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城外之行
夜深人靜,周林在後院盤膝坐在地上。
每天晚上,他都會抽時間練功。
如果實在沒有練功的時間和機會,他也會靜坐片刻,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周林的師父雷龍真人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周林的氣血中天然含有磁力,此種氣血簡直就是修鍊內功的奇才,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
普通人氣血內也有磁力,只是這種磁力微乎其微。
而周林氣血內的磁力,比普通人強了好幾倍,當年雷龍真人偶然見到周林,正是感應到這種磁力,才決定收他為徒。
關於「武功」,自古以來,一直有這樣一句話在流傳:
外練筋骨皮,
內練一口氣。
從這句話上就可以看出,真正的武功,自古以來,只分為兩大類:
第一類——「外功」;
第二類——「內功」。
至於拳法、刀法、劍法、槍法、弓箭、暗器等,其實並不在武功的範疇之內,準確來說,這些都屬於「術」,並不是「功」。
所謂「外練筋骨皮」,指的就是外功,具體修鍊起來,有四個方面。
第一個方面,爆發力;
第二個方面,持久力;
第三個方面,軟功;
第四個方面,硬功。
若能將這四個方面修鍊到巔峰境界,躥房越脊,如履平地,格殺虎豹,如殺小雞。
在泰山上欲劫持黛玉的冷麵閻羅羅大天修鍊的就是外功,他外功已經練到極高火候,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犯下無數滔天大案,從未失手,也從未遇到過對手,可見他外功之強。
可是外功再強,畢竟有其極限,外功就算修鍊到頂尖層次,血肉之軀的本質無法改變。
而內功卻是沒有極限的。
內功修鍊到頂尖層次,對於普通人來講,那將是神一般的存在。
這就是外功與內功之間的差距——天地般的差距。
內功是什麼?
是內練一口氣。
這「氣」是什麼?
不是呼吸之氣,乃是「雷電」之氣。
氣,充斥於天地之間,賦有陰陽,陰陽二氣相遇,必生雷電,此為《雷電神功》之本原。
雷電神功,
上不封頂。
神功既成,
喚雨呼風。
此歌訣毫不誇張。
然而世間萬物,有其利,必有其害。
雄獅猛虎雖然兇悍,卻形單影隻,騾馬牛羊雖然溫順,卻成群結隊。
大象犀牛雖然龐大,卻數量有限,螻蟻蚊蠅雖然渺小,卻無法計數。
此為世間陰陽奇正之法則。
《雷電神功》,簡稱《雷電》,具有無窮之威力,但也符合陰陽奇正之法則。
威力強大,然而真正適合修鍊的人百中無一。
能夠修鍊有成的人,更是鳳毛麟角,極為罕見。
然而一旦修鍊入門,屠獅殺虎,不過舉手之間的事。
周林修鍊《雷電》已滿十年,隨著年齡的增長,對功法的領悟也越來越深,尤其是在海外遊歷,見識過海外許多國家的各種學問之後,他對《雷電》的領悟明顯又深了一層,對他練功助益良多。
每當回憶起幼時練功的點點滴滴,周林都會由衷地感激他的恩師雷龍真人。
飲水思源,如果不是雷龍真人,哪有周林的今天。
緩緩收功,周林睜開雙眼,兩道微小的電芒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抬頭望向夜空,星光滿天,沒有月亮。
此時已近三更,榮府的人除了上夜的,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睡下。
周林腰背一挺,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牆邊,側耳聽了片刻,除了遠遠的街上傳來幾聲狗叫,聽不見任何聲音。
只見周林屈膝彎腰,然後猛地彈身而起,身體輕飄飄的飛起來有七八尺高,右手在牆頭上按了一下,悄無聲息地落到牆外,然後認準母親居住院落,快步行去。
走到一牆角,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周林急忙閃身到陰影處,只見有兩個上夜的婆子,打著燈籠,一邊小聲的說著家長里短,一邊走了過來。
靜待她們走遠,周林才從陰影中出來,七拐八繞,來到母親居住的院子外面。
