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舍游升
「藏書閣和藏功閣本是一體,以前都是由一人看管,現在不知為什麼會另找一人來看管藏書閣。」
返回藏功閣,李道元說明來意,老頭見是這麼年輕的小子,頗感意外,但也沒說什麼,問了李道元的名字,交代了一下藏書閣的工作內容,又自閉目起來。
「不知前輩怎麼稱呼?」想到今後可能長期相處,李道元本想儘快熟絡起來。
沒想到老頭眼都沒有睜一下眼,口中淡淡道:「我叫舍游升。」
見老頭如此冷漠,李道元也沒有詢問攀談之意,此時天色將晚,只能明日再行接管,跟舍老頭告別一聲,徑直回了住處。
次日,李道元來到藏書閣,舍老頭還是老神在在的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李道元心想:「這老頭每日都這樣也不嫌煩悶。」
也不管他,自顧進了藏書閣,此地面積竟比藏功閣大了不少,一排排書架上擺滿書籍,偌大的地方一點也不顯得空曠,一股古樸的書香氣息撲面而來,書閣內乾淨整潔,一塵不染,顯得寧靜安詳。
閣內書籍種類繁多,涵蓋甚廣,李道元拿了一本《萬物集》,找了一張搖椅,學者舍老頭,在閣外屋檐下靜靜品讀起來,悠閑自得,這般比起閉門修鍊又是另一種體驗,心境上大為不同,近日些許煩躁的心境也慢慢平復下來。
《萬物集》收錄了這片大陸上的各種靈藥,靈材,妖獸。圖文並茂,介紹的很詳細,大部分都是李道元聞所未聞的,是以李道元翻開第一頁便沉沁其中,看的津津有味。
李道元神魂既強,看起書來速度也快,藏書閣平日也甚少有人來打擾,在看完《萬物集》后,李道元也沒有刻意去找什麼書看,隨心所欲,人物傳記、修鍊心得、奇聞異事、遊記都有涉獵。
如此這般,白天到藏書閣看書,回到住處之後運轉真元,防止靈脈從新堵塞,日子倒也無憂無慮。
而張須門下大弟子李道元靈脈重新固化的消息也慢慢傳開,李道元接了藏書閣的任務也讓眾人確信消息屬實,都認為李道元在無望之下已經放棄靈脈的修鍊,張須和蘇慧知道后也分別來勸過李道元不要放棄,李道元只是點頭稱是,但並沒有做出什麼改變,依舊照常。
這一日,李道元正在看一本《古元絕地》,忽然三個道身影往藏功閣走來,兩女一男,兩名少女面貌雖有些變化,不過那一紅一白,李道元卻是記得甚為清楚,想起當初白沖帶自己偷爬房頂的事,不禁莞爾一笑。
三人走到舍老頭處,白衣少女拿出一枚三化鍾鍾胚的模型遞給舍老頭,換取了另一枚符文,李道元瞭然,原來是來換取符文的,不過不知這白衣女子是否真的凝聚出鍾胚來了。
其餘兩人顯然都是陪白衣少女來的,不過白衣少女拿到符文後三人並沒有直接離開,朝李道元所在的藏書閣走來,看見這兩名女子,李道元微覺尷尬,心道:「也不知道這兩人還認識我不?」
李道元並不知道這兩人名字,所以只是放下書本,對一行人微微笑了笑,算是打了一下招呼,對來藏書閣的人李道元一向如此。
白衣少女點頭回應,紅衣少女卻是一瞪眼,攏手在白衣少女耳邊說了什麼,白衣少女往李道元看了一眼,正好與李道元對視,臉色一紅,繼續朝書閣內走去。
卻聽一聲嗤笑,跟在兩女後面的男子輕蔑的看了李道元一眼,李道元瞥了那男子一眼,毫不在意,這種眼光李道元在此見了不少,早已習慣,當下拿起書自顧看起來。
三人進去后片刻,只聽紅衣少女道:「這麼多書,要找到什麼時候。」
說話間,三人已經兩手空空出了書閣,紅衣女子對李道元喊道:「喂,小色鬼,你知道《吳廣遊記》在哪裡嗎?」
「我叫李道元」李道元聽紅衣少女如此叫,斷然是認出自己了,不過這稱呼太難聽,所以自報了一下名字。
「你的大名我自然知道,不過你跟白色鬼做了那樣的醜事,還不給我叫嗎?」紅衣少女狡黠笑道。
「我們要借《吳廣遊記》,你能幫我們找一下嗎?」白衣少女素來知道紅衣少女脾性,這麼羞人的事,怎能再讓兩人分說,於是趕緊對李道元道。
李道元無奈,也懶得再解釋什麼。《吳廣遊記》是一本遊記,內容真真假假,寫得很是精彩,李道元看過,還有些印象,很快便找了出來。
將書拿給白衣少女,少女道了一聲謝,轉身便要離去。
紅衣少女忽然道:「我聽白色鬼說你身手不錯,三天後的陰山試煉跟我們一隊怎樣?」
「試煉」李道元一皺眉,沒有人跟自己說過啊,是了,想來因為自己靈脈閉塞,沒人通知自己,當下心中也有些黯然,不過轉眼又釋然,既然自己選擇藏拙,在這實力為尊的大環境下,自然會慢慢被眾人排出在外。
於是搖搖頭道:「不了。」
紅衣女子不明就裡,以為李道元不願跟與自己一隊,正要再說,忽然一旁的男子忽做恍然道:「咦,這不是張師叔門下的大弟子李師兄嗎?聽說你靈脈復閉,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男子最近對兩女大獻殷勤,為的就這次陰山試煉能組成一隊,每隊四人,白沖佔一個,要是再被這小子佔去一個,那自己還有什麼機會。怕紅衣女子不知李道元的情況,又想李道元一個廢物之身竟然得美女相邀,妒意上涌,所以明知故問,欲要羞辱李道元一番。
