新祖魔。

就在他們想要開口辯解之際，心魔揮手打斷了他們即將吐出來的話，「我並不在意你們心向著誰，亦或者說你們現在就此離開去追隨代維我也並不在意，因為在我出現的那一刻起，你們對計劃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心魔的話說的狂妄無比，眾魔卻無力反駁，也不敢反駁，心魔並非代維，代維雖然性格變異，但好歹可以摸到些許脈絡，不管他對其他生靈如何，至少對魔類極為寬容。

可是心魔不同，心魔似乎對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生靈都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藐視，以及一種發自本能的敵意。

「現在做出選擇了嗎？」心魔沒有給予一眾魔類太多的思考時間，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給予他們以思考和選擇的時間和機會，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從李安全、江婦美、熊吉等魔類身上一一掃過。

「祖魔——」李安全當先拜地高呼。

其後，江婦美等魔類也一一應和：「祖魔。」

心魔發出了一聲嘲弄的冷笑，揮手敲了敲囚禁住他的封印囚籠，巨大的聲音很快就吸引來了看守的聖師和修鍊者。

來人之中其一正是與代維有過牽扯的大恩賢者，當他目光看向心魔時眼中有一瞬的凝滯，他從心魔的身上看到了一種與以前的代維截然不同的東西。

心魔將一眾人等喚來，不待他們開口，張口便道：「你們聽說過魔理論，但你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魔嗎？」

心魔拋出疑問，而後又自問自答：「魔即磨，是天地對於修鍊者、聖師、生靈，乃至死物的考驗。

「每個生靈都想得到悠長的壽命，強大的力量，巨大的財富，優渥的生活……都想得到巨大的滿足。

「可你們也知道，很顯然這種想法對於絕大多數生靈而言是不切實際的，不管是悠長的壽命，亦或者是強大的力量和巨大的財富，這些東西都需要有巨大量化的資源進行供給。有人得到的多了，那麼其他人勢必就會得到得更少，可人人都想得到得更多，得到比其他人多。

「所以魔便應運而生，只有成功地通過了魔的考驗，試圖得到更多的生靈才能真正的得到天道的饋贈。」

大恩賢者和其他聖修都在認真聽著心魔的講述，聽到這裡，大恩賢者開口問道：「如果沒有通過魔的考驗呢？」

「看來你們沒有理解我的話，」心魔看了一眼大恩賢者，而後道，「如果天地間有物為十數，有生靈為十數，均分下來每個生靈可得其一，這是屬於天地對於每個生靈的饋贈。只是天地有定數，人卻無定數，天地間的十永遠不會超過十，但擁有的生靈卻可以超過十。當第十一個生靈誕生的時候，天地便沒有多餘的物品作為饋贈了，而沒有得到饋贈的第十一位生靈肯定會心生不滿，所以魔就出現了。」

「你的意思是，」大恩賢者似乎理解了心魔的話，「你的意思是心魔其實是天地對於生靈的考驗，用以分配天地之間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