又側耳聽了聽,院子裡面沒有動靜,輕輕跳過牆,快速地掃視了一下四周,沒發現任何異樣,朝著北屋的方向望去,在那裡,燈光透過窗紙,窗紙上映出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看她們手中的動作,應該是正在做針線活。
望著那大一些的人影,周林心裡熱流涌動,雙眼不由得就濕潤了。
躡足走到窗下,只聽裡面小丫頭的聲音說道:「姨娘,您是不是又想林二爺了?」
「林二爺?」周林一愣,隨即醒悟,林二爺原來就是他自己,當年自己要是沒被送走,他就是二爺,賈寶玉是三爺。
周氏輕輕嘆了口氣,說:「怎麼不想?只願老天保佑,能讓我們母子有團圓的一天。」
聽到這句話,周林在窗外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小丫頭也嘆了口氣,說道:「我好想知道林二爺長什麼樣子啊,真希望當年拐走二爺的那個人發發善心,把二爺送回來,咱們三個一起過日子,那該多好啊!」
周氏微笑道:「到時候就讓你做他的小老婆,你願意不願意?」
小丫頭害羞道:「姨娘又老不正經了,不理你了......」
聽到這裡,周林不禁莞爾,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轉身離去。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周林收拾得緊身利落,手裡拿著氈笠,出到大門樓外面,見焙茗正牽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在那裡等著。
焙茗見周林出來,滿面堆笑著說道:「周相公有什麼差遣?」
周林一見焙茗的態度就知道是鳳姐提前打過招呼,這些小廝不怕賈寶玉,都怕鳳姐,只要鳳姐說一句話,比聖旨都好使。
「有勞了,」周林一邊戴氈笠,一邊說道:「我出城疏散疏散,自己去就行,大概日落時分回來。」
現在天氣冷,出城是苦差事,焙茗聽周林說不用人跟著,正合了自己心意,笑道:「這馬總不大騎,眼生,周相公小心著些。」
「嗯,多謝。」周林接過韁繩,抬手整了整馬鞍。
看門的幾個僕人早已認識了周林,都知道他的來歷,其中一人低聲嘲笑道:「烏鴉變鳳凰了,一個臭叫花子,不知道會不會騎馬。」
另幾個僕人跟著吃吃的低聲笑。
那幾人說話聲音雖低,但周林修鍊雷電入門之後,聽覺更為敏銳,卻是一字不漏的聽見了。
幾個看門狗而已,周林自然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左腳踏入馬鐙,飛身上馬,一抖韁繩,那馬順著大街直蹚了下去。
京都以城北最為荒涼,周林打算自北向東、向南、再向西,都踏看踏看,重點是看城南。
出了北門,跑了有五六里路,只見荒草連天,一眼望去連個村莊都望不見,寬闊的官道,竟然只有周林一個行人。
周林搖了搖頭,心道:「這麼荒涼的地方,就算白送田地也不要。」
尋路往東,走了二十多里路,前面出現了一個小山包,就在此時,山包後面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戰馬的嘶鳴聲。
周林皺了皺眉,加鞭上了山包,往下一望,就見一隊騎兵正在劫掠村民,有一個大鬍子軍官,將一名少女拖上馬背,一老者哭喊著追上來,拉住馬尾,卻被那馬給踢飛了,又有一老婦跑過來保住軍官的大腿,哭喊道:「我們只有這一個孫女了,長官啊,行行好吧......」
那軍官的腳在馬鐙里,無法踢踹老婦,揮鞭猛抽。
老婦死命的不肯撒手,幾個軍士兜馬過來,團團將老婦圍住,馬鞭子就跟雨點似的抽下來。
周林在山包上看得清清楚楚,睚眥欲裂,大喝一聲:「駕!」順著山坡,如離弦之箭般的直衝下來,眨眼間就衝到那軍官側面。
周林手上沒有兵器,也只有一支馬鞭子,照準軍官的臉頰就是一鞭。
周林是氣急了,這一鞭用了全力,耳中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那軍官的臉頰頓時被抽出一道口子,肉都翻了上來。
周林的馬從山上衝下來的速度太快,一鞭抽完之後,那馬又前沖十多丈才兜回來。
軍官疼得哇哇大叫,指著周林喝命軍士:「給我宰了這小子。」
兩名士兵手持長槍催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