李道元混不理睬,不願聽這人蒼蠅般聒噪,面帶微笑,開口道:「幾位還有事嗎?沒事我就看書了。」似沒聽到那男子的話一般。
男子大怒,但美人在側,不敢發作,對紅衣少女道:「師妹,李師兄既然靈脈閉塞,咱們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紅衣少女也聽過李道元靈脈復閉的事,不過白沖說過李道元實力不錯,紅衣少女素知白沖實力,拳腳上罕有人敵,所以才想邀請李道元一起,卻不知道根本沒有人對李道元說過試煉的事。
見李道元拒絕,心中有氣,又聽身旁男子揭人短處,本來就對這跟屁蟲厭煩不已,於是轉頭對那男子道:「哼,你好的很嗎?不知道你的靈脈打通多少了,有時間多修鍊一下,整天像個跟屁蟲似的,煩也煩死了。」
說完也不管男子,拉著白衣少女轉身離去,白衣少女對李道元點了點頭,飄然而去,那男子臉色由紅變紫,難看之極,恨恨的看了李道元一眼,也不知忽然想到什麼,臉色忽然變緩,朝著兩女去了。
李道元洒然一笑,對於試煉一事雖然有些好奇,但既然都沒人通知自己,那邊算了,以其其遭人白眼,還不如在這裡看書來的自在,收回思緒,正要繼續看書,忽聽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道:「小子,你想問道修仙,縱橫天下,登臨絕頂,追尋這道之極嗎?」
正是那一直閉目的舍老頭,老頭語氣悠緩,李道元聞言,心中也是猛然一震,似看到自己真的會凌絕頂,俯瞰眾生那一天,不由血脈膨脹,開口道:「自然想。」
「既如此為何每天竟如我這老頭般怡然值得,讀雜書以度日呢?」
不待李道元回答,老頭又道:「我認為這世上如此的人有三種,你道那三種?」
李道元不明白這老頭想說什麼,於是道:「前輩賜教。」
「這第一種人無欲無求,隨意而安,做事單憑一心,老頭我年華已逝,行將就木之年,心無所求,自然也無所事了,便是這第一種。」
「第二種飽經生活責難,心灰意冷之下自甘平庸,逆來順受,得過且過。」
「第三種心有所求,但或是目的已經達到,或是已經成竹在胸。」
「這世間多半人為心中所求每日忙忙碌碌,毫不停歇,能每日如你我這般閑庭信步,靜看花開花落的人也只有這三種了。你說是不是?」
「前輩說的是」
「你既心有所求,我看你眉目之間自信豁達,不似自甘墮落之人,不知小友屬於哪一類?」老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李道元。
李道元心中豁然,舍老頭繞來繞去,是想說我是第三種嗎?難道他竟看出來些什麼?心下疑惑,心道:「不管如何,不順著你說就是。」
當下答道:「前輩說的是,小子驟然得知靈脈復閉,此生聞道無望,心中黯然,接了藏書閣看守的任務,誰想藏書閣中浩瀚書海,又是另一番世界,每日品讀,甘之如飴,忽覺如此了卻餘生也不覺遺憾,問道修仙之說,對我來說如夢幻泡影,偶爾想起來,也只當是消遣一下罷了。」
舍老頭眯著眼打量了李道元一眼,也不知道李道元說的是真是假,既是靈脈閉塞,那日這小子何以又到藏功閣來,沉吟了一下,忽然笑道:「小友小小年紀便看破紅塵與老頭我作伴來了,既如此有緣,那我就送你兩樣禮物,藏功閣內的功法和法術,小友每種可以任選一本。」
李道元一滯,既然說了自己靈脈閉塞,要功法法術又有何用,想要拒絕卻又開不了口,忽然一想,舍老頭看起來也沒什麼惡意,無非想探探自己的虛實,送上門來的東西豈能不要,當下開口道:「如此多謝前輩了」
既然拿,自然要拿最好的,當下李道元拿了一本六靈脈的功法和那邊七靈脈的震天吼法術。
舍老頭見李道元拿的是這兩本,又有些懷疑又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絲懷疑,不知道拿這兩本是隨意為之還是真的能修鍊,倘若真的能修鍊,那可就不得了了,想想又覺不可能,這一本功法一本法術雖只是一靈脈之差,但所需靈脈有甚多不同之處,想要兩本同時都能修鍊,至少要七脈以上的靈脈,於是更覺得不可能,當今六靈脈當屬少見,七靈脈更是罕見了,至於七脈以上……
況且這小子在祖師殿沒有測出靈力,難道自己觀察有誤,被這小子騙了,想到自己費了諸多口舌,還貼出去一本功法一本法術,暗呼上當。
不過既然說了,何況功法本就是拿給人修鍊的,當下釋然,按照李道元拿的木牌將功法和法術的拓本起了來。
李道元接過,自然歡喜不已,又道謝一聲,將書收起,只等回去以後慢慢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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